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全力朝着极北之地而去，一路上清羽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
简云从发现她情绪低落，略带担忧地说道：“清羽，你怎么了？”
清羽回头看他，勉强地笑笑，她能说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吗？她能说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紫珩师兄吵架，更不想在自己要离开的时候还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对她最好的师兄。
她知道，师兄是不会跟着自己去上灵界的。
他有师父，身上还有凌霄派将来的责任，自然不能够像她这样“任性妄为”。
如果可以，清羽也不想去争什么，其实和师父那样过一生，平平淡淡，不争不抢，过自己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无欲无求，有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因为没有太多想要的反而更幸福。
可是，别人可以，她不可以。
她答应了娘亲要努力修仙，尽管娘亲是花灵假扮的，她答应了要去找父亲，她想结束这种无依无靠的生活，也想要亲人。
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活得已经没有了人的感情了，看到何棋风为了天瑞可以四处奔走，甚至宁愿被凌霄派惩罚也要对自己使用搜魂术。
那个时候，她是羡慕的。
她不懂父女之情，也不知道当如果有一天自己找到父亲的时候会怎么样，但是她必须要去找。
前十几年在人世漂泊，历经了生活的艰辛苦难，看到了各种世间的不平事，甚至一次次地差点死去。可是，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没有，她连一个靠山都没有。
好不容易她来了凌霄派，以为修仙的地方大家都是一样的目标，至少可以一同进步，不用再经历那些尔虞我诈。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这里一样有比较。一样有争斗，一样有尔虞我诈。所以，她的心冷了。
不想再关心任何事，也不想关心任何人。好在她有了朋友，有了师父。
可是这些她珍惜最后还是失去了。
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呢？
眼角已经酸涩，天衡，承载了她孤独的一世，糟糕的一世。看样子是时候离开了。尽力让眼泪眨回去，她已经是个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多愁善感？
很快就收拾好了心境，清羽勉强笑道：“我们走吧。”
简云从点点头，比她更加地沉着冷静，又道：“还有多久？”
清羽看了一眼前方的苍茫雾气，眼睛眯了眯，心里估量着说道：“大概还有两千余里吧？”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忽然清羽停了一会儿，说道：“前面有人。”
“有人？”简云从顿时紧张起来。手上的骨笛紧紧地握着，“是阻拦我们的人吗？”
“不知道，不过料想应该是的。”清羽说话极为平静，两个人越往前走，那个人渐渐地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是？”看到那人的时候，清羽愣住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贺兰秋雨的发丝已经渐白。
“是清羽吧？”贺兰秋雨笑道：“我是贺兰秋雨，你师父可跟你提过我？”
清羽摇摇头，听到她提起师父不由得有些伤感，怀疑地打量着她。“原来是秋雨师叔？师叔是来阻拦我的吗？”
贺兰秋雨笑着摇头，“不是，我是来送你们的。离开这里也好，免得再受那些不必要的苦楚。”
“师叔……”清羽道：“师叔你是神机山的人吗？”
贺兰秋雨道：“是不是神机山的人又有什么用？反正此生都要留在这里。”
“永远的留在这里？”清羽道：“师叔你不走吗？”
“既然你们要走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们是被流放的上古神族后裔，没有诏令不能离开，与这世界同生同死，与你们不同。”
“与这世界同生同死？”清羽喃喃，看着贺兰秋雨平静的目光。忽然觉得这位秋雨师叔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这就是天命吗？”
“对，天命。”贺兰秋雨轻轻打了一道光在二人身上，在他们奇怪的目光中解释说道：“他们就要追来了，我替你们挡一挡。有了我的助力，你们马上就能到了。”
随着贺兰秋雨话音一落，清羽二人就发现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一道纹路，她和简云从对望了一眼，然后眼前的景象就是一变。
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记忆之中，她的元神曾经来到了这里。
清羽兴奋地说道：“这里就是极北之地了，秋雨师叔真厉害，一下子就把我们送到了这里。”她辨了辨方向，指着一方说道：“走，那边就是了。”
……
……
“唔。”秋雨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却被一双手臂扶住，她抬头，对上一个人，“你怎么来了？”
南门锦说道：“秋雨，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秋雨摇摇头，温和地笑着，“不关你的事，当年要离开的人是我。”她的目光看向极北之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边走去，南门锦跟了上去，“你要做什么？”
秋雨说道：“千年之内再无通天之人，我要封了这里，留在这里，不能叫他们破坏了通道。”
南门锦急道：“秋雨，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极北之地，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秋雨顿了顿，停下来，看向远方，“这天途就像一条中间被隔开了的河，普通的鱼是过不去的，只能待在自己的地方。他们也是好意，有的人或许偶然入到了别的河里，更多的却是死在了路上。可是，这世间总有必须要经过人。我就守在这里，为需要开门的人打开那条通道。”
南门锦还想说点什么，秋雨继续说道：“堕落的神族，只有用一世一世的守护才能洗脱祖先罪孽。我要走了。”
南门锦忽然拉住她，在秋雨疑惑的目光中坚定道：“我跟你一起。”
秋雨笑了，柔柔道：“那你也会堕落。”
“我不怕。”南门锦道：“我给你修了一座星城，望星台上的星星最好看。”
秋雨笑。
“我知道，我去看过，很美，我很喜欢。”
“你……你喜欢就好。”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极北之地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众寻不至。
紫珩赶来的时候，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他看着空空荡荡的一切，很久没有离开。
总有一天，我也会去上灵界，就算是花上一千年，我也一定会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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