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得极是!”曹化淳一听,立刻附和了起来。
而牢房里的骆养性看到崇祯皇帝吩咐完了之后有想走的意思,便连忙大声奏道:“陛下,末将想不明白,曹公公何以把末将关在这里?”
崇祯皇帝听了,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自己做得事,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悔过之心么?”
说到这里,他又吩咐曹化淳道:“给他纸笔,一天时间,就这样吧!”
而后,他没管傻了的骆养性,收回了窃听种子,顺手“赏赐”给了姜冬,而后转身就走了。
虽然已经天黑,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刚出东厂大牢门口时,陈宝庭已经候在这里,向他禀告查抄的财物已经核验,没有问题。
崇祯皇帝听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想了起来。
卢象升那边,是越早安排越好。所查抄的财物中,固定资产之类的东西,比如那些商铺田产这些,是没法当军饷用的。就算要折现,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做得到。也就是说,目前能作为军饷用的,其实就是三十九万两左右的银子。
明军现在都是募兵制,月饷就按一两来算,不算欠的军饷,那也是五万两了。
而后活捉鞑子一人,赏银三十两,斩首的话是二十两。这么一场大战打下来,好歹有些人头吧。没有满清鞑子的人头,总有蒙古鞑子、二鞑子的首级吧,再减半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笔钱不出的话,将士们何谈奋勇杀敌?
如今局势是逆境,不能降赏金金额;只有连战连捷,处于顺境中,杀敌容易了,那赏金降下来才不会对士气有多少影响。
还有战死、伤残的抚恤金,一般军卒的话,是要给粮食五石,麻布二匹、和钱一千二。折算起来,大概是八两银子左右。有官位的就看官级大小,往上翻倍了。如果留有孤儿寡母之类的那些,则由朝廷供养,子女一般到十五岁。
对于明末这个时段来说,这些东西还真没有,而这也是士气不振的原因。如今卢象升军中,那些将领都在要这个钱,不说他们是真为手下的将士要,还是为他们自己的腰包而要,至少这个钱,只有出了才能让活着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如此一来,光是卢象升麾下和天雄军两处,就有将近四千人伤残,就算按最低级的军卒来算,那也要三万二千来两银子。如果其他各军也算上的话,就远不止这个数目,至少要翻几倍,就按八万两来算好了。
粗略一算,要想提升卢象升军中士气,最基础就要将近二十万两白银。而后大军征战,那后续的钱也要准备好,就按一个月来算,只是军饷赏银一项,就要准备个十万两吧,这还不算军械战马、盔甲弓箭、马料粮草之类。
完全可以说,打仗,真得就是在拼钱!
等坐到御座上的时候,崇祯皇帝已经大概有了思路。三十九万两银子中,拨出三十万给卢象升。至于其他,暂时没法管,只能让卢象升自己看着办了。
剩下的九万两银子,明天去安抚御马监麾下四卫一营的军卒用。毕竟空口白话的激励,也就是所谓的心灵鸡汤,对于生活在贫困线上的将士来说,真是不会有多大的效果。
就这样,刚到手的银子,连捂热的机会都没有,就又全部有了归处。一道旨意,连夜出京,赶去给卢象升解决难题。
当然了,真正的银子,是不可能由钦差带去的。否则要派多少兵都不安全,遇上满清鞑子的话,更是只会便宜了他们。
一般来说,像军中银子,一般是给其家属一半,给军卒一半。对于京营来说,是很容易的。因为京营就算外出征战,其家属是在京师的,可以直接下发。
可如今,勤王军来自各地,就没法发给家属了,也没能发到军卒手中,只能先记下,战后再发了。
忙完这事的时候,已经夜深,崇祯皇帝到这时候才去用膳休息。顺便看了一眼窃听系统时,他发现,曹化淳还在东厂审案。看来,今天敲打的效果还不错,就等他上报结果吧!
夜色之下,方府,方逢年披着衣服,站在关着的窗户边,听着外面呼呼的寒风声,神情格外地沉重。
“老爷,今晚都没吃什么,可是有什么心事?”他夫人见此,担忧地问道。
“唉!”方逢年听了,叹了口气说道:“窗外寒风刺骨,要是吹破了窗户,可是没法想象啊!”
听到这话,他夫人稍微一愣,随即安慰道:“老爷这说得那里话,外面的风怎么可能吹得破这窗户?再说了,就算真吹破了,让下人来重新糊一层就行了啊!”
“马上就破了啊!”方逢年意志低沉地回答道,“我已经感觉到那冰冷刺骨的寒意了!”
很明显,这不是真正在说窗户。他夫人听到这里便回过神来,稍微一想,便问道:“老爷,可是朝廷上有大事要发生了?”
“是啊!”方逢年听了点点头道,“以前可从未有过得疯狂,老爷我怕啊!”
这话说出之后,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他夫人打破了沉默道:“老爷,要这样的话,那不如辞官算了!”
这些年来,当官的被贬被杀,都快成家常便饭了。妇道人家,终归是有点担心的。
方逢年听了,转过头,看着她说道:“我今日已经递过辞呈,可皇上不准啊!”
“这倒也是,如今内阁可就只有三个辅臣。”他夫人听了点点头道,“那该如何是好?”
她的话说完之后,房间里又安静了。
过了一会,方逢年忽然有了决定,断然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管如何,至少要先避开接下来的那场狂风暴雨!”
说完之后,就见他一抖肩膀,把披着的外衣给抖下了肩膀,而后走过去一开房门,顿时一股刺骨地寒风吹了进来,使得他的身子都哆嗦了下。
在他夫人的惊叫声中,就见方逢年大步走了出去,同时说道:“真病了,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不让老爷我在家养病吧?”
他夫人听了,顿时就愣住了。没想到老爷这把年纪了还宁愿挨冻生病,也要避开朝堂上的风波,那这场风波到底会多大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隐隐有点害怕。同时也有点欣慰,老爷真明智,有魄力!
然而,这样的内阁辅臣,对于大明朝来说,却是没担当的很。而这,也算是明末官场上的通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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