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雪起身施礼:“多谢世子挂怀。”
见她如此郑重,想来这锦衣少年是个了不得的角色,周时名赶紧也跟着站了起来。
锦衣少年哈哈大笑,按了按手道:“云仙子快请坐下说话,这俗人的礼节可不配仙子来用。”说着话,自己先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锦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相还带着些许稚嫩,但气度俨然,豪爽大方,行事说话间却又带着掩盖不住的颐指气使,显然是生来便居高位的衙内之流。
“多谢世子。”云浅雪礼节守得极为周到,又施了一礼,方才坐下,周时名有样学样,也跟着施了一礼,正待坐下,便听锦衣少年道:“这位侠士以前却是未曾见过,可是云仙子同门?”
周时名赶紧又站直身体,自我介绍道:“学生周时名,见过世子。”
“学生?”锦衣少年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周时名几眼,“你是读书人?怎么背剑行走江湖了?”
云浅雪介绍道:“周师弟是我洗剑苑外门弟子,原本是读书人,只因家乡遭了妖害,才愤而弃笔持剑。”转而又对周时名道:“周时弟,这位是雍王世子,雍王向来与我洗剑苑交好,世子殿下也曾入我洗剑苑学习,可以说是你我同门。”
整个大夏朝只有一位雍王,坐镇雍州,持掌北境军务,手握生杀大权,正是整个雍州最顶尖的人物。
雍王世子摆手笑道:“我那学剑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比不得你们,不过是凑个热闹,可不敢自称是洗剑苑弟子。云仙子这是要进城?算起时日来,你们应该还没到妖域山脉才对吧。”
“我却是有事半途耽误了,师叔领着诸位同门仍在赶往妖域山脉。”云浅雪道,“本想进城之后,再去拜访世子,不想却在这里遇上,浅雪还有事需世子帮忙。”
“云仙子请说,但凡我雍州能办得到的,必然全力以赴。”雍王世子态度爽快得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生好感。
“我此来雍州,却是追索一妖物,一路追踪而来。”
云浅雪便把噬血蝠妖以及望县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只是她没有讲岳天飞与何夫人偷情杀人害命,也没讲陈县令等人布局陷害,只含糊说何家和县衙满门不幸遇难,一语带过,最后道:“我虽有追索之法,但在这人烟稠密的大城,浊气混杂,无法使用,还得请世子帮忙才行。”
“你是说这噬血蝠妖潜进了雍州城?”雍王世子沉吟片刻,回首道:“来人!”
“标下在!”两名披着软甲的彪型大汉踏步上前,躬身施礼。
“萧老三,你拿我令牌去都卫司衙门,向杨大人告之此事,请杨大人速速安排全城排查,务要在那噬血蝠妖为乱之前将其擒获。”
“刘老四,你拿我名贴去缉妖分盟,发布悬赏任务,若有人能擒获降妖噬血蝠妖,可任选我雍州府内藏武学一册,若有提供线报者,亦可得丹药一瓶,去吧。”
两名大汉又应了一声,转身走出茶棚,翻身上马,扬尘而去,路过城门时,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守门军卒本来都是一脸桀骜,但见这两人却忙不叠的避让问好。
目送两名亲随进了城,雍王世子又看了看排队等候入城的乡民,方笑道:“跑了这么一路,又累又渴,正好在这里歇歇脚,喝仙子杯茶,仙子不会觉得我讨扰吧。”
雍州城近在咫尺,他若渴累进城回王宫也不过片刻工夫,平日里也不可能在这道边茶棚休息,更别提喝这粗涩野茶。
只是他看云浅雪在茶棚中歇息,没有立刻进城,知道她不愿意排队,又不想仗着洗剑苑弟子的身份搞什么特权。
洗剑苑是天下第一大派,历代掌门皆是帝师,实力雄厚,人脉深广,影响力巨大,雍王虽坐镇雍州,不在京都,却也着力结好洗剑苑,要不然也不会把世子送去学剑。
雍王世子行事老道,想要陪同云浅雪,多结些善缘,又知自己平日素行跋扈,今日若因为云浅雪的关系,假惺惺搞什么让路于民的把戏,未免太小瞧了这位洗剑苑真传弟子的眼光,索性便借口渴累,不直接入城,既免了因为搅扰百姓入城而让云浅雪不快,又可顺理成章的多与云浅雪坐上片刻,一举两得,还能博得云浅雪好感。
云浅雪自是不相信雍王世子真会想喝这里的野茶,但他话既然说了,便招茶博士上前给雍王世子倒茶。
