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齐青玉并不懂泅水,只能想想而已。
待歌女驱使着足下木板回到船边后,一曲才终。
全场掌声雷动,脸儿圆圆的歌女笑得羞赧。
“好!太好了!”齐青玉毫不吝啬赞美之情,忘情地上前伸出小手,要给歌女搭一把手。
李子却将她往后拉,笑道:“奴婢来,她胖着呢,六姑娘你拉不动。”
歌女上了船,嗔了李子一眼,笑笑没说话。
齐青玉要打赏她,摸摸小荷包,里面只有零碎玩意了,难道要明珠相赠?有些舍不得,嘻嘻地笑着,让李子去黎嬷嬷那儿取银子。
李子问多少?
齐青玉反问多少才能让她以后不要出来卖艺嫁个好人家?
歌女有些错愕,她的兄长也很愕然。
“我们来这里一年,还没还清欠债,不过算算也快了,谢谢姑娘好心。不过奴家一家都想靠自己的努力偿还欠债。”
齐青玉听罢,回身看向曾氏,母女眼神碰在一块。齐青玉感觉她有些紧张,便想快些回去。
齐青玉对歌女展颜一笑,也没勉强,心想晚些散了场再找你也不迟。
待回到自家的小舟上,曾氏颦了齐青玉一眼,“我看你呀,玩儿高兴得都不愿意回来了。”
齐青玉嘟起小嘴,“不就多呆了一会儿。”
曾氏边说边环向四周,“饭菜趁热吃,你看除了喝酒的,其它人都要散了。”
“六姑娘,这鱼可香了,你再不吃,陈叔可要抢了过来!”陈镖头要了坛酒,兄弟们几个喝得尽兴,脸红如关公。
“哦哦!”齐青玉扮了个鬼脸,见李子早就偷偷吃起来。她连忙去抢,闹得不可开交。
曾氏笑着说,明晚还要过来,一人预订一条鱼。
从日落西山。到华灯初上,光景宜人,莲影婆娑,丝丝幽香令人心醉。
谁还要管左府下午根本没差人送信来,明日之事还无头绪。
回到东厢房后。齐青玉忍不住偷偷要了杯陈年梅酒,一点一点地品尝着,足足半个时辰才把玉杯里头的梅酒喝干净。
那时出去打听消息的李子回来了,齐青玉连忙将玉杯藏起,正襟危坐。
觉得脸上发烫,定然很红,齐青玉便不让李子进来,要她留在小厅中隔着屏风回话。
“神神秘秘的,要不是知道你性子古怪,还真以为你在干坏事呢。”李子小声嘟囔了句。才大声地道:“那个歌女叫陈芝……”
“什么?是灵芝的芝吗?”齐青玉惊愕地下了地,走近屏风。
李子道:“是呀,就是陈芝。”很普通的名字,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当然要大惊小怪了,陈芝是她的大丫鬟!奇怪她竟然没认出来,或者是化了妆和比较丰腴的缘故?
齐青玉认识陈芝,是在临安。那年齐青玉十四岁,陈芝却已二十二岁了。她很瘦的,一双动人的眼睛和一张小圆脸。
初相识时,陈芝还是个好人。后来被夫婿害得娘家家破人亡,还给卖进了青`楼,拼命逃跑时半路被捉了回去。因冲撞了齐青玉的车驾,这才被她的护卫拦了下来。
齐青玉下了轿子。陈芝也不哭也不闹,只说了一句:六姑娘救我一命好吗?
举手之劳,齐青玉从来不会吝啬。
自此陈芝就留在了齐青玉手边做事,开始只是个粗使婢子,后来齐青玉发现她不止有见识,更加果敢不凡。有决断力。提了跟在身边办事,最后成了她的大丫鬟,一直到京城。
十七岁那年,齐青玉如愿如偿入驻宫中司珍署时,为陈芝找了门亲事,放了她自由。
然而这些与善良并无关系,齐青玉当时只是觉得陈芝有用。
此时在陈芝还未身陷囫囵时就遇见她,齐青玉有种佛光普照的感觉。
当下就吩咐李子将人带过来。
李子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办了,当然齐青玉与陈芝会面时,她厚着脸皮待在小厅中。
“奴家见过六姑娘。”陈芝已经梳洗干净,穿寻常的深蓝交领襦裙,素面朝天。习惯性地绾着右侧髻,双手礼貌地交握腰身前,却因紧张暗暗地攥紧了襟摆。
十四岁的小姑娘,就像才徐徐盛开的花朵,怎么看怎么好看,就不应该受那种被枕边人背叛的痛苦。
“坐吧。”齐青玉仔细端详陈芝一眼,无论是五官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动作,都与记忆中的相近。
“谢六姑娘。”陈芝也没拘谨,福了福身坐在齐青玉斜对面。“不知六姑娘找奴家何事?”
齐青玉开门见山道:“我是豫章齐家的齐青玉,排行第六。手边本来有个大丫鬟叫福芹,照顾得十分顺心。可是她家里有白事,虽说过了头七就回来,可究竟不好。我打算让她满了一年大孝再回来。”
“原来是这样。”陈芝轻轻点头,眼中透出一丝明了,似乎已经晓得了齐青玉的意思了。
“我现在就缺个大丫鬟,想聘你为用,不知意下如何?”当齐青玉有话要说时,她喜欢对方的安静。
“六姑娘将来是要回豫章的吧?”陈芝有些顾虑,想来是念及自己一家子了。
齐青玉志在必得,“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我能把你全家都接到豫章去,你爹是厨子,开家小酒馆让他经营也不在话下。我缺人用。”这是重点,银钱都不算个事。
陈芝虽然惊喜,但还是有些为难,更多的是忐忑。
李子突然老大不爽的,冲她喝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难道还有咱们六姑娘办不成的事?”
陈芝脸上一红,有些惧怕李子,慌忙解释:“是……是这样的,我们被县令判禁足,二年之内不得离开建邺府,若是两年内还不清银钱,还要加长刑期。现在是第二年了。”
“小小县令算根葱啊,只管回去与你爹说清楚,明日辰时,咱们一道到你那个县令那儿说道去。他要敢说个不字,我砸了他的衙门!”李子挥了挥拳,豪气得很。
齐青玉不止自在而且惬意,她要说的,李子都给说了,虽然粗鲁得紧。
陈芝脸登时胀红了,区区小民要砸县衙门,简直做梦也不敢想,虽然她一家受尽了衙差的欺负。
齐青玉在等陈芝的决定,然而陈芝变得瑟缩起来,那种对县令老爷的惧怕似乎已经埋进了皮肉。齐青玉疑惑地瞪大眼瞅着她,以眼神催她回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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