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三炮的心情很不好,堂堂一个拆迁队长,率领一班手足,穿行于城镇建设之中,或许,他的狠辣无情使之臭名远扬,但是,他自认为城乡改造,作出了极大之贡献。
所谓破而后立,没有破坏,哪里会有新立之辉煌?
他郁闷的很,为何付出那么多,却总是不让人待见,更甚有者,视之为蛇蝎,当真不可理喻!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也就算了,可昨晚之事,却是万万不能算的。
一帮手下,被揍个人仰马翻的,他这做头子的,如果屁都没放一个,别人怎么看,往后这些人怎么带?
一个无能的,懦弱的头子,还有谁服气?
但是,他想不作算,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那个年轻人举手投足之间把二十多名精壮手下干趴下,当是功夫高手,要报得此仇,寻回尊严,怕是并不容易。总不能纠集百十之众,团团围殴罢?这是法制社会,那样大动干戈,形似旧时之黑.社会操作,明显是行之不通的。
但那又如何?
不能如何,只能喝闷酒,一个人在屋里喝着闷酒,情绪极是低落,沮丧。
门口出现了脚步声,灯光仿似一暗,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阿兵,另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高大壮实,仿若一尊铁塔一般凭空耸立,使得人的视觉在他的影响下,灯光也被拉暗了。
“老大,他就是我去接机的表哥,云进南。”阿兵领着中年男子走到桌前,给两人互作介绍,“表哥,这位就是我老板,观老板。”
观三炮站起来,伸出手和云进南握了握,笑道:“阿南是吧,坐坐,来喝酒。”
云进南道:“观老板客气了。”
三人坐落,走了几圈,云进南道:“观老板,你好像有心事呀。”
观三炮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说也罢。”
阿兵道:“莫不是,老大为昨晚之事困扰?”
观三炮微微点头,却是不语。
云进南扭脸看向阿兵,微露疑惑:“表弟,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阿兵也是叹了口气,苦笑一下,道:“说来真是见了鬼,昨晚我们二十多号人,竟然栽倒在一个青年手上,最是离奇的是,他怎么出手的根本无痕无迹,我们都被撂倒在地,当真如同被鬼打了一般。”
云进南淡淡一笑,道:“表弟,哪里是什么鬼呀,分明是功夫高手啊。”
阿兵呆了呆,忽然一拍掌,脸露喜色,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表哥你是国外打地下黑拳的强者,自然精通功夫。”
云进南脸上露出一丝傲气,嘴上却稍作谦虚道:“也不能说是精通,只能说是运气较好,三十五战,kO对手三十三场,两场和。”
三十五战,未尝一败!
观三炮虽不曾亲见地下黑拳之场面,却也不难想象,地下黑拳,莫不是以性命相搏,胜者艰难,败者惨烈,甚至往往抬下擂台之前便已死去。
但正因地下黑拳之残酷,才吸引了无数富豪围观聚赌。
云进南竟然能未没一败,由此可见,他的功夫该有多强,又岂是运气使然?
观三炮心头忽然一松,看着云进南,似乎忧心忡忡道:“阿南,听你这么说,那姓秦的定是功夫高手了,而且,能把我二十多个兄弟打人如扔草,当是高手中之高手呀……”
他忽然住口不语,但未尽之言语,显然是说,或许你也未必是他对手。
这里面当然不无激将之意思,阿兵和他老表都不是愚钝之人,自然识得其中味道。
阿兵面色微动,却是不便多言。
云进南则呵呵一笑,道:“观老板无须那么谨慎,见外。其实昨晚之事,表弟在路上已跟我说了,我正有跟那姓秦小子碰碰面的意思,要不,又怎么会让他把我带来呢?”
观三炮这一喜,却是非同小可,忍不住站了起来,喜道:“那,那阿南,你能否……”
云进南笑笑道:“观老板或许有所不知,习武者,犹如那文墨痴客,但闻奇文绣章,便似那饥渴寻露,不寻之一见,定然食之无味寐之不眠,所谓猎奇心喜,便是如此。”
“所以,”云进南伸手作下按手势,“观老板坐下说话,那姓秦的,我一定要会一会的。”
观三炮大笑,道:“好好,咱们先喝酒,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不用那么麻烦,”云进南笑笑道,“古有关羽温酒斩华雄之洒脱,鄙人不才,却也生起那附庸风雅之意。”
他放下酒杯,拍拍阿兵,“表弟,你陪观老板喝酒,我去去就来。”
他站起来,转身行了出去。
******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今天晚上,秦叔多加了几味菜,小小庆贺一下,酒多喝了一些,秦叔早早睡去,柳振新和马龙去了对面监督店铺的装修进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秦晓路要装修公司在三日内交付,不得不日夜兼继。正所谓,慢工出细活,但在有限时间内,显然慢之不得,且必须得快,为了避免快中出错,柳振新和马龙便临时作了那工程监督员了。
便只剩下孤家寡人的秦晓路一个人在门口喝着茶,看着书。
夜已深,虽是南方,但毕竟深冬时节,朔风横流,随着那夜渐深,寒意越发渗人。
路上基本上行人少见,只见那车流东来西往,一道道车灯由远而近匆匆划过夜空来了,然后又匆匆远去。
一道道灯光从秦晓路眼皮底下掠过,倘若换作了他人,早已眼花缭乱,不胜烦躁,再也看不下去了。然而,他竟然是看的津津有味。
“老板真好兴致,这么个更深夜寂,北风刮人的,居然还门前品茶读书,当真有古人挑灯夜读的雅风呀。”
秦晓路目光微抬,却见不知何时,他面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这男子不仅个头高大,起码有一米九以上,更可从他单薄的衫北风吹拂时紧紧粘着他的身体和手臂凸起爆炸性的肌肉群,看出来,他的身体扩展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整个人,站在那,便似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一般,令人油生窒息般的压力。
秦晓路微微皱眉,合上书,含笑道:“寂夜漫长,睡不了那么多,便打发打发时光了。兄台,莫不是,你也睡不着,出来逛逛么?”
