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得知,忽必烈嫡子共四人,长子朵儿只早亡,二子真金立为太子,三儿子秦王忙哥剌,为回回法派支持者,那木罕为四子。忙哥剌生性彪悍,四处平叛剿匪。数年前率兵镇压兀刺孩土番火石颜起义后,就一直驻扎那里。
真金所云,令杨若冰对皇室关系更为清晰。
众人各司其职,忽必烈听闻忙哥剌上奏,要求提升军饷,遂命安童等人前去劳军,实为探查忙哥剌所在军情。真金与杨若冰说明,后者要求同去,一探忙哥剌虚实,真金大惊道“你想去我三弟那里劳军?断然不可”
“为何”
“三弟忙哥刺,绝非常人,其生性好杀,喜怒无常,与其相伴,危险程度甚于伴虎,我怎可让你身犯险地?”
真金开始向杨若冰描述忙哥刺的所作所为。
忙哥刺平乱多年中,每攻占一城一地,除掳去少数年轻女子充当营妓外,其余的全部杀掉并腌渍后充军粮。除了手起刀落的简单杀法外,还自创了好几种杀人法,遇上有孕者,剖腹验其男女。对怀抱中婴幼儿则将其抛掷空中,下以刀尖接之,观其手足飞舞而取乐。此命名为“雪鳅”。稍大一些的儿童或少年,则数百人一群,用柴薪点火围成圈,士兵圈外用矛戟刺杀,看其呼号乱走以助兴致。此命名为“贯戏”。士兵们以人尸为马槽,放麦豆于血腹中食之,内杂人肝为“精饲料”,所以,他们的军马也凶性十足。
忙哥刺不仅对百姓杀戮无限,对自己的侍妾也毫无怜悯,今日万般宠幸,明日玩腻了便杀掉。前后爱妾数百,依次被斩杀,或肢解为乐,或烹之为食,或脔之喂狗。被他杀死的侍妾,都会砍下小脚,置于花园叠累成峰。
连他自己的孩子也逃不过杀戮,有一日,他七八个小儿女来祝寿,为了琐碎小事,他突然暴怒,下令全部杀死。转至早晨,见一帮小儿女尸体横于席间,他又怒左右手下不劝解,立杀数百人。
忙哥刺特点是“醉柔而醒暴”,喝醉时常常饶人性命,一旦清醒就要见血才乐。
杨若冰嫣然一笑“太子多虑了,若冰随安童丞相前去,是代表大汗前去劳军,他再生性好杀,难道还会杀钦差?”
当日,安童与杨若冰等人便前去忙哥剌驻扎之地。
忙哥剌为军中之首,大元驻扎此地,外敌不敢入侵,平日里无趣,只看军中落日,夕阳西下,肃杀无比。
忙哥剌曾与引住来往密切,受其影响,成为虔诚的圣主教徒,他在自己的营地上建立清真寺,经常念诵《古兰经》,沉湎祈祷。
作为一个虔诚的圣主教徒,忙哥剌一直想让自己统领的十五万蒙古军队皈依圣主教,却又犹豫,担心父王疑心。
近日军饷有些亏空,将士抱怨,遂请求军饷,忽必烈告知忙哥剌,右丞相安童等人会带一众人等前去犒赏三军,遂近日一直等待。
近日军中热闹无比,原是今年狩猎行动再次举行,军营中人跃跃欲试,以武比之,胜者了参加狩猎行动。
忙哥剌一杆长枪,身躯强健,眉目刚毅,伫立原地,看着远处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军营中有如此士气,亦是忽必烈逢战必胜之因由。
忙哥剌见场中胜者,大笑着向前,长枪一动,对着胜者道:“来,我二人过上几招。”
伴随忙哥剌之声,四周众将士击打手中武器,大声喊道:将军!将军!!
忙哥剌长枪上前,封住那人走位,后者手持大刀,触碰不到忙哥剌,只得被动挨打。忙哥剌亦有调教对方武功之意,过了约四五十招,寻得一破绽,长枪一动,震的后者大刀掉落,而后一枪锁其眉心。
那人当即认输并说道:“多谢将军指点!”
忙哥剌刚欲说话,身后一人急匆匆前来,“禀告将军,外有一人,自称安童,欲面见将军。”
忙哥剌大喇喇道:“让他进来!”
不久,安童,杨若冰一行人进入帐中,面见忙哥剌。此时忙哥剌正备好吃食,在帐中等候。
见安童率众人上前行礼,忙哥剌微微点头,但只赐安童一人坐下。
安童谢礼,又道:“秦王,别来无恙!”
忙哥剌让众人坐下,亦唏嘘道:“当日听闻丞相被关押,在下向父皇申请进攻拯救丞相,可此处叛军来袭,无奈作罢。”
安童笑道:“有劳秦王费心,幸而有杨先生,钟教主等人,将在下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
忙哥剌看向杨若冰,“这是何人?”
安童点头,说道:“这便是杨先生,昔日于万军之中救出老朽和四皇子,杨先生才貌无双,剑法卓绝,现是太子门客。”
忙哥剌哈哈大笑:“才貌无双,还剑法卓绝?这貌是见到了,的确无双,这才华剑法,本王还想见识见识,明日军中有狩猎行动,不知杨先生可愿一试验?”
