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眸光凌厉,仿佛能将人穿透。
苏锦走上前,恭谨见礼,“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脸沉如霜。
那句“跪下”在喉咙里转了两圈,愣是没蹦出来。
李嬷嬷冷道,“镇国公府大少奶奶进宫一趟,宫里都不知道多少人会倒霉。”
“等等!什么叫我进宫一趟,宫里就不知道多少人会倒霉?”
“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御厨们一趟趟跑茅厕,但不能因为我去了御膳房一趟,就直接把过错摁在我头上吧?”苏锦道。
“不是你下毒的,还能是谁?!”李嬷嬷呵斥道。
“就不能是他们自己想不开服毒了?”苏锦道。
“……。”
一句话,把李嬷嬷堵的两眼发白。
“谁会蠢到给自己下毒?!”李嬷嬷咬牙道。
“也许那些御厨就有那么蠢呢,”杏儿道。
“……。”
“李嬷嬷没有证据,就直接笃定是我下毒,这很不严谨,待会儿事情查清楚,你污蔑我,太后不罚你,我可就自己动手了,”苏锦道。
李嬷嬷气的倒仰。
太后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土匪主仆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那些御厨怎么还没来?!”太后不虞道。
外面公公跑进来道,“太后,那些御厨顾着跑茅厕,来不了,太医去给他们把脉,他们的确是中毒了。”
“镇国公府大少奶奶还有何话说?!”李嬷嬷冷笑道。
回应她的是苏锦的白眼。
“这只能证明御厨们中毒了,不能证明是我下毒的。”
“李嬷嬷,你作为太后身边最信任的人,你这样武断,会让后宫出现不少冤假错案的,”苏锦担忧道。
苏锦看向太后,道,“太后,您让这小公公去问问御厨,他们到底是自己服毒的还是我给他们下毒了。”
小公公,“……。”
太后瞥了小公公一眼。
小公公转身离开。
御膳房。
御厨们是一趟趟跑茅厕。
本来香飘四溢的御膳房,这会儿是臭气熏天。
小公公是捂着鼻子进去的。
御厨被搀扶回来,小公公问道,“是不是镇国公府大少奶奶给你们下毒了?”
御厨脸色苍白。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是他们为了讨好太后招惹镇国公府大少奶奶那尊煞星在前,是他们自食恶果。
都怪他们太不自量力。
太后和寿宁公主都在她们主仆手里栽了跟头,他们怎么就想不开要去捅这马蜂窝。
御厨们肠子都悔青了。
御厨不说话,小公公催道,“镇国公府大少奶奶这会儿就在永宁宫,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太后会给你们做主的。”
他们有冤屈。
却是不能说的冤屈。
“在茅厕蹲了半天,我这会儿脑袋想不起来事,我们先商量商量,”御厨道。
“……。”
御厨转身去找其他人。
小公公没敢靠前。
等了小会儿。
御厨们就过来了,小公公连忙问道,“是镇国公府大少奶奶给你们下毒的吧?”
“不是,是我们自己吃坏了肚子,”御厨们道。
“……。”
“肯定是镇国公府大少奶奶那盘子菜让你们吃坏的肚子!”小公公道。
“也不是,是我们不想被镇国公府大少奶奶选上,所以在饭菜里下了药,可能是药的分量不够,到这会儿才反应,真的与镇国公府大少奶奶无关,”御厨们道。
小公公脸有点沉了。
“你们是不是怕了镇国公府大少奶奶,所以替她开脱?”小公公冷着脸道。
“不是,这事是真的与镇国公府大少奶奶无关,我们不能冤枉好人,”御厨之一忙道。
好人?!
镇国公府大少奶奶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她能是好人?!
一个个胆子很肥啊。
明知道太后要借机诊治那对主仆还敢这样说。
是想帮着那土匪主仆把太后活活气死吧?!
御厨们把苏锦罪名撇清,四下都是人看着,小公公也不能公然逼他们改口。
小公公怒气冲冲的回了永宁宫。
他一进去,李嬷嬷就问道,“御厨们是怎么说的?!”
小公公扯了嘴角道,“御厨们说与镇国公府大少奶奶无关,是他们不想跟被大少奶奶选上,所以服毒的。”
李嬷嬷脸都气紫了。
杏儿瞪着她,道,“现在知道错怪我家姑娘了吧,你还不快给我家姑娘赔礼!”
李嬷嬷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苏锦淡淡道,“赔礼就不必了,我看李嬷嬷的脸色也不像是知错的样子,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就污蔑我,这是对我存在很深的偏见。”
“这样的偏见,至少要打上三十大板,才能长记性,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苏锦道。
御厨们替苏锦开脱。
李嬷嬷污蔑的罪名洗不掉。
当着福公公的面,太后也不能袒护自己人。
最后——
太后罚了李嬷嬷三十大板。
苏锦亲自观刑。
嗯。
板子打的啪啪响,但是并不疼。
这是堂而皇之的忽悠她啊。
杏儿还在揉肚子。
苏锦嘴角一勾,道,“吃太多了,要活动活动,利于消化。”
杏儿就过去抢了嬷嬷的板子。
杏儿力气大。
一板子打下去——
李嬷嬷疼的没差点把舌头咬断。
福公公,“……。”
太凶残了。
他都不忍心看。
皇上总是担心她们会在太后手里出事。
然而每一次都证明皇上的担心是多余的。
……
杏儿打完,把板子放下,就跟着苏锦出了永宁宫。
两御厨在停马车处等她们。
苏锦没让杏儿坐马车,“吃太多了,跟在马车后面走出宫。”
杏儿,“……。”
杏儿以为走出宫就好了。
可出了宫,苏锦也没让她上马车。
天香楼前。
北宁侯世子和南安郡王扶梯子。
楚舜和定国公府大少爷在挂匾额。
苏锦和东乡侯府竖敌太多了,天香楼就是被人烧了才重建的。
如今铺子竣工了。
未免再被人烧一回,便趁着竣工大喜的日子把御赐的匾额挂上去。
烧掉铺子不是什么大事,可要烧掉了御赐的匾额,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这事苏锦不追究,皇上也会追究的。
苏锦从马车上下来。
南安郡王道,“大嫂来的正好,天香楼已经修建完毕,待会儿吉时,由你来揭开匾额正好。”
“辛苦你们了,待会儿我请客,”苏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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