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道穿过悬崖,绕过深渊,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山谷阴森,猿鸣虎啸,飞鸟在林中窜过,惊起满身水滴,拍打着双翅,跃入半空,直上云霄。
一男一女沿着山道不紧不慢的走着,男子做道士装扮,背背长剑,温文儒雅,女子穿长裙,薄纱遮面,莲步妙曼,只需有人见了,都会暗道句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有那嫉妒之人些许会骂句:哪里的野道士,不守清规戒律。
从铸剑门出来后,便一直赶路,连着走了七八天,夜里歇息,白天上路,山道荒凉,运气好时能遇到人家,运气不好就只得露宿荒野,夜夜倾盆暴雨,寒霜逼人,当真是体悟自然之道。
几日下来,燕赤霞到不觉得疲惫,行走在山野中反而让他心神平静,内气趋于圆润,可穆映雪始终是女儿家,就算有返虚境的修为也摆脱不了女子的毛病,连日在崎岖山野里赶路让她十分难受,蚊虫鼠蚁烦不胜烦,加之天气潮湿,暴雨绵延,弄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她脾气倔强,也不和燕赤霞说,自己硬扛着跟着赶路。
燕赤霞自然是察觉了的,只是想着让她吃着苦头,说不定就反悔了,如此又过去了两天,还是没有走出绵延荒山,整日风餐露宿,穆映雪终于扛不住,手脚发软,浑身上下发凉。
此刻天色微暗,太阳从山头落下,只留下片片橘黄色火烧云,映得天空发红,温度降得很快,没多久便吹起了阴森夜风,山林里草木齐响,穆映雪被风一吹,浑身颤了颤,面色一白脚下步子怎么也迈不动,就要朝后面倒下,燕赤霞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抱住。
穆映雪挣扎两下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身躯,前后左右没有人家可以借宿,御风术使出,燕赤霞怀中抱着人飞掠出去,在背风的山脚出找到个崖洞容身。
把她放来斜靠着洞壁,他开口道:“既然扛不住,为什么说。”
“哼。”穆印蝶贝齿轻咬红唇,偏过头去不看他“你就是不想让我待在你身边,这点苦头还难不倒我,本姑娘不会从半途而废的。”
一阵风灌进来,她冷的牙齿打颤,小手冰冷,燕赤霞苦笑道:“你赢了。”从包袱里取出披风给她系上。
“好好待着,我去找些吃的回来。”
眨眼的功夫哪里还有他的身影,燕赤霞却没有看到穆映雪神色变化,发白的脸颊染上羞红,更多的是兴奋和喜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眼皮发沉,脑袋里就像一团迷糊,浑浑噩噩的睡去。
等到醒来时洞外已经燃起堆篝火,烤的焦黄的兔子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燕赤霞正在火光旁打坐,膝上赤铜剑横放。“咕咚”她不自觉的咽口水,腹中饿的叫唤,穆映雪以为燕赤霞正在打坐,便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把兔子肉撕下小块,转身的时候刚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呃……我……我有些饿了。”她不好意思的把双手藏到身后。
“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才怪。”燕赤霞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着,起身把兔子肉递到到她眼前,就靠坐到火堆旁的崖壁旁闭眼假寐。
“你……你不吃吗?”她的剩下的半只兔子晃了晃。
“不吃。”
穆映雪把烤肉放下,将地上的包袱挎上,也不拿剑,小心翼翼的从他身边绕过去,就像个小贼一样,一步三回头的,生怕他发现,燕赤霞睁开眼睛,沉声道:“要走等天明再走,夜里不安全。”
“谁说我要走?”她气急道:“本姑娘只是想去洗个澡,你不准跟来,更不准偷看。”
“下面就有水潭。”他嘀咕道:“还不如让你夜里回去算了。”随即朝火堆里投了一截木头,火星四溅,火头冲起,滚滚热浪漫出,把积聚的寒气冲散。
头顶乌云散开,露出茭白玉盘,凄冷白光笼罩山野,遥远夜空深处,密密麻麻的星辰闪耀着光辉,投射到这方大地,拿出腰间酒葫芦,他泯口烈酒,浑身上下舒坦,没了睡意便抬头看星星看月亮。
稀疏林叶晃动,脚步声入耳清晰,穆映雪从小道回来,身上换了件干净翠色长裙,头发湿润披在脑后,姿容俊郎,如出水芙蓉,燕赤霞瞧一眼竟也失神,这些时日不待见她,现在看时,心中生出些许涟漪,他强自稳住道心,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
“本来身子就不舒服,再泡了夜里的冷水,就不怕伤到内气?”
穆映雪赤脚走来,靠坐在他身旁,用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反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喝一口。”燕赤霞不置可否,把酒葫芦递过来。
“我不喝酒。”她摇头,适才都不觉得怎样,这会冷的不行,浑身由里到外透着凉气,任凭热浪滚滚,她还是冷的发抖。
“贫道的酒是用上好的灵药配的,普通人喝不得,你只需喝一口,明早醒来便无事。”
穆映雪投来一个狐疑的眼神,手却不由自主的接过来对着嘴唇泯了两口,小脸通红,眼神迷离,受不住酒力。
“一点都不好喝。”她撇了撇嘴角:“不过倒是不冷了。”
燕赤霞还没说话她便偏头靠过来,已然沉睡过去。
他也不动,任由身旁女子靠在肩头,分出五分心神在脑海中演练剑法。
深夜时分,子丑之间,山里寒气最重的时候,洞外生出刺骨的白色雾气,曼延到半山腰才停住,柴火烧了大半,火光愈来愈小,最后只剩下些许零星火光,或许是觉得冷了,她整个人贴到燕赤霞身上,匝巴两下嘴巴,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燕赤霞替她紧了披风,暗中渡一缕法力将她护住,把寒气隔绝在外头,就在这时洞外忽然刮起一阵刺骨阴风,把火星全部吹灭,立时暗下来,远处传来脚步声,借着月光,他看到雾气中有道模糊的人影走来。
近了才看清是个挑柴的农夫,五六十岁,头发胡须都白了,身躯佝偻,腰间别着一把上锈的柴刀,挑着柴走路好似在飘一般,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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