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荒唐的一幕,却是出其的静,静得只有那晨吹过带动树枝发出哗哗的声响。天无言,地也无言,阳光无言,那云也无言,唯有那两名少年正瑟瑟发抖着与那浑身萦绕着异悚气息的黑袍幽影对峙着。他们的脸上呈现出难掩的怯意,但是他们双眼里却是坚定不移的目光,而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他们觉得这好像是出于他们的本能。
黑袍幽影很是惊诧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名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上,那只是两名普通的山村少年,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出彩的地方,甚至他们连武修都不是。可是他们还是站在了那幽影的对面,手持着自以为是天下最锋利的神兵,与那幽影对峙。幽影很想放声大笑,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污辱,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这样两名普通的少年对峙着。一名少年手里拿着一柄幽黑如漆的柴刀,更可笑的是,另外那名少年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根枯枝。他们还真的是看得起自己,某不是以为自己就是那武道至极的巅峰高手。他双眼里露出了一抹狞然的寒光,脸上因为气极而变得涨红起,本来就苍白异然悚然的脸色此刻间变得涨红起来,要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凌天云与叶吟风双眼里除了一丝难掩的钦佩还有对这两名少年的好感,要知道这可是名震天下九幽教的魔头。而这样的两名普通少年却能与之遥遥对峙,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定力,他们知道这与实力无关,与身份亦无关。南宫纤尘扬起一双美目,好奇的望着这两名少年,不过她并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那如春的黛眉之下是一张精致如玉般的脸庞,神圣的光泽油然而生。
“好,好,好。”老魔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当然不是在夸这两名胆色过人的少年,而是气极恼怒。曾何时,他在江湖之中让多少人闻风丧胆,多少人见到他都要绕着圈子走开,甚至连与他碰面的胆色都没有。而如今,虽然他虎落平原,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更何况还是两名他伸手就可以碾死的小蝼蚁。
老刀一派风轻云淡之姿,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对于那两名少年的表现,他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般,而那两名普通少年的生死也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般。那厚实的身躯岸立于那阳光之下,粗糙的皮肤和那凸起如磐石般的胳膊,无不充斥着磅礴的力量。
老魔见那粗糙的汉子没有动手的意思,他脸上狞色一现,既然这两个小家伙找死,那么就怨不得别人。谁不好惹,偏偏要惹上他,他要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之类的话是多么荒唐的,他也让在场所有的人知道,九幽教会再一次强势而起,天下江湖一定会听到九幽教那赫赫凶名。
黑袍幽影身形一晃,伸出了枯瘦的五指便朝那扬刀而立的小哑巴扑去。凌空而起的他卷起了一阵狂风腥雨,朝那两名少年笼罩而去。他五指化爪便朝小哑巴的天灵盖抓去,以这两名普通少年的修为,哪里还躲得了他那凌厉的一击。满是信心的他对自己的一爪很是得意万分,不管如何,就算那粗糙汉子与那另外两名少年要相救已然来不及了。
感觉到了一阵腥臭的寒风扑来,小哑巴不禁的心中一紧,他看到了那黑袍幽影凌空而下,朝自己所立之处笼罩而下。随后他看到了那森然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悚然的笑意,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幽影,他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扬着柴刀仿佛被吓傻了般,没有任何的动作。而一旁的那小结巴更加济,那团黑云凌空而起时,他几乎就要扔掉自己手中的枯枝想要逃开,却不料他只觉自己的双腿不听自己使唤般,如生根了一动也不能动。
老刀见状,他双眉一皱,却还是没有出手的迹象,他不出手并不代表他就是真的不出手。“劈柴横木,断桩。”短短的六个字从那老刀的口中道出,而他的双手虽然一直环抱于胸前,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双手相抱的力度不禁的加大了。
没有人知道,小哑巴当初连一把柴刀都拿不起,刚开始他以为不就是一把柴刀嘛。后来当老刀将自己手中的柴刀交给了他的手里,他只觉手中一沉,那柴刀几乎就要脱手而坠,然后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这才将那柄厚厚的黑乎乎的柴刀握住。老刀见他握住了柴刀,便教他如何劈柴,什么横劈之法,竖劈之法,所有劈柴的招式都教了个遍,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对于劈柴是多么的厌恶。
那一天,他终于劈开了一根碗粗的木头,可是那切口却是横七八竖的一片狼籍。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木头劈开的,可是却并没有得到那老刀的表扬,而且还大骂了他一顿。直到有一天,他将木头劈开的切口变得无比的光滑之后,老刀让他将木头拦腰劈断,碗大的木头要拦腰劈断比那木头从中间竖劈而下要难得很多。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劈断了多少根木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掌上磨出了多少年血茧,只是他知道,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开始厌倦了。整天就知道劈柴,他以为老刀是一名真正的高手,可是他最后发现这老刀却是一名劈柴的高手,他有失望过,他也有过沮丧,不过却还是没有放弃。老刀教镇子里其他人的时候,他偷偷跑去学,不过被老刀发现了,却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