雍王世子是雍州第一纨绔,平日没少在官道上横行往来,茶博士自是认得,上前倒茶却紧张得直哆嗦,那茶杯颤颤抖抖倾下来,也不知有多少能倒进杯中,弄不好还会洒到桌上,只不知这位雍王世子现在气度俨然,回头会不会秋后算账。
周时名起身拿过茶壶,稳稳给雍王世子斟上,再还回去,那茶博士如负重释,千恩万谢的又缩回一边去了。
“多谢。”雍王世子冲着周时名一笑,转身后站在茶棚外头的那帮子年轻男女招手道,“大家伙都进来歇息片刻,喝口茶再进城吧。”
这帮子衣饰华丽的年轻人便一窝蜂般拥进来,有说有笑,挤到近前,纷纷与云浅雪施礼相见。
能与雍王世子同行出游的,自然都是雍州城中高官大户的子女,一个个身份都是不凡,在云浅雪面前,却都是神态拘谨,甚至还有些敬畏,显然不全是因为雍王世子的关系。
周时名越发觉得自己似乎小瞧了云浅雪,瞧这阵势,这长得瓷娃娃也似的小师姐赶情还是个名动公卿的大人物。
其间也有人问了周时名的身份,得知他是洗剑苑的外门弟子后,便把他当成了云浅雪的跟班,再没人理会于他。不多时便把他从这张桌上给挤了下去,只能在旁边坐着。
云浅雪与这帮子公子贵女谈笑风生,周旋自若,显然是多历此种场合,毫不生涩,倒让周时名有种陌生感觉,只觉得眼前这个八面玲珑的女子全不似曾与自己同历十余日夜追凶的侠女,倒好像生来便是这般场合中的贵女一员般。
云浅雪与众人谈笑风生,却也没有把周时名给忘记了,不时向他瞥上一眼,见他被挤下桌,还很是歉意地冲他笑了笑。
这么一帮子贵家小姐公司进到茶棚里头,又有跟随的仆从侍女护卫,只把诺大个茶棚挤得满满腾腾,别的客人都是识趣的,早就纷纷付钱离开。
众人热闹了半天,眼见着城门处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乡民排队,雍王世子一声“走了”,登时引得欢呼一片,想来这帮人已经在这里呆得老大不耐烦了。
众人便簇拥着雍王世子和云浅雪起身离开茶棚,周时名跟在后头,落在一帮子仆从侍女当中,还因为走得急切遭了几记白眼,心里觉得老大不痛快,便扬声道:“云师姐,你先进城吧,我自己走一走,有事如何联系你?”
这里人多眼杂,云浅雪也不好过来说些什么,扬手将一块玉牌扔过来:“周师弟,你带好玉牌,若有蝠妖消息,我会联系你,你且耐心等待,有世子相助,必然能很快找到蝠妖下落。”
周时名接了玉牌,小心揣好,闪到一边,给那些跟在后面的仆从护卫让开条路,看着一众人拥着雍王世子和云浅雪上了马,谈笑风生地缓步向城门前进,方才出了茶棚。
外间却有一军卒牵着匹高头大马等在那里,见他出来,便施礼道:“周先生,这马是我家世子赠你代步的,我家世子说了,招待不周,还请先生多多见谅,若是在城内寻不到住处,可以到王府来暂住,云仙子也是要住在王府的。”又拿出块铜牌来,双手奉上,“这是王府腰牌,专供客卿使用,还请周先生收好,日后若有什么不便,可出示此腰牌向当地官府求助。”
虽然周时名在雍王世子眼中不过是个小人物,却也安排得如此面面俱到,既热情,又不失尊重,倒让周时名对这位雍王世子更添了几分好感。
那军卒奉上马匹腰牌后,转身便即离去。
周时名打量着那匹送给他的马,身高腿长,雄健非凡,便是他这个外行也能看出是匹好马来。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马脖子,牵着马步行上路。
不是他不接受雍王世子好意,委实是他不会骑啊!
他这边刚走了几步,雍王世子和云浅雪一行已经到了城门。
城门前的军卒纷纷下跪施礼,又有好些人从城门内涌出来,都是背剑挎刀的武人,男女老幼,应有尽有,乱哄哄上前,有向雍王世子见礼的,但更多还是冲着云浅雪来的。
云浅雪下马与这些人一一相见,神态自若从容,显然对这种场面见得多了,看得周时名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或许这才是云浅雪的真正面目,众星捧月,天之娇女,仙子一样的人物。
对现在的他而言,两人的地位,无异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在这一刻,周时名才真真正正明白了洗剑苑真传弟子这个身份的不凡之处,也初次窥见了洗剑苑这个天下第一大派在大夏王朝这片土地上的不凡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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