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依据,有些人确实死的不明不白,连怎么死的官府都查不出来。也确实死的特别惨,甚至好端端的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自爆炸成了肉块,连尸首都凑不齐,这不是法术还能是啥。
慢慢的凡是有顺风镖车经过的地方,绿林和江湖中就多了个规矩,看到铜钱旗躲着走千万别惹。有命抢没命花,凡人能对抗,神灵真惹不起。
实际上和神灵真没啥关系,人都是山川督查院杀的,流言也是王二和王十派人散布的,目的只有一个,用最低成本维护顺风镖局和顺风邮递的声誉,这两个行业就是靠名声挣钱的。
也正是因为几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为顺风镖局打下了可靠可信的名声,洪涛才敢把银行系统融合进邮递系统成了顺风邮局。
表面上看镖局、邮递和存取款都是单独存在的行业,实际上它们是一环扣一环,必须互相扶持才能存活下去。别人想模仿不是不可能,但难度太大,短期内没有可能性,也就不用担心全方位的竞争。
顺风邮局能够独霸金融市场,洪涛就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了。他要用异地汇兑业务把商人们绑到自己的贼船上,让他们越来越离不开这套东西。
下一步才是吸纳民间资本,开展存取款和放贷业务,这等于是用商人们的钱替自己培养出更多商人,再用百姓的钱去扶持商人做大。同时自己也会从中攫取很大一块蛋糕,用来补贴修河、劝农、办学和医疗计划。
说白了吧,洪涛就是不想光花自己的钱去替朝廷干活儿,这些工作本来都应该由他们去做,做不好都不称职。
自己这点钱听着挺多,其实连一个小项目都完不成。任何一个东西只要前面冠上普及、全民之类的字眼,需要投入的资金都是海量的,还得源源不断。
收益倒是有,也不少,可期限太远,远到没人看得清,看清了最终收获的权利也很可能保不住,所以才没人乐意去做。
其实很多人还想不明白,只要让这些产业走上正轨,比干什么都挣钱,还不会被朝廷限制。谁听说过朝廷不许农民多打粮食、不许孩子读书、不许百姓看病的?
通过多读书让人明理、通过看病让人免除后顾之忧、通过丰收让人吃饱穿暖、通过修整河堤让人安居乐业。
谁敢反对这些,谁就是和全体百姓对着干,到时候不用自己号召,百姓会自己想办法保卫自己的利益,前提是得让他们先享受到、体验到好处。古人不是说了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就是人性。
“还得说二丫头有本事,她都在福州把合作社搞起来了,不光吸纳了大地主家的佃户,还在报纸上挤兑的人家没脸出门见人。”
此时始作俑者反倒最闲在,把每件事儿都开个头,然后躺在扬子镇王府书房的软塌上,一边摸着周一日的大肚子,一边看西迪整理出来的密信,一边还得给长公主念叨念叨,让她知道夫君的伟大。
二个月不到,顺风邮局已经在九个城市挂牌开业,加上以前的湟州银行和大名府银行,形成了一张不太完整的大网,除了西部和西南部之外,几乎把整个大宋疆土都罩了进去。
其中远在福州的王二成绩最斐然,她利用与当地官府的交情,不光协助紫菊顺利的开办了顺风邮局福州分局,还把学堂和医馆也都搞的红红火火。
和扬子镇不同的是,她的学堂里不光有农户家的穷孩子,还有不少当地商人家里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和洪涛想的一样,即便不太缺钱的商人家庭,也没指望每个孩子都能十年寒窗一朝高中,让孩子学点长大之后能养家的真本事倒是刚需。送一两个孩子去新学堂里试试并不耽误家族的延续,反倒多了一种选择。
最让洪涛不得不佩服的是,王二居然把合作社也搞出来了。这玩意她只在自己讲的故事里听说过,实现的难度可想而知。
福州地区的土地兼并现象更严重,大部分可耕地基本全掌握在地方豪绅和官宦人家手中。山地和丘陵占了很大比例的福建路本来可耕地就少,这样一来靠租种生活的佃户就非常多。
他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交完地租和各种税赋之后,发现家里的粮食吃不到明年夏收,还得去山里找各种野菜充饥。
穷则生变,很多人不得不离开家乡讨生活。靠海的出海、不靠海的就去经商,反倒造就了一种不太以学问高低、只看挣钱本事大小的文化氛围。
王二就从这些中小商人下手,鼓励、组织一村、一乡的商人群体集资或向邮局贷款,在各自的家乡购买或租种相邻的田亩,雇佣当地穷苦佃户形成一个个农业合作社,大面积种植甘蔗。
合作社的佃户们没有土地,也不单独劳作,而是几家、十几家共同耕种、除草、熬制土化肥、收割。
同时再与商人们合股开办小型压榨作坊,等甘蔗收获之后榨成汁送到福州城外的大型制糖厂去。这个厂才是王二说服商人们投资的关键,它能出产白如雪、甜如蜜、没有任何杂色和杂味的白糖!
糖厂关键技术来自洪涛,但关键原材料产自遥远的济州岛。鲸鱼骨粉是非常好的吸附剂,能去除甘蔗汁中的色素,最主要的是成本便宜、加工方便、产量大,能够支撑糖厂的正常生产。
白糖最终会按照商人入股的多少分配售卖量,谁家投钱多谁家得到的白糖就多,自己想办法卖掉,能赚多少钱就得凭本事了。
赔钱?那是不可能的。为了一斤白糖商人们互相之间能捋胳膊挽袖子动武,生怕自家分少了,没有百分百赚钱的把握谁会去费这个力气。
但真正受益的并不只是投资的商人,佃户们只需像平日一般劳作,顶多在收获季节把甘蔗运到作坊里榨成汁,糖厂自然会有车马来运走。
换来的收入比一家一家分别耕种地主的土地多的多,且都是现钱,没有任何斤两、匹尺、成色克扣。
这样一来当地的地主可就不乐意了,尤其是大地主。他们发财靠的是剥削佃户,土地再多没人耕种也不会出产粮食。现在这么多佃户成立合作社自己干了,没人可剥削还当个屁地主。
更让地主们恼火的是糖厂还请了讼师,专门替合作社的佃户们租买土地、签订合约,想从讼师身上多坑一文钱比登天还难。
你还别想仗势欺人,走官方渠道,从县太爷到州府就没一个向着你的;玩黑道,糖厂里有专门的保安队,那些人啥活儿都不干,整天起早贪黑的训练,还配有弓手,专门就是为打群架准备的。
谁敢欺负合作社,这些保安队就会伺机报复。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村,出来轻则打断胳膊腿,重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这时候官府又开始装孙子了,任你怎么告也没结果,除非能抓到行凶之人,否则还得判你个诬告良民,先打二十板子再罚钱。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不是肉体伤痛,而是精神折磨。福州日报太缺德了,谁家找合作社和糖厂的麻烦它就揭谁家的短儿。
先帮你家在报纸上算笔账,把历年该交的税赋和实际交的好一通比较。然后再把家丑给你抖落抖落,恨不得往上挖穿祖宗八代。弄的你在村里、县里、州府根本抬不起头,搞不好还得吃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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