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女王终身不娶的规矩废了,嫁给阿加雷斯,可保你五十年国运。”再这么下去洪涛很担心宸娘把衣服扯了,一咬牙一跺脚,得,把儿子舍了吧。反正咱儿子多,少一个就少一个,不算啥。
而且这门亲事西迪绝不会反对,别看她这些年一直待在大宋,很少回济州岛。可她在犹太人中的地位不降反升,毕竟济州岛还不能完全脱离大宋,她俨然成了无法替代的重要纽带。
只要宸娘和西迪联姻,就不用担心犹太人内讧了。萧巫纳和特里公主在济州岛也待不长,他们的心思早就飞到辽东的群山里去了。
剩下蒋二郎代表的汉人势力和耽罗人不足为虑,那也是个和王十差不多的家伙,坑人拿手治国无方,他也没那么大追求。
“……阿加雷斯!可他比女儿小……就算女儿不在意年岁,当个王后有什么意思,还是回来伺候爹爹吧。”听到这句话宸娘的眼睛一亮,马上又暗了。她不是甘于人下的性格,定当鸡头不当凤尾。
“还是女王统治,你的丈夫只能当亲王,不能当国王。”洪涛照着宸娘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这么聪明的脑子也有钻死胡同的时候,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那……阿加雷斯岂不是……”宸娘恍然大悟,笑模样刚要绽放又被强行收了回去。
主意是好主意,有西迪和老凤凰的支持,再加上蒋二郎和萧巫纳还听爹爹的话,这件事儿办到也不难。可阿加雷斯就毁了,当了女王的丈夫,听着好听,却狗屁权利都没有,纯废物一个。
“如果再给爹爹一次选择的机会,绝不会让你去当女王。后悔药吃不得,但阿加雷斯就别步你后尘了,当个废物有时候也不是坏事儿。只要你们俩别自己闹别扭,爹爹就安心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有西迪这个强势的母亲在,阿加雷斯的起点太高,长大之后不会甘于寂寞的。不如早点给他选条相对安全的道路,顺手帮一帮宸娘,皆大欢喜。
至于说阿加雷斯自己的选择,选择个屁,这是十一世纪,不是二十一世纪,人生价值、婚姻幸福都是扯淡,族群、家族才是根本。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主流思想,太超前不光没意义,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让爹爹安心,女儿勉为其难吧。停车……”只琢磨了不到十秒钟,宸娘就勉强答应了,带着一脸的喜出望外叫停了箱车。
“唉,你去哪儿啊,为父的伤口谁来照顾?”这也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了吧,洪涛虽然怕宸娘太放肆,但有个能聊到一起的人陪着说说话也不错,总比和赵佶那些小孩子聊天强。
“女儿去给西迪写信,便宜她了,以后还得叫娘娘!爹爹是大英雄,这点伤不值一提。”
陪着没半句好听话的老头子聊天?别扯了,宸娘要不是走投无路才不会回来撒娇打滚儿。嫁给养父的话也就是说说当个威胁,要是真当不成女王,嫁了也就嫁了,但凡有一丝希望,当女王还是当小妾,这还用琢磨?
“这都是养的什么玩意,哪怕装半个时辰也成啊!”虽然洪涛压根也没打算对宸娘如何,可是这个人吧,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哭着喊着追嫌烦,人家突然拍拍屁股走了,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箱车来往若流泉,绝壁巉嵓倚翠烟。限破中州四十里,凿开大路几百年。
函关不谓平如地,蜀道无知险似天。万里挥鞭犹咫尺,谁能掌上保幽燕?”
日落时分,指挥部赶到了居庸关。看着那座新修的关隘,洪涛怎么也找不到后世居庸关的雄风,甚至连八达岭在哪儿也分不清。
但古人都喜欢应景儿,不管文臣还是武将,到了这种时候不赋诗一首好像很不合适。别的地方洪涛都不太熟,但八达岭必须熟,停车场的男女厕所里各有几个坑都门清。
所以他也搜肠刮肚的凑了这么一首,可惜吟了半天,周围一点掌声都没有。士兵们都眼巴巴的等着下一步命令呢,几位亲王压根也没敢往前凑,人影都找不见。
“……派人刻在石壁上,看来以后要加强军队文化素质教育了!”洪涛很想念高翠峰和许东来,这俩人不管怎么说,必要的礼仪还懂,该鼓掌的时候鼓掌,该叫好的时候叫好。
“大人要用哪种字体?”胡灵不是不想鼓掌,是真没听出大人在念啥。就头一句的两个字听明白了,箱车嘛。没错,新军的箱车正一辆连着一辆向北通过这道关隘。
“就用大人我的字体,有问题吗?”洪涛黑着脸,很想踹胡灵一脚,转念一想,和个憨人生气自己也强不到哪儿去,算了吧。
“……怕是要延长几天工期……我阿爷活着的时候说过,大人的字独树一帜,天下难寻。我得去找手艺好的老工匠,寻常人怕是刻不好!”胡灵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为了摆脱故意拖延的嫌疑,还把他爷爷胡二搬了出来。
“幸亏你们胡家还有别的儿子……以后你只准娶一个老婆,必须生女儿,传宗接代的任务交给你的几个弟弟吧。”字,这是洪涛极少的软肋之一,谁提和谁急。
没事儿的时候他在府里也跟着长公主练过,毛笔、硬笔一起招呼。可惜练了半天,连个签名都没练好。用苏轼的话讲,见字如见人。字写成这样,说明疯病还没好,必须抓紧治疗,药不能停。
没有在居庸关找到指点江山的感觉,再加上腮帮子和牙床一阵阵的疼,洪涛发了狠。反正他也睡不着,干脆谁也别睡了,下令连夜行军,天亮之前赶到石门关。
石门关听着挺威风,其实就是座屁大点的军寨,驻扎着禁军一个都的骑兵。他们平时巡视边境,战时成为最前线的哨兵,只要发现敌情,点燃烽火就赶紧跑,生死由天。
“校长,再往前二十多里就是儒州,学生正在步步为营驱赶金兵的侦骑。”此时军寨已经易手了,王三十三的前锋部队中午就已经抵达,接管了这座前沿堡垒做为她的营指挥部。
见到主力突然连夜北上她有点纳闷,按说不应该这么急促,前锋和主力总得拉开点距离,都凑一起叫怎么回事儿啊。
“情况有变……附近地形可曾探查过?”洪涛没说自己被刺,这些事儿很快就会以光速传播开,王三十三知道不知道也只能北上无法后撤了。
“已经探过了,离此十里有大片芦苇沼泽,去儒州的官道就在沼泽东边,要渡过一条河,水不深也不急,金兵并没破坏桥梁,前锋营已经把河岸占领了。”
幽州之外的地图这几年在不断补充,但自打辽国内乱之后,这个工作的进展就不太顺利,很多细节方面只能靠将领实地勘探,不敢完全按照地图为准。
“沼泽?这里不是个湖泊吗?”但也不是完全不看地图,大体的布局地图上还是准的,比如说儒州南边这片疑似后世官厅水库的水域。
“学生问过当地禁军了,他们说冬天是湖泊,春天之后山洪下泄,湖泊会扩大很多倍,淹没的地方淤泥深厚,芦苇遍布,基本都是沼泽,人马皆不可过。”
王三十三别看长得像个女汉子,性格也更加女汉子,可毕竟不是汉子,心思还是比一般男人缜密,更关注细节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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