白天劈了一堆堆如山般的柴,被老刀拿去街上卖掉了,然后老刀又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根比一根还要粗的木头。夜里,小哑巴连做梦都在劈柴,不过他也知道有一天夜里,他的体内里仿佛多了一种东西,那东西强行进了他的体内,然后便在他的小腹下盘踞着。他并没有将这当一回事,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忘记了这件怪异的事了。
直到有一天,他被一名长得很漂亮的和尚用手捏住了他的颈脖子,他感觉从那和尚的手里突然钻进了一股如气流的东西,那东西如一根引线般,让他小腹之下的那种东西如火山喷发般一下子就爆发而出。开始他有一些害怕,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问了老刀,可是老刀却没有回答他,说什么答案要他自己去找。后来,在惶惶之中,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还是选择忘记这事。
劈柴的刀式,他早就熟稔于胸了,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老刀声音,他本能的双手举起了柴刀。而他眼前的这名黑袍幽影就是一根比他劈过诸多木头里更大更粗的木头,而与往常一样,老刀会举起木头不住的翻滚着让他劈。眼前的这黑袍幽影不就是一根会动还会翻滚着的粗壮的木头吗。
小哑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将柴刀扬过了自己的头顶,他右腿微微的朝前一迈小半步,而他的身子则成了一副绷紧的长弓。当他扬起那柴刀时,他发现自己腹下的那团团暖暖的气流仿佛遇到了什么刺激般,突然哗的一下朝他全身各处而去,他顿时就有一种百骸舒畅的感觉涌来。
腹下那气流纷纷的朝他全身涌来,而他觉得手中的那柄柴刀好像与他的身体相通般,他居然感觉到了那柄柴刀发出了一声欢愉的大笑。这一发现让他倍感惊奇,这柴刀居然还会笑,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刀也会笑的。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自己的双臂上涌来,向那手中的柴刀灌输而去。
老魔脸上狞色越来越浓,他的五指化爪正好落在了那小哑巴的头顶上空,却不料那小哑巴手中的刀正好也举到了头顶。他看到那柄幽漆的柴刀正好朝自己的五指迎去,他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不屑,这少年显然还真的把自己当作了什么绝世高手,居然也敢拿着柴刀朝自己的五指迎来。如果是那名粗糙的中年汉子,又或者是别的人,他还有一些忌惮,不过换作了这普通的少年,他更是肆无忌惮的五指朝那柴刀狠狠的抓去。
小结巴浑身不住的发抖,他没有想到这令他恐惧到万分的黑袍男子居然不怕那小哑巴手里的柴刀,而且还用手向那柴刀抓去。但是他看到小哑巴毫不畏惧的扬起了柴刀,他只觉一股豪气在胸腔里荡漾,他扬起手中枯枝也向那黑袍男子的足下扫去。不过他却是将自己的双眼闭上了,他害怕却没有退缩。
“嗞”的一声,小结巴的耳朵里传来了声怪异的声响,接着他便听到了一道沉闷的哼声,而他也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枯枝扫了个空。那沉闷的哼声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这让他又惊又喜,他急忙睁开了双眼。他一看,却发现那黑袍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上,而他也发现那黑袍男子的右手上有一道血迹,一股恶臭气息正从那黑袍男子的左掌上弥漫而出。
黑袍幽影又惊又怒,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五指一触到那柄柴刀时,却有一股磅礴的气劲从那柴刀之上迸射而出。本来自信满满的他在他那五指全力一抓之下,不要说普通的兵刃,就是连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在他的全力一抓之下也要断裂。可是他没有想到从那柴刀身上迸射而出的气劲势如破竹般将布满在他五指间的真气给击破,然后一举将他的手掌划破。
从那掌心里传来隐隐的作痛,虽然他伤的并不重,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伤在了一名普通山村少年的手里。他双目狰狞的光芒丝毫不掩饰,这一下让他恼怒至极,他哪里受到过如此般的屈辱。他身形一晃,一摆衣袖,一股狂腥的恶臭化作一道强风巨浪般,朝那两少年涌去。
而那小哑巴却是秉承一贯的作法,他见那黑袍幽影再一次向他扑来,他扬起柴刀就是一顿猛劈。只见他手中的柴刀横劈竖劈,一道道刀影呼呼作响,向那幽影迎击而去,此时的他心无杂念,只将那扑来的幽影当作了一根会翻动的木头罢了。而他也觉得体内那气流如注般在他的经脉各处肆意流转,让他有一种舒坦的感觉。
只见刀风层层,那普通的少年巍然不动,不管那黑袍幽影怎么扑来,而且还伴随着阵阵腥臭的气息,那少年就是身心专心,手中的柴刀上劈下劈横劈竖劈,那转动的手腕灵活无比。直将他身旁的那小结巴看傻了,而小结巴也暂时将恐惧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的眼里只有那翻转如飞的柴刀。
黑袍幽影更是憋屈的很,他不明白为何那少年丝毫不受自己气息的影响,一般的武修一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尸气,必然会身中尸毒,可是这少年却是一点事也没有。不管自己如何进攻,对方就是扬着柴刀一阵猛劈,扬起的刀风霍霍作响,让他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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