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济州岛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吴延宠和郑知常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
仁川港并没有拆掉,但很明显改建过,不,准确说,应该是被破坏过——船只只能在很小的一片码头靠岸,那一小片码头一次绝不可能停放太多的船,如果是载重五万石的大船,一次最多也就能停靠四艘,也就是说,如果从码头登陆,他们最多一次也就能送两千人登陆,而且这前题还是他们的船能顺利靠岸,另外码头上连拆带挡设置了很多障碍,让人在其上根本就无法快速通行,还有很多工事,里面人影晃动,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这段码头必将是一块极难啃的更骨头!
郑知常问吴延宠:“老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吴延宠道:“先礼后兵,先派遣使者去劝降,同时派哨探寻找其它可以登陆的地方,查看码头上的地形……准备从码头上强攻。”
“从码头上强攻?他们在码头上可是有充足的准备!”郑知常道。
吴延宠道:“虽然从码头上攻,条件苛刻,必将有很大的伤亡,但码头却是唯一能攻上去的地方,元帅请看岸边。”
郑知常仔细看了一会,道:“精勇!”
吴延宠道:“他们用机动性强的骑兵守卫沿岸,我们一点从沿岸登陆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抢占这码头,如果我们能在码头上站住脚,然后一点一点向前推进,只要往过这段码头,我们就能展开攻势。”
郑知常干咽了口口水,道:“这得死多少军士?”
吴延宠淡淡的说道:“慈不掌兵。”
郑知常沉默了,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他似乎不应该当这个元帅。
吴延宠看了郑知常一眼,然后道:“这劝降书还需元帅写,我等皆是不通文墨的武夫,干不了此等大事。”
郑知常也不推辞,提起笔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锦绣又不失犀利的劝降书。
与此同时,吴延宠也开始让人安排哨探探路,让人安排民夫埋锅造饭,让人准备云梯、木幔、大盾,让人在大船上架好投石机,让人安排好弓箭手,总之是做好强攻的准备。
去送劝降书的勇士去得快,死得更快——才去不大一会功夫,其头就被高高挂起,怕是他连郑知常费尽心思写的劝降书都没掏出来就被砍了。
见此,郑知常大怒:“野蛮!连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都不懂!”
吴延宠摇摇头,没说什么。
郑知常问:“咱们怎么办?”
吴延宠道:“直接攻吧。”
已经知道战场不是看过几本兵书就能玩得转的郑知常,道:“全都仰仗老将军了。”
吴延宠也不废话,直接就告辞做最后的准备去了。
吴延宠的确有经验,他不在白天进攻,而是硬熬到了天黑,然后才派出了二十几只小船分散开来向码头靠去。
小船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船上的高丽兵就纷纷放出云梯分别架在小船和码头上,然后训练有素的高丽兵纷纷拿着大盾、抗着木幔往码头上冲!
起初一切都还算顺利。
可等高丽兵的脚站到码头上,立即从一个工事后面射出来了一阵箭雨。
“咻!”
“咻!”
“咻!”
……
还没等这些高丽兵的脚站稳,就被梁山将士给射死,随即栽入海水之中!
原来,梁山军打得是,你有千般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就用马军守住沿岸,用步军守住码头,旁得不管。
见此,自有高丽军的指挥人员下令用弓箭压制梁山军的弓箭。
高丽弓大多是角弓,这种弓很有名,其下弦后弓体呈一百九十度向上弯曲,这让它有很强的弹力,在世界范围内,也只有高丽的角弓有这样的弯曲度。
角弓是用竹、扬柳、松萩(胡枝子)木等八种以上的木头和水牛的角组合制作而成,其制作过程也是非常细密和复杂,需要用时三个月左右。
而其弓长却连一米都不到,非常小,
神奇的是,它却能将箭射到六百米以上。
相传,角弓的威力能穿透五百米以外的盔甲。
当然,这只是传说。
实际上,因为角弓是软弓,箭矢则以轻竹和野鸡羽制成,射得的确远,而且射速极快。
不过高丽弓也有很大的缺点,就是威力小。
小到什么程度?
小到七八十步以外它就很难破甲了,就是纸甲和皮甲也破不了。
也就是说,除非是射中没有护甲的地方,否则不致命。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绝对的,如果换上重箭,其威力也很可观,不过这样一来,它又射不远了。
总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另外,高丽弓还有保养繁琐、稳定性、操控性差等等缺点。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缺点多多,但是单以压制而言,还真就没有比高丽弓箭更好用的,尤其是上万人同时压制的情况下。
这是码头梁山军总指挥邓飞和军师乔道清之前根本没有料到的事,不仅他们,就连李衍等人都没料到。
不得不说,这场战争太过仓促了,仓促到李衍他们连高丽军的优劣势都没研究过,进而犯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失误。
这也令李衍在事后强令每军、每营、每都、甚至是每伍梁山军在每场战斗之后都必需要开总结大会。
说得远了。
因为弓箭的优势。
高丽军很轻易的就过了最难一关——上岸,并在码头上建立了桥头堡。
见此,郑知常喜道:“成了!”
吴延宠则道:“还早。”
果然!
跟吴延宠所说的一样。
因为一个不小心被高丽军建立了桥头堡,邓飞和乔道清商量过后,趁夜拆毁了前沿的几个工事,将防御力量撤到了高丽船上的远程武器不能压制的地方。
接下来,这在码头上登陆的高丽军拼命的往陆地冲击!
而本来还想藏着掖着的梁山军也不敢再有所保留,神臂弩、床弩全都拿了出来。
战地被投石机的发出的轰砸声、双方士兵的喊杀声淹没,双方来回拉锯,反复冲杀。
白天是守方梁山军仗着甲好、神臂弩和床弩威力大逞凶。
晚上是视死如归的高丽军舍命冲杀。
双方将士全都是有进无退,有敌无我,不成功便成仁。
双方各支部队轮番上阵,一连攻守了五个昼夜之久。
小小的码头成了血肉磨坊。
先不说攻击一方损失有多惨重,先说守卫码头的梁山步一军的伤亡。
步一定的每个营都已经经过至少两次补充。
伤亡最大的马麟营已经有七成是新兵,老兵只剩不到三成。
指挥马麟战死,指挥彭玘重伤,副统领竺敬轻伤,指军縻貹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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