昏暗的火烛摇曳,四周都是夯土,蔡文姬惊慌的躲在阴暗的角落。
啪~
一张热乎乎的炊饼扔在地上,头发花白的王越依靠着墙壁,干枯的双手取出一张炊饼慢吞吞的咀嚼着。
“这里是何处?”
因空间有些颤抖柔弱的声音回荡在地窖内,王越却看也没看这位身份尊贵的王妃,反而端起了一侧的水囊轻饮起来。
“王妃吃点吧,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看着眼前这位白发恒生的老者,蔡文姬惊慌的颤抖道:“这里是建业!汝竟然如此大胆。”
建业二字传入耳中时,王越浑浊的双眸闪过一道杀意,不着痕迹的回眸轻轻扫视了一眼龟缩在角落的蔡文姬。
“王妃不愧为蔡大家之女,果然聪慧竟然猜到了身在何处。”
说道这里时王越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可就算知道又如何,没有人会猜到,也不会有人能查到。”
在如此险境下的蔡文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勾勾的双眸盯着对方,满脸的脏污,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涂抹上的。
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容貌肮脏起来,避免一些恐惧的事情发生。
“汝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可当真是吕布的一条狗啊,汝难道没有子孙吗?竟然对吕布如此忠心耿耿。”
聪慧的蔡文姬不断的用言语放松对方的警惕,而王越却是嘲讽的一笑,将手里的炊饼吃的一干二净。
嘴巴不断咀嚼下,王越浑浊的双眸望着这位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苍老的一笑。
“呵呵~子孙?小老儿当然有,可惜却不能回去看他们了。”
蔡文姬却是没有看到王越苍老脸颊下那嘲讽的笑容,仿佛以为对方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不由的赶紧急忙劝说道:“对啊,吕布这是完全抛弃汝了。”
“汝可以想想这里时何处,这里可是拥兵百万的江东,汝就算有千军万马又如何,难得还能杀出江东不成。”
“就算侥幸逃出去,可茫茫江面上,大吴的精锐或许比不过吕布的虎狼之士,但在江面上,吴国水师横行天下无人是对手。”
“吕布暴虐狡诈,就这么把汝等抛弃,难得汝心中就没一点恨吗?”
看着蔡文姬滔滔不绝的想要柔化他坚定的意志,王越不由的一笑摇着头。
“蔡王妃,汝想知道老夫是谁吗?”
看到对方松口后,蔡文姬更是激动的连连点头,而王越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浑浊的眼眸渐渐迷离起来。
王越,辽东燕山人游侠出身,擅使剑法更是天下无双,被尊称为剑圣。
王越壮年时时的经历听的蔡文姬更是凤眸连连颤抖,可王越最后却是叹息道:“吾蹉跎半生,虽天下扬名却无丝毫光宗耀祖之能,洛阳百官人生百态,越却落的无人问津。”
说道这里时王越浑浊的眼眸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一个仗剑行天下打出威望的剑圣最后卑躬屈膝对着仕途低头。
可换来的却是一场场打击,没有人用,甚至被世家之人嘲笑,区区一个寒门出身的武夫竟然妄想坐立朝堂。
突然王越响起了吕布,响起了洛阳时第一次见面,神情有些激动起来。
“大王!或许在天下人眼中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但却是吾王越的伯乐。”
“王师,为了荣华富贵便投靠窃国之贼,当真不愧为剑圣之名啊。”听到这里时蔡文姬却是冷笑连连的嘲讽说道。
而王越却没有丝毫动怒反而嘲讽的望着对方,“窃国?大汉天下战火不休,自董卓开始后,天下可有一日安生。”
“汝等皆言吾家大王暴虐嗜杀,可却没有看到吾家大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战火不休时河北之地人口却是暴增,天下之大可还有一处净土?”
“至于嗜杀?比的过徐州屠城的曹孟德?比的过董卓火烧洛阳之举?”
蔡文姬听后更是反驳直言不讳道:“那雁门屠杀数十万鲜卑呢?草原鲜卑王庭更是被屠杀的鸡犬不留,被草原人称之为人间炼狱至今草原孩童听闻吕布之名都胆颤心惊。”
蔡文姬的一句反驳却是惹怒了王越,不屑的冷笑一声,“妇人之见,草原蛮夷年年扣关,汝等可见过边疆百姓之苦,草原人将汉人当做牲畜般贩卖。”
“数百年了,自吾家大王坐镇边疆后,一举扭转了数百年惨烈,杀的胡人胆颤心惊至今都不敢南下牧马,杀的草原再无人敢将汉人当做牲畜般对待。”
“哼~老夫自认当年热衷仕途不曾关心过百姓疾苦,但老夫的眼睛没有瞎!”
王越神情更是激动的指着北方,兴奋的说道:“吾亲眼看到天下因战乱不休百姓民不聊生,也曾亲眼目睹过易子相食的悲剧发生,可自大王出现后,先是河北后是中原,百姓虽不敢说尽皆饱腹,但易子相食已数年未曾见过。”
“所以大王的敌人便是吾等的敌人,杀!都是一群该杀之人,老夫手持三尺利剑发誓定要为大王杀尽挡在面前的所有诸侯。”
看着陷入癫狂的王越蔡文姬恐惧的摇着头,惊慌道:“疯子,吕布把你们训练成了一群疯子,到了现在汝竟然还执迷不悟。”
王越听后笑的有些癫狂指着自己,“执迷不悟?哈哈~若天下能全在大王统治下,老夫心甘情愿执迷不悟。”
说道这里王越更是眯着浑浊的双眸,冷笑的看着对方,“汝的打算就别卖弄了,汝可知这一次行动大王曾三次拒绝过老夫,最后是老夫亲自恳求下才有这等机会的。”
什么!
蔡文姬听后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那便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竟然甘心去送死,还是自己求着去,这种事情蔡文姬根本无法想象,也理解不了这种疯子的做法。
看着对方恐惧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般的眼神,王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可这个笑容却在蔡文姬眼中是那样的诡异。
“汝也看到的老夫如今已是白发苍苍,再过上几年恐怕连手中的剑都舞不动了。”
看着掌中的宝剑,王越眼眸中透着一股留念之色,喃喃自语道:“黄土一埋随老夫入土太可惜了,而且老夫也不甘就这么走,洛阳的孙儿知道后一定会自豪的,他的爷爷不是空有名气的武夫,他的爷爷是一个英雄。”
浑浊的双眸此时散发着坚定的目光死死望着北方,他看到了大王吕布那霸气的身影出现在朝堂上,然后坐到了那张高高在上的位置上。
大王!老臣不后悔,只恨没有早早为大王剪除霸业上的阻碍。
他看到了,看到了天下太平,看到了吕布一统宇内,同样也看到了他即将流芳百世,他的名字将永远铭记在史书上,而且还是浓浓的一笔。
默默无名的病死床榻,还是壮烈的拼死一搏,令世人都知他名!
王越选择了走自己的路,他不甘心与平凡,若是甘心平凡的话当年正值壮年的他便不会孤身去洛阳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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