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之后，天风水惊诧地注视着柳紫印。
良久……
“姐，你是认真的？”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真的是我姐吗”。
因为柳紫印明明说要斗垮长房，既然要斗垮根基深厚的长房不是该有周详的谋划才对么？两三句话就交代清楚的计划，也能叫计划？
“还有什么法子比这更直接么？水儿不妨说来听听。”
“姐说不要姐夫帮忙，那偌大的天吴，没有依傍，怎么成事？再者说…祖父是很……”
“水儿！不可背后议论你祖父！”
温柔的颜氏原听了柳紫印的话，并没反对，毕竟家族和睦要紧，却不能舍出自己的一双儿女作为他们的和谐代价。
只是，儿子提及公公，她立时喝止。
柳紫印不由得想笑：啧啧啧，多想不开的孩子。我就知道这娘亲是这种愚孝的性子，如此低调地暗示你，还往枪口上撞，什么事不能背着母亲私下说？
“娘别生水儿的气，他也是心疼爹爹心疼你和我。”
“哎！还是女儿更能体谅为娘的心。”
“对了娘，方才初吉让着要吃您亲手做的核桃酥，那孩子极挑嘴，就劳烦您给他做点吧！”
“初吉这孩子多懂事，可比你弟弟强多了，吃点核桃酥算什么？你好好劝劝这倔驴，娘这就去给初吉做核桃酥。”
“娘放心，交给我。”
颜氏出门，柳紫印还不放心地扭头向墙壁一边，避开天风水的目光开启了导航系统。
见到这个外婆真的信以为真走远了，她才眨了眨眼，看向弟弟。
“姐，你是真的失忆了？难道祖父是怎么……”
“就算失忆了，我也知道祖父因为父亲的缘故，不待见咱们这边。”
“那你……”
“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天宝山里水泡多了把脑袋泡坏了？娘的性情，你难道不应该比我更了解么？要抱怨，你和我说便是，何苦招她不开心？”
“额…姐姐教训的是。那刚才姐姐的话，也是玩笑喽？”
“玩笑？谁说的？有什么法子会比以炼丹祖业扳倒长房，让祖父后悔慢待咱们和父亲更解气？”
虽然天风水很不想承认柳紫印的话，但这确实是最直接打击那些看不起他们之人的最好法子。
不过法子好是好，实施上却很困难。
天风水抬眼看了她一下，才念及母亲叮嘱姐姐失忆这事，忖度了一下，低声道出困难所在。
“先不说祖父未见得肯让咱们这房另立门户，就算他同意了。这些年，咱们在长房的压制下，根本没攒下什么家底。而我，那些炼丹师也从未真心教授于我，更何况还有长房的从中作梗。”
“……”
柳紫印愣愣地看着天风水，他说了一堆，都把她绕蒙了。
她很想说那句口头禅，但介于和弟弟这也算第一次谋面，她要收敛一下，做一个温良的榜样好姐姐。
“你与姐夫才成亲，肯定不能随便动用王府中的开支用度……”
她忍不下去了。
“总结重点！”
“没财力，养不起炼丹师。”
这么说不就明白多了。
“难道你就一点炼丹之法都没学到？”
“那倒不是，可惜都只是一些理论，不见精髓，如何炼制奇效的丹药？”
“有理论比没有强。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至于丹师，呵，有钱还愁挖不来丹师？况且，挖来的，也不见得就是能用的。”
“姐，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懂，总而言之，看看这药有毒没有，要是有用就先吃着，赶快养好身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大有一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味，咋回事呢？
柳紫印阔步走在回住处的路上，一路无视向她见礼的下人。
因为天风水所道出的难处，她忽然想见一些一直以来云里雾里困惑自己的事。
起初，她是为了带初吉逃离柳家，迫于生计才想进一些法子找钱的。
可是这种习惯仿佛成了烙印在骨髓里的毛病，她现在又不缺钱，为啥之前云冥要散财的时候，她还要心疼呢？
蓦然间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她暗暗下了决心：柳紫印，是病就不能弃疗！眼下不用颠沛流离，还背靠着一棵近期看不会倒的大树，你为啥还要做聚宝盆？对，是时候做个散财小仙女了！
想想自己前后两辈子都精打细算把钱花在了刀尖上，也是时候解放一下自己守财的性子了。
“砰”一声轻响，她整个人撞在了什么上面，有点软硬适中，没这么疼，却稍稍破坏了她很不错的性情。
“谁呀？”
“我。”
“冥冥？走！”
云冥有点无奈，柳紫印仿佛是个从来不会记仇的女子。这也是他心悦于她的原因之一，有的时候特别不容易哄，可什么事触发了她原谅的点，嗯，兴许都忘了是该原谅这回事。
“走去哪？”
“拆礼物。”
“可是该用膳了。”
“我不饿，方才迎接那群家伙的时候，吃了点泥鳅肉干。”
“……”
可是他什么都没吃好么？
————
天色更暗了一点，只是不掌灯，还看得清房外的精致。
“喔！喔！！喔！！！”
房间里，柳紫印随着不断拆包而声音阶段性走高。
“我说丫头……”
“冥冥，我以为他们会送一些灵矿、灵植或者别的，你们天武的妖啥的，送礼都这么直接了么？”
放眼看进系统，清一色的银票珠宝。
再拆一包，甚至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大约是因为天色还不是特别暗的缘故，只是照亮倒门口那里。
不理会云冥，她继续拆包，因为手法熟练，也就是两刻的工夫，所有礼物就都拆完了。
“丫头……”
“冥冥我们走吧！”
“去哪？”
“我今天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天吴好地段给母亲、弟弟置办一座宅子，最好是离咱们王府近一些的。”
“选宅子？”
“嗯。”
“现在？”
“对！”
两句话工夫，云冥已经被她拉着走出院子。
“要不，还是让凌绝他们先踩点一下，那样不是更快么？今天就算了……”
“还是冥冥聪明！哎？正好凌大侠在哪？凌大侠，我有事求你！”
“……”
瞧着某印奔向凌绝的背影，云冥的一腔热忱冻得拔凉：丫头，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比如说，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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