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冷然脚步不停,双脚踩在一些枯叶上,发出阵阵轻响。他已经走出很远,避开了那个危险的战场。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山峰,佳木葱郁,奇花灿漫。在通往山峰的路上,有一块块形状奇异的岩石,隐隐围成某些图形,原本处于奔逃中的异兽都在这里止住了身形,突然不再前进。
此刻,这里的异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没有相互之间的争斗厮杀,都直直看着前方某处,身躯在颤抖,似乎很惊恐。
冷然集中精神,纵目凝视,发觉在靠近山峰不远处有一个黝黑深邃的地洞,并不多么大,被怪岩围绕当中,灾厄气息很浓郁。
“红与黑两种气机,真的是代表生机和灾厄么。不久前我被灾厄气息侵袭,却有惊无险,又将灾厄气息攥握在手中过,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莫非我的命很硬吗……”
看到地洞中的灾厄气息后,冷然的心中猛然蹦起这个念头,思索起自身的异常。按照他过去十余年间的观察,如果有人被大量灾厄气息侵袭的话,基本非死即伤,或者至少遭遇大不幸。然而他的际遇却太古怪了,虽然被灾厄侵袭过,却有惊无险,哪怕一度深陷窘境,也没有性命之忧。
“在地球时吃下的那口果实似乎极其不凡,我能观察时运痕迹,甚至抓到灾厄气息,都与那件事脱不了关系。”
“而且,我这一世自从出生后,十三年内都没有再看到自身的时运,之前却因为情绪激动,看到掌中出现了足以压制那般浓郁灾厄气息的‘生机幸运’。我拥有的生机,到底有多么浓厚?”
冷然不断思索,眉头越皱越深。他不认为当初的血雷是巧合,更加不觉得抓到那颗莫名果实是偶然,甚至随着不断想起昔日的那些过往,他觉得仿佛有冥冥中有一些存在,对他的命运做出了安排。
“幸运也好,灾厄也罢,其实说到底都和【命运】大有关联。或许我的一切际遇,都和当初吃下那口果实不可分割,当初那一行为已经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那么,既然我拥有的能力与命运有关,甚至能抓住灾厄气息的话,是否也能够掌握生机幸运气息……”
冷然尝试着朝身旁一颗老树探出了手,这颗老树的树身上笼罩“红芒”,很微弱,仿佛一层薄纱。冷然几次尝试,也没能抓握到红芒分毫,反倒是蹭了一手植物的清香气息。
“无法碰触掌握,而且掌心隐约有一种抗拒力传出,在将那缕红芒轻轻弹开。”
冷然不断验证猜测,心中有些发懵。
他身负大量生机幸运气息,时常有所得,“探险”过程称得上轻而易举。只是所得的奇物都无法长久保存,就如那件百囊衣,以及其中的珍藏,都只是在他的手中打了个过场,便因为种种原因流到别人手里,连他当成鞋垫踩在脚下的两张兽皮古符,也因为请韩御出手救人而失去了。
他觉得自身的遭遇太古怪了,仿佛一个倒霉的散财童子,经常为别人带去幸事,自身又常常陷于麻烦,并且这一切,都在天光降临后,变得渐渐频繁。就比如,眼前。
“呃啊~呃啊~”
怪石中心处的地洞传出一阵怪叫,一头惊慌的野驴冲了出来,嘴里似乎咬着什么椭圆形的物体,此刻四蹄猛烈踢蹬间,朝着更加远处的山间奔去,沿途带起浓郁烟尘。而在地洞中仍旧震荡不止,响起阵阵剧烈的“咔嚓声”,像是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抓挠大地,想要破土而出。
“腾腾腾……”
地洞中蓦然有一种暴躁的气息幽幽散出,异兽群忽然慌乱起来,有的左突右撞着,想要离开这里,也有的战战兢兢,不断发抖,竟不敢离去。
随着异兽躁动不安,不断跑动,场中的生机痕迹也在悄然改变,灾厄气息开始游动,有些慌不择路的异兽朝着冷然撞了过来,场景变得混乱。
“那头野驴招惹了什么生物,仅仅气息都让这些异兽惊骇。”
冷然连忙动身疾奔,朝着野驴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头野驴似乎并非寻常,前进的方向隐隐符合他眼中的“生机之路”。
“吱吱!”
地洞中陡然响起虫鸣,一只巨大蜘蛛忽然钻了出来,口器狰狞,浑身泛着点点紫光。巨蛛十分愤怒,眼中闪现寒意,弹跳着蹦出老远,朝着那头野驴追了过去,似乎对后者有深仇大恨。
或许是因为禁空阵法的缘故,巨蛛跳得很低,恰好在冷然头顶经过。巧合的是,在蜘蛛的尾部有一截透明状的蛛丝,粘性十足,粗壮如同古树躯干,又像是一根巨大短鞭,一下就将冷然粘住了。
“就这么长一截蛛丝,竟然恰好能粘住我……”冷然有些无语,心中渐渐有恼怒升起。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那截蛛丝就像是冥冥中可以掌控命运的存在,在让他不得不去做一些事。
“生机,灾厄,命运……什么都好,我的人生应该由自己掌控。”
冷然努力挣扎着,脱下了一只鞋,朝着巨蛛的尾部跃跃欲试。对于大腹便便的蜘蛛来说,那里绝对很薄弱,就算对方防御能力再强,也会觉得相当不爽,那样的话,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是的,这是冷然为了摆脱命运轨迹的第一步,尝试性作死。
“在生机幸运没有消耗完之前,生灵是不会死去的。现在我太缺少时间,没法修炼那本古籍,只能凭借不断的试验,更多的掌控自身能力。最重要的是,掌握自身命运!”
冷然在心中低喝,将那只鞋狠狠脱手,随着“啪”的一声响起,巨蛛前进的身形忽然一颤,凝滞了。
“你身上有那头野驴的气息!”冷然的脑海中陡然响起一道女声,低沉嘶哑,压抑着怒火。
“那头驴就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不服你就来打我!”冷然硬气道,眸光凛冽,虽然他不知晓巨蛛能否看到他的眼神,却做到了“气势”二字。
自从天光降临以来,他离家越来越远,甚至渐渐觉得命运不由自己,心中恼怒非常。
压抑,无法自主,一切都被冥冥中的存在安排,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过的。那些奇物珍宝,他并不多么在意,但自己的人生,要由他自己掌控,哪怕玩弄他命运的存在再伟大,他也不服,不甘于臣服。
“大不了就是一死,重生异世活了十余载,我已经赚了!”冷然在心中思忖,周身的气势愈发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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