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惠妃这段日子在后宫可没少为六哥活动。皇后也借着机会打压过数次,眼瞧着两边儿都快沉不住气了。”七公主撇撇嘴,轻蔑道。
“后来呢?”七公主兀自说完,见慧姐儿和三皇子妃皆不敢接这个话茬儿,接着便又问了前来回话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想了想又道:“那些老大人们所言,许多奴婢都不怎么记得了,不过好似没人提及邕王殿下。”
“怎会!莫非父皇没问问国舅的意思?”三皇子妃惊讶道。
国舅代表了后戚勋贵一派,如此大事,圣上不可能问都不问一声儿。
“圣上自是问了的,只是国舅爷只道一切遵从陛下旨意。圣上闻言也未说甚,点点头便也过了。”那小太监眼睛骨碌一转,回答道。
七公主向来瞧不上皇后,一国之母,小气有余,气度不足。行动做事常常太过急切又无心胸,即便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后族也因着前有圣上登基之初的从龙之功,后有太后临终遗旨,外加此后刘皇后安坐其位,刘家族人近十余年内行事大多横行无度。
可此番面对立储如此大事,不曾想清河候竟然能忍住半点不提邕王,只说遵从圣上旨意。这话虽说就是句屁话,但恰好也是句拍马屁的话,而且刚好拍在皇帝的心坎儿上。
一时,七公主不得不赞一句清河候果真是刘氏族人的顶梁柱!
不过越是平静的大海,后面紧随而来的风暴越是厉害。
朝上议储之事吵吵嚷嚷半个多月,北疆终于又转来好消息。
右军先锋夏南荆领着五千精锐,绕山而过,花了十来天从悬崖峭壁上硬是开出一条小道来,爬到敌人后方,来了一出螳螂捕蝉。与驻地大军联合,最后瓮中捉鳖生擒守城主将。自此最后一座城池——威州城,也被收回。
接着从另一条道儿深入敌后的左军,也在那茫茫荒原里找到了敌军的大后方,一举进攻,斩下了敌人主帅头颅。
一连串儿好消息传来,京中不少人家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这瞧着跟过年似的。”翠绣一大清早进府来,便跟慧姐儿说道。
“是呀,当年北疆鞑子入侵差点儿就进了京城。可把大家伙儿给吓坏咯!这下可好,都赶跑了!不过,这仗呀也艰难,陆陆续续打了四五年才算是完了。”徐妈妈在一旁听了,念道。
一时众人皆有些伤感,因着这场仗,可不知死了多少人,又害了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慧姐儿也在心中默念了几声佛,好在她爹算是全须全尾地回了家。
她们这些妇人有此感慨,朝上那些男人们也跟着这样感慨给皇帝听。当先提出要让军队撤回京城的便是邕王。清河候虽说没有直接支持立邕王为储君,可对于邕王这一建议代表勋贵后戚极力赞成。清贵文臣也很赞成,一时之间朝上倒是难得这么和谐。虽有几家儿武将家不乐意,不过此回老皇帝也选择了忽略。
因而菊花还未完全绽放,内阁便下了诏书停战,派遣使臣前往北疆议和。
“你猜猜这前去议和的使臣是谁?”
天儿一日日冷下来,楚晋珉那条受伤的腿经过北疆四年风霜更加畏寒。慧姐儿一边按着常例给楚晋珉烫脚按摩,楚晋珉便一边跟她聊些不甚要紧的朝堂事。
慧姐儿抬起头来接道:“是谁?”
“严阁老为主使,可使团中有一人你却识得。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跟萱姐儿她们一道出去玩儿遇着的那个书生。”楚晋珉看着慧姐儿眼露揶揄。
慧姐儿怎会不记得,那会儿她年纪小,为着这事儿还被秦氏好生罚了一顿。
“爹爹还说呢,当年娘要罚我,暗地里可给爹爹使了不少眼色,爹爹却半句也不为女儿说话。”慧姐儿抬头嗔道。
“嗯....虽说女儿家胡闹些也不伤大雅......可你娘也是为着你好。你瞧瞧若非你娘,你怎会长得这样好。”楚晋珉笑呵呵摸着慧姐儿的脑袋,眼中暗含伤感道。
慧姐儿越是长大,越是与她的母亲相像,那双清澈而又智慧的眼眸简直一模一样。
“爹爹这是为自个儿寻借口,您就是被娘拿捏住了所以不敢说话。”慧姐儿却不买账,继续戳她老爹的短。
“胡说!爹爹是一家之主,怎会不敢说话!”楚晋珉立马十分严肃道,可面上却有些讪讪不自在。
慧姐儿自是瞧见,知道楚晋珉到底还是深受士大夫文化所滋养的古代男人,哼了哼便不再笑话他。
转而问起:“说来当年虽说女儿年幼不甚懂,可阿义姐姐和蒋家哥哥对他都十分推崇,又见他行事为人皆有傲骨,却又不是迂腐之人。如今看来他是考上科举了,怕是那个寄居山水的愿景是破灭了。”
慧姐儿至今还能想起当年那位单字梅的张先生之风流神采来。此次能进议和使团,想必也得了当朝重用的,至少也得入了翰林。如此瞧来这张先生怕是日后还有造化。
“嗯,当年他被蒋家小子请去,你蒋伯父便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不过却没考上。”楚晋珉悠悠道
“啊?那这....”慧姐儿惊讶道
“自是等到三年过后又来考,不过后来倒是给他考上了。那会儿咱们也上京来,你蒋伯父给了他咱们家的住址。虽说没见着我,你娘却是安排了他去阿劭处,那会儿阿劭正是用人之时,却又不敢显露风头,便悄悄安排了他入翰林做个看管书使。”
“所以现在表叔势力见涨,此回便放了他进那使团内?”如今的三皇子殿下要安排个人,有闫首辅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嗯,他倒也是个人才。翰林院清贵,他又只是个那样的差事。若非能守得住寂寞,怕是这人也早就荒废了。”
不怪楚晋珉有此感叹,慧姐儿也曾在宫中听闻过。此回选使也十分谨慎,便是一般使臣也需经过六部考核,各方面素质都要达标才可。做了三四年暗无天日的图书馆管理员,还能通过这样严格的考核,的确是有些坚韧心志。
不过慧姐儿却觉得不一定是他心志坚定,应该说按着那位张先生的性格,想必就是那充满书香味儿的藏管更适合他的性子些。
“那大军随着谈判议和之后,就要启程回京了吧?”慧姐儿试探着问道。
她虽不懂朝堂男人间的权谋之事,可按着她前世读过的一些历史故事,还有这一世受到的一点儿宫学熏陶,还是觉着这大军在外,便要立储怕是不妥。不管立了哪位皇子,那不服的皇子与手中握有兵权的将帅关系牵扯在一堆儿,难保不会出现逼宫之事来。
楚晋珉虽是知道女儿聪慧,可咋然见闻慧姐儿这般问,倒是没想她这般敏锐,只以为按着小女儿心思,应是想念在外行军的未婚夫。
便取笑道:“应是如此,大军陆陆续续回京,大约明年春天就能去向圣上请旨为你跟寅颜赐婚。”
慧姐儿一时也不察,闻言被缭绕的热水熏得面颊泛红,嘴唇开开合合,一时竟是不知说些什么。
楚晋珉见状更是以为女儿害羞,先头还是呵呵取笑,之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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