杨若冰与安童对视一眼,旋即点头,“若冰不胜荣幸。”
安童笑道:“今日我等前来,是奉大汗之命,犒赏三军。此行带来粮食肉干,衣物兵器,另外太子知道我等前来,特备十斤美酒,与众位将士分享。”
“真金这个穷酸,身为太子,就带十斤酒来,让人笑掉大牙了,哈哈”忙哥剌毫不掩饰对大哥的轻蔑。
“明日狩猎开始,届时诸位参加,狩猎回归便全军举报晚宴,共同分享美酒食物,三军同庆。”
众人一听,皆喜笑开颜。
翌日,忙哥剌已从军中挑选数三十人人与之狩猎,加之杨若冰几人,约摸五十人左右,前往城北一处树林寻找猎物。
进入树林之内,众人下马分头寻找,忙哥剌腰中别剑,手中拿牛角大弓,伺机而动,其周围便是杨若冰。
兀的,见远处草木沙沙作响,无风自动,忙哥剌对周围人噤声,而后巨弓拉成将近满圆,箭矢如风般发出,进入把草丛之内。
箭矢刚入,一阵虎啸传来,令周围树木震动,一个猛虎臀部带着箭矢飞速跑向远方。忙哥剌见状,喜形于色,一个口号吹起,众人皆是向此处靠拢。忙哥剌不废话,久经沙场,不惧万物,飞速冲向猛虎。
忙哥剌看向猛虎尾部周围,断定后者是一雌虎,若跟随于它,说不定能端起窝。乳虎吃来,肉质美味,回味无穷。
一念至此,忙哥剌速度再加,杨若冰紧跟其后。
正此时,雌虎猛然停住身形,目视忙哥剌,朝其猛然咆哮一声,虎啸山林。忙哥剌见状心喜,后者主动从上门来,哪有不收之礼。
弓付于身后,长剑拔出,冲向雌虎。忙哥剌此时眼中只有猎物,未观其它。突然,旁边一阵草木声弄,杨若冰何等迅速,忙道:“小心。”
忙哥剌刚听声音,只见另一只猛虎从草木中飞身而出,其力有千斤,若是被其攻到,怕是死无全尸。纵然知此,猛虎迅猛,忙哥剌已无时间反应。
雌虎此时也猛然扑向忙哥剌,两虎用谋,竟欲杀死狩猎之人。
杨若冰在提醒忙哥剌之时已然飞出,后者离忙哥剌不远,中途袖中飞出一枚玉蜂针,直直飞向空中猛虎眼部。
银针进入,巨虎大叫一声落地。
杨若冰飞身来到两虎之前,与雌雄二虎战斗。虎仅有莽夫之劲,哪能与杨若冰为敌。玉女素心剑法发出,杨若冰手持双剑,应对双虎,连划二虎十七剑,虽为伤及要害,可两头白虎如同血虎,见不敌杨若冰,大叫一声,向树林深处逃窜。
二虎逃走,忙哥剌在一旁也惊讶于杨若冰武功之强。后续士兵赶来,弯弓搭箭,欲射逃走双虎,杨若冰飞袖卷走箭矢。
众人不解,杨若冰说道:“是我等先出手,两虎不易,将其放生罢。”
忙哥刺点头同意,一众人继续狩猎,待日落西山,天气昏沉之时,方才返回。众人满载而归,忙哥剌决定举报宴会。
军士之宴,酒水俱全,大口吃肉,大碗饮酒,好不乐哉。
杨若冰随安童等人参加晚宴,众人围坐篝火旁,忙哥剌与众人敬酒,感谢三军犒赏。随即单独敬杨若冰,以谢今日相助,杨若冰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此时,一群蒙古战士唱起苍凉的蒙古民谣,杨若冰不解其中意思,安童为其简单说明:
当死亡的冬季来到我的故乡
当暴风雪吞噬着大地
我拿起我的冬不拉
我用我的灵魂去弹奏它
我从不对他人提起我的忧伤
老人们听见我的琴声
女人们听着它的含意
他们听着
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喂,冬不拉...喂,冬不拉...
蒙古战士面临着数不尽的战争
在这勇士们得不到休息的日子里
在这战斗的季节里
如同智者一般的冬不拉
激励着他们
支撑着他们
喂,冬不拉...喂,冬不拉...
如此肃穆之歌,壮烈之歌。杨若冰身体一动,衣袖甩出,轻身而起,伴随战士们的歌声翩翩起舞,在熊熊篝火中,朗朗月光下,如同仙子一般。
忙哥剌征战四方,攻城略地,玩过无数美女。可同杨若冰一般,出口皆文章,才华卓绝,武功高强,为人仁善之人,确是平生所见。其一身白衣,忙哥剌同众人不禁痴了。
一曲舞罢,忙哥刺高声叫好,四周将士拍击大腿,而后击掌,如此循环,表示对杨若冰喜爱。
忙哥剌举起手中酒一饮而尽道:“听说杨先生琴弹的也好,那就为将士们弹上一曲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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