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江呵呵笑起来,拍拍她的小手,道:“哈哈,这也没啥,那我们可就等着啦。”郭毛毛抬头问道:“爸你喜欢闺女还是小子啊?”郭志江笑眯眯地说:“不论是闺女还是小子,我和妈妈都喜欢。”
林小虎趁机说:“到时候还要请爸妈您给孩子起名呢。”
吃饭的时候,郭志江尝了一口红烧肉,连连点头,明知是自家女儿做不出来的,却还是故意问道:“毛毛,你这嫁人了,手艺也长进啦,这道红烧肉烧得真是不错,肥而不腻,口味甜咸适中,嗯,很不错。”郭毛毛道:“这不是我做的,是小虎做的,呵呵,很好吃吗?我还没尝呢,我也尝尝。”
郭志江对林小虎说:“小虎还能下厨?”林小虎谦虚地说:“能做几个菜。”
老黄头插口道:“小虎当家的早,苦命的娃儿,他很早就会做饭了,我记得好像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吧,就会煮一大家子的饭了。”
郭志江赞道:“小虎是个好孩子!”又道:“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小虎啊,孟子为什么要说,君子远庖厨?这不是单纯的告诫君子少杀生,还有更深的道理在里面。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在外面闯,在外面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可如果整日价在厨房里忙碌,又哪里见识得了外面的广阔天地?又怎能补充自己的学识见闻?又如何拼搏闯荡出一番事业?所以啊,你以后要少在厨房里待着,厨房里的事情交给毛毛就好。”
这话说得郭家母女一个劲儿的翻白眼,林小虎也是暗暗咋舌,这岳父还没开始喝酒了吧,怎么就开始吹牛了呢?
林小虎连连点头,陪笑道:“爸您的话我记住了,说起来,现在工作这么忙,我就算想做饭也没时间了。”
郭志江道:“也不单单是做饭,这句话也在教人不能分心,你以后慢慢体会吧。今晚上是年夜饭,我们不说教,呵呵,来吧,大家都端起酒杯,碰一杯,咱们来个合家欢!”
今晚这顿年夜饭,是林小虎融入郭家之后所吃过的第一顿年夜饭,也是这辈子留下记忆最深刻的年夜饭之一,许多年后回忆起来,也是忍不住的激动。这顿年夜饭的意义在于,不仅自己融入了郭家,整个林家也与郭家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对于两个家庭的发展、两个家族的繁衍来说,都是里程碑似的折点。
等郭志江夫妇走后,老黄头高兴地对郭毛毛说:“想不到你爸妈这么平易近人。”
郭毛毛笑着说:“我爸妈在单位是个领导,在家里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不用把他们当大人物供着。”
老黄头问道:“你跟小虎晚上不去陪他们住吗?”郭毛毛笑道:“他们不用陪,我们也陪不了,一大堆的公务等着他们忙呢。有时候他们连春晚都顾不得看的。”老黄头感慨地说:“说是那么说,其实他也想你们陪着啊。这人啊,年纪越大,越希望儿女在身边陪伴着……”
郭毛毛听得呆住了,脸上笑容全部凝结,然后缓缓换上一副羞惭的神情,看向林小虎。林小虎看到她的表情就明白她的想法了,道:“要不咱们就去省委大院,陪爸妈过年。”
郭毛毛脸上又现出愁色。林小虎知道她在发什么愁,自己二人若是去陪郭志江的话,那么老黄头又有谁陪?想了想,道:“今晚没跟爸妈说好,那就先在家里住吧,等明天,大年初一晚上,再去陪他们,行不行?”郭毛毛连连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夫妻二人已经跟许贞贞约好一起玩,在陪老黄头看了会儿春晚之后,各自洗漱干净,便驱车赶往许贞贞家里。
林小虎虽然去过许贞贞家里几次,但份属私情,当着郭毛毛的面只能装作不认路,何况对于省城道路本来也不太熟,就一路靠郭毛毛的指点驶了过去。
二人来到许贞贞家里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朋友先赶到了,不过都是女性,跟许贞贞年纪相差不多,看衣装打扮,估计也都是省城衙内之流的人物。这些女孩子里面,郭毛毛只认识其中一俩个,林小虎则是半个都不认识,许贞贞少不得要给二人简单介绍认识。
这几个女孩子,或是天生丽质,或是后天打扮,总之也都算是美女,林小虎若在外面碰上其中任一个,都会觉得眼前一亮,但是眼下她们与许贞贞和郭毛毛站在一起,就只能无奈的沦为绿叶了。不是她们不够美,而是许大小姐、郭大小姐太靓。
众人认识后简单聊了几句,许贞贞跟林小虎道:“不是早想参观我的藏宝阁了吗?走吧。”郭毛毛亲热的抱住老公的手臂,道:“我也去。”