黑衣男子道:“不是,我专程来你这的。”
秦晓路道:“那好的很,我这书店,许不能说包罗万象吧,但各种书籍都不缺,正所谓开卷有益,兄台寻一二本阅读,打发寂夜时光,也不失妙处。”
黑衣男子看着他,一字字道:“我是来找你的。”
秦晓路微笑,道:“我一卖书的书呆子,兄台是不是找错人了?”
黑衣男子上下打量他一眼,眼里露出一丝疑惑,道:“你是这书店老板秦晓路,没错吧?”
秦晓路道:“没错。”
黑衣男子道:“那么,昨晚,是你把我表弟二十多个撂倒,也没错吧?”
秦晓路道:“二十多个人,我不知哪个是你表弟。”
黑衣男子眉角一挑,目光一冷,冷冷道:“那就不会有错了。”
秦晓路眼神也是一冷,看了他一眼,道一声“你等等”,他长身而起,转身把闸门拉下来,装上小门,关上。然后,拨通一个电话:“喂,是一二零吗?这里有个重伤人员,请过来救人,南山屯子七十五号,嗯,就是这里,拜托啦。”
挂了电话,秦晓路慢慢走下人行道来。
黑衣男子忍不住道:“你给一二零打电话,什么意思?”
秦晓路淡淡道:“看的出,你是个强者,你找我,无非就是要打我一顿,恰巧我这人最恶烦琐,一次能解决的事,绝不做两回,也就是说,要么你打我个半死,要么我打你半死。来,救护车十分钟就要到了,时间并不多。”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眼里露出轻蔑,伸出一对钵头大的拳头,紧紧一握,竟然响起一串格格声音,双拳一扬,道:“好吧,让我看看,凭你这大姑娘的体格,能接我几拳。”
秦晓路往那一站,双脚一分不丁不八,沉肩坠肘,左掌斜竖于胸似前盾,右掌贴于腰指尖向前似后矛。眼帘低垂,轻轻道:“不妨试一试。”
黑衣男子眼里轻蔑更盛,讥笑一声,道:“靠!你以为这是拍武侠片吗,摆着传武的空架子,那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兴许走江湖卖狗皮膏药还可以忽悠无知之人。我要告诉你,搏击之术才是最实用的。”
话音犹未落下,黑衣男子便动了起来,垫步,左右双拳齐出,左取中路胸囗,右取上路头部,全无守势,分明是恃仗己身力量优势,试图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秦晓路全面碾压取胜。
噗!
他的左拳撞在秦晓路置于胸口的左掌上,按他的推想,这一拳力量足有六七百斤,即使没有把秦晓路顶飞出去,至少他的手腕是保不住的,但事实不然,他只觉得他的力量打在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着力感,不仅如此,且这团棉里更隐藏着一股巨大吸力,牢牢将他的拳头吸住,使得他想抽拳变招都不可为。
他微微一惊,却也不慌,迅速作出调整,放弃左拳,把全身力量贯注右拳,全力以赴,冲击秦晓路的头部。
这一拳,集结了他全身力量,当有千斤,他相信,举世之上,再无人可承受这一拳。
忽然,他觉得肘外某处被戳了一下,整条手臂突然麻痹了,所有力量仿若被刺穿的气球,瞬间泄之殆尽,拳头的指节贴着秦晓路的鼻尖滑落。
这时节,他才骇然欲退,猛见秦晓路眼帘上扬,目光森冷,冷冷道:“拳头无眼。”
他凝在身前的右掌霍然成拳,递了过来。
黑衣男子明明觉得对方的拳速并不快,明明觉得完全有把握退避掉,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仅双腿深陷沼泽移动不了一分一寸,更可怕的是,周身空间仿似被法术凝固了般硬是分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貌似并没有多大力量感的拳头一分一寸的前进,然后,拳头到达了他的身体,那个着力点,应该是腹部,但是,他却感觉了,这一刻,他全身上下同时遭到了七八十拳的打击,人飞在半空中,竟然清晰听见一阵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他至少听见他的肋骨断了七八条的声音……
******
观三炮和阿兵喝着酒,听着阿兵绘声绘色说他表哥的威水史。
观三炮的兴致也很高,毕竟,阿兵每说一段,观老板的信心就增加了分数。
直到,阿兵的手机响了,听得是来自医院的,他才顿住了。
“医院的,你们是不是打错了?”
“你是不是云进南亲属?”
“是呀,怎么了?”
“那就没有错了,XX医院,赶紧的!”
电话挂了。
阿兵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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