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深深吸了口气。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句话。”他咳嗽一声,润了润喉咙然后沉声说:
“他们将回来,人类会惊觉。他们带来恐惧,他们以其名召信。他们回来之时,希望回归黑暗。无知与愚蠢成为新主宰。从海底升起,从底下涌出,从天空降下。他们,无处不在!”
说完,斯坦因的眼神里充斥着难以掩藏的惊骇。
易秋顿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与幽罗对视一眼。他们都瞬间知道了一点,这个神秘学教授是必须要找到的存在。因为这句话,正是这个梦境的提示语。
斯坦因勉强一笑。
“说起来,这位教授的看法与你的说法很相似。”
易秋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斯坦因为他们找来了一辆车,在临行前,他忍不住问易秋:
“我能知道你之前所说的奈亚子到底是什么吗?”
易秋笑着回答:
“查理医生,你记住。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奈亚子,如果有的话,也只能有奈亚拉托提普。奈亚拉托提普啊,是来自无尽星空的神,祂是唯一的,可以被我们察觉到并且去描述的神。”
斯坦因念了好几次“奈亚拉托提普”这个名字,然后向易秋三人作别。他的身影很快随着车的远去消失在绯色之中。
一声春雷响起。天上开始下雨。好在斯坦因找的车是有顶篷的,不至于会淋雨。
车上,茵蒂终于不再去压抑自己的好奇心。
“曾祖父,查理医生到底是谁啊?”
易秋没有跟她说,把从斯坦因那里得来的记录册递给她,让她自己慢慢看。
幽罗没有着急去同茵蒂一起看记录册,轻声问:
“你怎么做到的。”
易秋缩了缩身子,摆出慵懒的姿态,侧着身体,半边脸贴在座位靠背上说:
“我只是给他讲了一些故事,让他明白了他所为之努力的都是虚妄。”
“什么故事?”
易秋眼睛眯起,露出些不太和谐的眼神。
“你想听吗?”
幽罗瞥了他一眼,然后说:
“不想。”
易秋恹恹地摆了摆手。
“你真无趣。”
幽罗没有理会他。
易秋又接着补了一句:
“不过我喜欢。”
幽罗冷冷地说:
“那还真是抱歉了。”
易秋望着窗外的红月,幽幽说:
“其实啊,我只是跟他说了一些关于神的事情。”
“编的,还是真的?”
“那你相信有神吗?”
“在这个世界的话,我相信。”
“现实呢?”
“我永远遵循科学格律。”
易秋长叹一声。
“又是一只科技下的自律机器。”
“你的形容总是那么奇怪。”
车很快到了莉雅城,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没多少人了。下着雨,而且头顶还有着一轮即便是阴云密布也不消失的红月。
最开始的兴奋与求知欲过去了,莉雅城的许多都对着红月感到恐惧,这是人心的理所当然。当然,这得除了入梦教那些狂热到骨子里面的信徒。
易秋没有让司机把他们送到加特旅馆,而是在一个通告栏前面停了下来。
下了车后,司机礼貌地说了一声安好后就离开了。
三人站在通告栏面前,依靠通告栏上面的遮雨棚避雨。
凭借着还算明亮的红月绯色之光。他们清晰地看到了通告栏上面新张贴的通告——
“有人知道生命环吗?如果有的话请来雷利亚侯爵的庄园一趟。”
易秋嘶嘶吸了些冷气,语气变得稍稍轻快一些。
“看来这一个下午加夜晚收获了不少惊喜啊。”
除了他们的队友,没有人知道生命环。
这张通告意味着有队友出现了,并且很有可能不会是一个。因为除了张贴出通告的人以外,或许还有着其他队友被通告所“发现”。
茵蒂疑惑自语:
“雷利亚侯爵?”
易秋看向她问:
“你认识?”
“嗯,而且我跟他关系很好,还跟他的孙女苏菲娅姐姐关系很好。”
易秋不禁笑着说:
“茵蒂啊,看来你真的是我的小幸运星呢。”
茵蒂被曾祖父表扬,感到很开心,开心地直蹦,踩起地上的水渍一片又一片。溅到旁边幽罗的裤子上,幽罗只是轻轻将手放在茵蒂的肩膀手,就让后者从开心变成瑟瑟发抖。
天色已晚。易秋是个讲究作息时间的人,能够不耽搁正事的话,他会选择按照正常作息时间来。因此并没有现在就去雷利亚侯爵的庄园,也没有去伦萨大学找年轻的神秘学教授,而是选择回加特旅馆休息。
茵蒂知道自己的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不在家,胆子大了很多,理所当然地要跟着易秋一起。她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可怜的小女仆萝丝冒着被惩罚的风险为她躲过了两次女仆长的问候了。
因为多出了两个人,所以又去开了一间房间。
茵蒂在易秋和幽罗之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易秋一个房间。
在回到各自房间前,出乎易秋的意料,幽罗把他扯到外面非常严肃地警告说不准对茵蒂起什么歪心思。这让易秋感到很有趣。
“你跟小家伙的关系不是不好吗?怎么,这开始关心她了?”
幽罗没有理会他的这个问题,又问:
“你会老实安分的对吧?”
易秋来了兴致,打算好好逗弄一下幽罗,打趣地说:
“这可说不好啊,毕竟茵蒂那么可爱。”
事实证明,幽罗是他撩不动的女人。幽罗听到听到他这话的瞬间,不由分说,也不顾茵蒂的拼命抵抗和喊叫,直接就将小家伙给抗到她的房间去了。
果断和潇洒的动作让易秋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只是在恍惚间察觉到,自己今晚失去了两个可能的机会。
强硬的幽罗不在乎茵蒂在她房间拼命哭喊,由着茵蒂哭着哭着哭累了,然后沉沉睡了过去,毕竟她今天跑了很多路,很疲惫。
至于幽罗则是关了主灯,打开台灯,将茵蒂本来的记录手册和从斯坦因那里得来的记录手册装订在一起,然后在窗前书桌上认真地研究着。
旁边易秋的房间里。
他脑袋垫在一只手上,躺在床上。床头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热牛奶。他先后打量了从教堂钟楼发现的诡异石像、从斯坦因那里得来的残卷和代表着皇都巫告家族的胸针许久。最后叫出哈斯塔问了一些问题,结果哈斯塔没有一个回答的上来,易秋笑着说了句“沙雕”后就让它沉了下去。
喝掉牛奶,他沉沉睡去。没有拉上窗帘,任由红月的绯色之光照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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