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裂天兽……”
鬼怒川的惊呼刚刚开口,便见小三双臂猛震,裂开獠牙血嘴,朝他发出一声巨吼!
斗大的血嘴发出一波波震荡,那绝不是来自人间的怒吼,简直就是从九天之外刮来的一道雷霆旋风。
“呼~~~”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卷向鬼怒川,后者瞬间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从虚空生生拽出一面厚重的墨黑重盾!
没有任何停顿,摧枯拉朽一般,那道波纹连人带盾将鬼怒川一块儿卷向房间角落。
再然后,四下里突然明亮起来。
因为……房间角落也没了!
二楼一隅,突然冒出一个空空的露着水泥钢筋茬口的大洞。
仅仅一吼之力,
竟将半米厚的混凝大楼穿透,实在有些恐怖!
静待风平浪静,齐玄策慢悠悠走到二楼角落的大洞前,手搭凉棚向远处观望。
距离大楼三百多米外的草地上,依稀可见躺着一个双臂赤裸的男人,周围散落无数碎铁块碎石头。
“是不是有点太残暴了……”
摇了摇头,齐玄策站起身,对棕毛巨兽道:“一口气竟然吼飞那么远,三儿你这孩子真是——干的漂亮!”
巨兽拍打着胸膛,呲出大獠牙,像是听懂了夸奖一般,又一转头,对向胖大姐和吊死鬼,张口欲吼!
这一动作差点没把正发呆的二人吓坐在地,也唬的齐玄策忙道:“儿嘞儿嘞……老实消停会儿罢。”
小三摇头晃脑吭哧着,从一对大鼻孔喷出长长赤气,一屁股蹲在地上,砸的地面无数裂痕,整栋楼又是一颤。
宠溺的拍了拍巨兽,齐玄策看向胖大姐与吊死鬼。
这二人此时已是陷入呆滞状态,胖大姐这样的痴愚之人更是摇摇欲坠,眼瞅着就要吓晕过去。
吊死鬼虽隐隐明白些猫腻,本质上却还是个终生不得志的老学生,陡见这等史前巨兽般的生物,亦是两眼发直,骇的说不出话来。
“两位。”
齐玄策拍了拍巴掌,他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的好。
“老实说,虽然你们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也无法确定你们究竟算不算人类。”
闻听此言,吊死鬼吞着唾沫艰难回过神,刚要开口分辨,却又被齐玄策挥手打断。
“先别急着反驳,因为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很残酷的事实。”
“你们这个世界,其实是存在于一个高不过十几米的铁塔之内,它叫地狱塔,严格一点来说,你们是住在塔的第三层。”
吊死鬼和胖大姐这暂时忘记了彼此仇恨,面面相觑,神色皆有些难以置信。
齐玄策继续道:“是不是很惊悚?别急,更惊悚的我还没说呢,接下来,我会打破这个世界壁垒。因为我要找到幕后主使者,而他,则藏在你们这个世界背后的背后。
我无法得知这样做会不会导致你们的死亡,但我必须这样做,原因很简单。
我火上来了!
压都压不住。”
齐玄策狰狞着脸,一指角落里的大洞,“残暴吗?不,远远不够!我烦透了他们这些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套路,因此,我要搞个大场面!”
抛开恶狠狠的表情,齐玄策表现的像是实诚年轻人,实际上,他也的确很实诚,就是这番话有些吓人。
胖大姐第一时间哭嚎,一指吊死鬼,道:“小神仙……我与这恶魔血海深仇……”
孰料她话还没说完,吊死鬼忽然一脚踹了过去,怒道:“与谁血海深仇?与我?蠢娘们,应该与这狗日世界背后的人!”
吊死鬼终究是有学识的人,一生飘零忧郁,反省良多,自然比胖大姐来的镇定和有想法。
胖大姐被踹的踉跄,却浑然忘了报复,只是站呆呆定后,任由大颗大颗泪珠不停滑落脸颊。
吊死鬼神烦这娘们,一转头,“这位……小神仙。”他一双眼睛紧紧盯住齐玄策。
“人生如此,我丝毫不惧死亡,只想问一句话,倘若寻见操纵这个世界的幕后黑手,你会怎样做?”
“狠狠蹂躏他!”齐玄策回答的毫不犹豫。
这是他的真心话,莫说鬼怒川是老头几十年不见的朋友,就是老头亲生儿子,他也要先收拾个半死,把气出了火熄了再说。
“好!”
吊死鬼厚厚镜片后的眼睛发出光芒,咬牙道:“请务必下狠手,算是替我等出一口气。”
“分内事。”齐玄策道。
吊死鬼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忽然脸上又浮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仿佛是想到了某个极为好玩的事。
“小神仙……你的家乡,是在塔外世界吧?”
齐玄策正在琢磨怎么打破这第三层世界,不知吊死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是。”
“那你有没有可能也是住在盒子里的玩偶呢?”吊死鬼猛然睁开了眼睛说道。
“只不过,你的盒子主人要比我的盒子主人强一些,所以,你这个玩偶也比我更高级些。”
呦呦,杀人诛心!
齐玄策瞬间明白了吊死鬼的心思,这话里一定有好奇,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来自弱者的期许——别太嘚瑟,你怎知你的人生命运不是同样被某人设定好了的?
而且,这个问题实际上无解。
因为不到与盒子外交流的那一瞬间,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活在盒子之中。
毕竟,你的所有一切行为都有可能是故意为之的设定。
这还不算完。
吊死鬼又继续悠悠道:“你怎知,在你熟睡、吃饭、走路、工作、生活、谈恋爱、看电影、甚至是杀人时……没有一双大的超乎想象的眼睛正注视着你。
你的每一个举动,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盒子主人的意志,
而你,
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件高级傀儡而已……”
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吊死鬼语气沉缓,将一副提线木偶的画面形容的异常清晰。
可一直静静听着的齐玄策却摇头笑了,且笑的很轻松,仿佛这个棘手问题根本算不得问题。
“我的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活在盒子里,但无所谓,因为我根本不在乎!
盒子之外的人不出现,我就当它不存在,我安心享受每一天,争取把自己活的有滋有味。
若有一天,它出现了,那我会很高兴认识一位新朋友,并感激它为我设定的一切。
但前提是——它要让我一直爽下去,过我想过的生活。
做不到这一点,或者它要为难我,那就别怪我翻脸,我会尝试将它拖入盒子里,淹死烧死用蘸水皮鞭活活打死……
我这么说,绝不是因为我张狂。
而是因为,
平匠巷的人,
从来都是这样的耿直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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