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皱眉,这淡烟到底是为什么来燕怡殿?
想了一会儿,青杏还是飞快回了殿内,走到盈玥跟前,忙将方才淡烟来说了那么一通气人话的事儿,一五一十转告了。
福康安气得摔了筷子,“他还好意思生气?!姐姐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去赔礼道歉?”
盈玥却有些狐疑,“康哥儿,你去前殿的时候,没对十一阿哥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吧?”
福康安一脸委屈:“我当然没有!姐姐,你难道不信我?”
盈玥眼带思量之色,“我信你。”说着,便起了身,“我去前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康安一愣:“姐,你当真要去赔礼道歉?”
盈玥撇嘴:“门都没有的事儿!我只是觉得淡烟这个小蹄子的言语举止有些不对劲罢了。”
青杏咬着小白牙道:“没错,那小狐狸精,巴不得福晋跟十一阿哥闹翻呢!她岂会好心来传消息?!肯定有鬼!”
诒晋斋。
淡烟含泪怯怯走了进来,“奴才没用,连青杏姐姐都没能说服,福晋那头只怕是……”说着,她簌簌落下了泪来。
永瑆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小福晋怎的脾气愈发大了,有台阶都不肯下?
淡烟哭哭啼啼道:“都是奴才无能!”
吱呀一声,殿门开来,盈玥的笑声传来进来:“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淡烟很能干呀!”
永瑆眉宇间露出惊喜之色,他连忙快步迎了上去,笑着道:“福晋怎么亲自过来了?”
盈玥撇嘴,嗔道:“爷都传话,叫我亲自来赔礼道歉了,我岂敢不来?!”这话说得低微,可盈玥的脸上分明是阴测测,只恨不得揍人的表情。
永瑆眉头皱得都能打结了,“爷没传过这样的话!”永瑆不由冷了神色,冷冷瞥向泪痕未消的淡烟身上。
淡烟惊讶之余,急忙解释道:“奴才不是那样传话的,奴才只是求青杏姐姐,劝劝福晋,让福晋来给您说个软话罢了。”
“哦?是吗?”盈玥挑眉。
淡烟露出怯怯的表情:“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青杏姐姐会那样转告福晋。这里头实在是误会大了。”
误会?!哼!这小蹄子,挺会睁眼说瞎话的啊!
盈玥便道:“罢了,是谁传错了话,本福晋便不深究了,你退下吧。”
淡烟忙瞅了一眼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皱着眉头,“怎么?福晋差遣不动你?”
淡烟慌了神,眼中满是不安,她急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告退!”
见淡烟慌忙退了出去,盈玥不禁睨了永瑆一眼:“你觉得,是淡烟说了谎,还是我身边青杏撒谎?”
永瑆蹙眉不言。
盈玥哼了一声,索性直截了当地道:“她是爷乳母的女儿,爷若要纳她为妾,我不会反对!只不过她若再敢上蹿下跳、惹是生非,我可不会手软!”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心眼儿倒是不少!若她真是十几岁的冲动少女,保不齐真的要中了她的计呢!
永瑆赶忙赔笑着道:“福晋多心了,爷没那个意思。”
“是吗?”盈玥挑眉,“纵然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淡烟呢?”
永瑆不禁有些头疼,他自然晓得淡烟的心思,前世刚分府的时候,富察竞容趁着他随驾木兰,背着他把淡烟许了人,等他回来,生米早已煮成熟饭。他虽然有些气恼,但富察竞容配的人也的确还不错,便也没太计较。
如今……
“你若没有这份心思,不如挑个好人家许了,也省得耽误她青春。”盈玥淡淡道。
永瑆一愣,女人吃醋起来,都是一个主意啊。
不过区别是,富察竞容总爱背地里使手段,月娘……素来是直来直去。
永瑆暗笑,还说什么对他无甚情义,若真无心,何必吃这份飞醋?
瞬间,永瑆心里美滋滋都要冒泡了,他毫不犹豫点头道:“好,待分了府,我会给他许个好人家的。”
就原本那家吧……永瑆心中暗暗道。
永瑆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物体从殿外台阶上滚落下去的声音。
然后便听见刘喜的惊呼声:“淡烟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踩空了台阶!”
盈玥抬眼睨了永瑆一眼,看样子方才淡烟一直在外头偷听啊!听到永瑆说,分府后要将她许人,承受不住这样打击,生生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永瑆不禁蹙眉,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盈玥二话不说,快步走出诒晋斋,果然看到殿外月台底下,刘喜已经跑了下去,飞快搀扶起了满头是血的淡烟。这一下子,摔得还真不轻呢,白净的额头上生生磕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淌下,染红了半边脸颊。
淡烟眼中盈着泪光,嘴唇已经白得几乎透明,与脸上的鲜血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衬得她虚弱而憔悴。她抬眼望着月台上并肩而站的十一阿哥和十一福晋,十一阿哥颀长俊朗,福晋富察氏嘴角噙着笑,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淡烟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泪水登时便滑落了下来。
盈玥扫了淡烟的额头一眼:“伤得还不轻呢。这才刚刚病愈,又添新伤,你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淡烟抬头望着她,眼中难掩恨意,然后她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楚楚哀求道:“求福晋开恩!”
盈玥挑眉:“开恩?”她如何不明白,淡烟有了那份心思,如何肯安安分分嫁给寻常凡夫俗子?淡烟若只是勾搭永瑆,也就罢了,这宫里想勾搭阿哥,飞上枝头的宫女多了去了,也不差淡烟这一个!
只可惜,淡烟把心思动到了她身上,妄图上下挑拨,从中渔利!这点,盈玥就不能忍了!
盈玥便淡淡道:“你求错了人了。你去的去留,轮不到我来管,得十一阿哥做主。”轻描淡写,便将皮球踢给永瑆。
淡烟泪眼汪汪,巴巴看向永瑆:“奴才一时犯了糊涂,爷要打要罚奴才都绝无怨言。只求爷,别赶奴才走!”说着,她嗵嗵磕了两个头,额头上的血滴滴答答染红了青石地板,端的是可怜无比。
永瑆叹了口气,别过头去:“额头都伤成这样了,何必伤上加伤?你且去歇息几日吧。”
淡烟眼中跳跃着喜意,她抬头怯生生问:“爷不赶奴才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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