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内的噪音很大,彼此说话都需要喊才能听到。但凯瑟琳却仿佛听不到噪音一样,两眼一直盯着在蒸汽机带动下飞速转动的纺纱机纺锭。
虽然早就听螟说了蒸汽机的功用,但她心里一直都是怀疑的,直到如今亲眼看到,她才知道螟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蒸汽机的功用甚至比螟说的更大。
还有纺纱机,在蒸汽机的带动下自己把线抽出来,绕到一个个轴桶上。这一台纺纱机怕不是能顶几十名工匠。
再有,这是什么线,不是青麻,不是蚕丝,也不是动物绒毛?
“凯瑟琳大人,您看这蒸汽机的功效怎么样?”阿克齐面带笑容,大声喊。只是这样一来他的笑容就显得相当别扭。
“很好,真是有些出乎预料。”凯瑟琳连连点头。
“有蒸汽机和纺纱机,我们可以节省大量人力投入,成本也自然大幅降低……蒸汽机的作用也不仅仅在服装上,开矿,打磨,冶炼,锻造,可以说遍及各行各业。”阿克齐解释。
凯瑟琳想了想,说道:“可这样一来,怕是有很多工匠失业。”
阿克齐笑道:“这是肯定的,生产方式的改变,必定会导致生产关系的剧烈动荡,谁也逃不过去。我想,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而且,与巨大的利益比起来,这种改变又算得了什么呢。”
凯瑟琳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不改变,就会被淘汰……你们用的是什么线?”
“这是棉线,它比青麻更加保暖,很适合推广种植。”阿克齐回答。
凯瑟琳沉吟了一下,又问:“你估计,什么时候成衣能够上市?”
“很快,只需要五天,成衣就能进入商铺。”
卡瓦略这时说道:“凯瑟琳大人,您可以准备推广细盐了。”
凯瑟琳扭头看向卡瓦略,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克齐说:“有个问题需要凯瑟琳大人帮忙,制衣工厂这边的安全……”
凯瑟琳摆摆手:“小事情,北城外有城卫军的第四骑兵营。”
“那可太好了。”阿克齐伸手虚引,几人向车间外走去。
施工仍在继续,只不过已经远离厂区,工匠和劳工都在员工居住的区域。
此时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工作,看着厂区方向,眼神中流露着惊讶和恐惧,那里传来巨大的噪音,还有冒出的黑烟……
当天傍晚,凯瑟琳的庄园内,自由之城的九位巨头再次碰面。
“凯瑟琳,这应该是你今年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召开会议了。”说话的是魔龙。在自由之城,每个巨头在一年中都有三次召开会议的权利。
“这次叫我们来,要说什么事儿?”丹尼尔冷着脸。
沙王瞥了一眼丹尼尔,面露笑意,这些天西北领的人跟孔帕闹得很不愉快,凯瑟琳却与西北领走得很近。
凯瑟琳云淡风轻地说:“还是细盐的事儿……”
在座的全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还是以前的态度,不同意!”没等凯瑟琳说完,魔龙立刻跳出来反对。
沙王跟着说:“要不,咱们再投一次票?”
凯瑟琳站起来,手扶着桌子,上身前倾:“投什么票,我这次只是通知大家一声。”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一沉,每个人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凯瑟琳,你这是想违反咱们制定的规矩?”沙王冷着脸说道。
凯瑟琳神态轻松,笑呵呵地说:“我的细盐是对外销售的,违反什么规矩了?通知大家就是怕闹误会。”
这句话一说,沙王和魔龙全愣了,他们还真没制定相关的规矩,自由之城发展飞快,盐矿开采的数量也只够供应内部。
现在凯瑟琳要对外销售,他们没法管……可问题是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如果细盐出现在自由之城市场,凯瑟琳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那是外来商户违法,你们去抓就是了。而且不用问,一定抓不到。
他们也清楚,凯瑟琳这么做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细盐的利益。
其他人的表情更加凝重,虽然内部矛盾重重,利益纷争和摩擦加剧,但大家都在尽量克制。一是不想乱,二来谁都有野心。可现在看来,凯瑟琳要挑起争端了。
过了好一会儿,沙王也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只要不是在自由之城销售就行,没什么事的话就告辞了。”
沙王往外走,魔龙也往外走,接着丹尼尔也站起来。
这个时候,大家又恢复了一团和气,凯瑟琳往外送,还凑到虎族人身边小声说话。
出了凯瑟琳的庄园,沙王喊住了丹尼尔:“老兄,有没有兴趣去我那坐坐。”
丹尼尔笑道:“我正想去你那拜访呢。”
沙王哈哈一笑,伸手虚引,与魔龙一起,三人并肩离开。
凯瑟琳站在庄园门口,看着远去的三个背影,面露冷笑……
北区,一座小城堡内,大长老坐在冷面青年对面,表情与前两天截然相反。
“大长老,还是您判断的准,凯瑟琳果然沉不住气了,前两天我还以为咱们的计划失败了呢。”冷面青年有些兴奋地说。
大长老淡淡道:“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凯瑟琳发难,对沙王和魔龙来说是最有利的。现在他们可以放心除掉西北领的人了。”
冷面青年问:“那咱们呢,应该干什么?”
“看着就好了,在沙王和魔龙最需要的时候,帮他们一下……你去跟着元吉,对付西北领,洛基被杀就是最好的借口。”
冷面青年即刻站起,应了声是,快步走出城堡……
与此同时,中区沙王的城堡外,魔龙和沙王目送丹尼尔远去。
片刻,沙王喊了一声来人,一名仆从跑了过来。然后他吩咐:“去吧元吉找来。”
仆人应命后,魔龙问道:“这么着急动手吗?”
沙王点头道:“趁着大家还没准备,这时动手的效果最好……而且,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魔龙问。
沙王声音低沉:“那个雕像的波动,越来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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