林小虎发现,许贞贞听到这话后,嘴角微微撇了撇,似乎很是无奈,只看得忍不住想笑。
许贞贞所谓的藏宝阁,其实只是位于二楼的一个房间。这房间是由一间卧室改造而成的,屋里没有任何床铺,有的只是一架架靠墙的橱窗、文物格。屋子正中还摆着两张老式的八仙桌,上面也都摆满了各类古董文物。
等她把屋里电灯打开之后,林小虎眼前霍的一亮,算是开了眼界,不说橱窗里面那些宝贝,单说八仙桌上摆放着的,就有两尺多高的红珊瑚,一尺来高的玉观音,一尺半长的玉如意,还有各种玉石原石,最惹眼的是一尊方方正正的红黄色玉玺,玉玺上方盘旋纽结的不知道是龙还是古代祥兽,吞云吐雾的,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射出淡淡的光晕,显得大气磅礴,令人心动。
林小虎赞道:“好家伙,你这藏宝阁里还真有点宝贝!”说完走到桌前,探手就去拿那座玉玺。郭毛毛忙拉住他,道:“别动。”林小虎回头冲她一笑,道:“干吗,还怕我给她弄坏了咱赔不起吗?”郭毛毛倒不是担心赔不起,而是觉得这屋子里摆着的都是许贞贞耗费无数心血才淘来的宝贝,理应珍重一些,就算要看,也要慎重小心的观瞧,不能说看上去喜欢就伸手去拿,那样很可能会损毁宝贝,道:“你小心点,别给碰坏了。”
许贞贞在二人身后笑道:“碰坏了也没事,谁要是给我碰坏了,那就卖身偿还吧。”
林小虎笑着两手捧起那尊玉玺,感觉入手十分沉重,而质地却不知为何物,似乎有玉的滑腻,却没有玉的温润,玉玺上面那祥兽刀工简陋却很传神,从眼到尾都是栩栩如生,将玉玺翻过来,印章上刻着六个篆体字,也认不出是什么字,整体观之,这方玉玺古朴厚重,用料精致,很有股皇家气派。
他转头问道:“贞贞,这玉玺是哪个朝代的?多少钱买来的?”许贞贞不答反问,说:“你觉得是哪个朝代的?又值多少钱?”林小虎说:“看起来九成新,应该是近代皇朝留下来的吧,比如明清两朝。至于价钱,我哪里懂,不过怎么着也不会太便宜吧,五百万?有吗?”许贞贞又问郭毛毛:“毛毛姐,你觉得呢?”郭毛毛摇头道:“我不懂啊,不过看上去很贵重似的,怎么也得五百万多,我觉得是一千万。”许贞贞淡淡地说:“我是花了一千二百万买的。”
林小虎倒吸一口凉气,对于这位小老婆的身家财富,或者是许家有了更深一层认识。
许贞贞看着他说:“可惜买了个假货。”林小虎又是一惊,叫道:“这是假的?一千二百万,还买了个假的?”许贞贞嘿然叹气,道:“这还是当年我从香港拍卖会上拍到手的呢。拍卖公司说是清朝康熙皇帝‘的康熙御笔之宝’,咱也不懂啊,人家怎么说就怎么是。当时也是刚刚入了收藏行当,什么也不懂,仗着手里有俩骚钱儿,那就碰上什么宝贝就买什么宝贝吧。起拍价是五百万,硬生生让我给抬到一千二百万,后来没人跟我抢了,我就给如愿买下来了。当时还以为捡到大宝贝了呢,等回到省城后,有个收藏家慕名来访。他是个美籍华人,姓冯,常年游走于国内外各大拍场,听说我从香港拍了个玉玺回来,就想观赏观赏。我拿出来给他一看,他就一个劲儿摇头叹气。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让人给骗了。”
林小虎好奇的说:“他怎么知道你让人给骗了?”许贞贞道:“人家是行家啊,人家搞收藏搞了几十年了,早就从国内外各大拍场、珍宝馆、博物馆与私人收藏家那见识了无数宝贝了,对历史也有研究,说白了就是收藏界的专家教授。他一看这玉玺,就说是假的。我当时听了也不高兴啊,心说我一千多万买回来的宝贝,凭什么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啊?你得给我说出个道理来,说不出来我可不答应。结果姓冯的这位就给我说了一番道理出来,我一听,嘿,不服不行,人家懂得就是多。”
林小虎忙问:“他怎么说的呀?”许贞贞道:“他说呀,他在上海有位故交,他的父亲民国时曾帮大英博物馆在中国买古董。他曾说起一桩轶事,清朝灭亡后,内务府造办处一些‘下岗’的凿玉师傅专门干私刻玉玺的营生,一般的玉玺两块大洋,玉质好一些的五块大洋。这些玉玺被当时在中国的外国人大量收购。这就是为何目前市面上有那么多玉玺、且大部分来自于国外的缘故。他说呀,我这个玉玺,一看就是假的,因为它的钮制和造办处的康熙档案对不上。真正的康熙御笔之宝玉玺是狮首,我这给做成了螭龙首,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林小虎哭笑不得的说:“这么大的破绽你就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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