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斋隆重开业,由齐昌业偕同曾氏、崔氏共同主持开业大典。
喜庆的鞭炮燃放十里长街。
身穿彩衣的小花童将从京城最出名的蓬莱阁订制,印有桃夭斋及齐家标记的糖果甜饼,送遍了京城每一户人家。
然而桃夭斋开业第一日,一单买卖也没做成。
第二日,虽然桃夭斋自家人喜气不减,可是依然没有买卖。
约莫巳时末,来了身穿桃红衣裳的姑娘,脸蛋只有巴掌那么小,下巴儿尖削,一双灵活的狐狸眼,笑声动人。
“掌柜的,你好。”
“这位姑娘,有什么能帮到你?”陈山水眼前一亮,虽然他希望对方是来挑头饰的,但还是忍着没表露出来。
“掌柜,奴家想在京城找份差事。”姑娘笑容满面,眼神干净而干练。
福芹上前,推开瞪着人家姑娘眼了不眨的陈山水,上下扫了打量了一 转,才拖长每一个字的尾音问:“都会些什么?”
姑娘笑道:“姐姐好,奴家姓李名娟儿,是淮南人氏。从小就跟在爹爹身边管帐,算盘拔得特熟,从没错过。”
福芹冷眼瞪着她,“算盘拔得特熟,从没错过的人多了去了。”因齐青玉已经私下透露了张秀才底子不干净,福芹是瞅哪个生面孔都觉得可疑。
“天外有天,姐姐说得是。”眼见福芹那神态开口怕是就要打发人走了,李娟儿眨巴了下眼儿,抢着道:“可是心地善良,又会算帐,长得又好看的人不多。”
福芹的脸突然涨红了,横了想发笑的陈山水一眼,他连忙绷着脸到内堂去向齐昌业他们禀报些事。
“我说,你算。”福芹可是要考考她,一共说了十组刁钻的帐。李娟儿果然分毫不差算出来了,而且没用算盘。
这本事。福芹管了齐青玉八年的帐,也没练出来,不得不承认李娟儿有些本事。
可是福芹不喜欢眼睛骨碌碌闪光的人,总觉得这种人太精了。
福芹计较着。她有权决定人员的去留。
“姐姐,就给娟儿一份差事吧。娟儿举目无亲,盘缠也用完了,还是昨日得了姐姐家的饼子糖果充饥,才熬到今日。”李娟儿央求着。肚子适时打起了鼓。
福芹的确需要一个帐房,得力的帐房。她瞥了里面一眼,许久没动静,代表齐老爷不干涉铺面的事。
可福芹觉得既然他在这里,还是知会一声为好。
“木棉,先带李姑娘下去休息。”福芹说完,走到内堂问齐昌业意见。
齐昌业眉头有着忧虑,“铺面的事,你和山水负责就好了。”
福芹领命告退。再暗中观察了李娟儿将近一个时辰,福芹才下了录用李娟儿的决心。签了三年长工的契。
晌午时,曾氏让福芹一同到家里去用膳。
福芹明白曾氏的用意,主要是想让她向齐青玉禀报一下桃夭斋这两日的情况,再听高见。
齐家的人都在担心,若是天天如此,是不是得罪了权贵,影响生意事少,危及性命事大。
显然这两日来,齐家的人都见不着齐青玉。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福芹虽然对齐青玉深信不疑。但难免也被这种沉重的气氛所影响。
“夏护卫。”福芹要见齐青玉毋须通传,她与无精打彩的夏荣打个招呼后,直接入了夷薇院。
福芹脚步放得很轻很轻,越临近正门。心里越是紧张。
里头那个,早就不再是小时候赖在她怀里不愿意离开的小娃儿了。
齐青玉正在习字,以锻练心境。她已经将笔法控制得很好,再也不会在焦急时就露出一手字习自怀王的马脚来。
“你来做什么?”齐青玉有些意外地看着绷着脸,十分拘谨的福芹。
桃夭斋的情况她早就知晓,只是没想到会由福芹来探听口风。
福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一听齐青玉这话,好像这里已经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般,眼泪霎时间就流下来了,使性子别开头不说话。
“你丢下我上百万两的生意跑这来,你还有理了。”齐青玉知她会错意,又好气又好笑,“坐吧。”
福芹生气地说:“奴婢不敢。”
“哟,你又成了奴婢了?”
“想想还不如当奴婢好。”说这话时,福芹居然有些嫉妒陈芝。
“坐吧。”齐青玉离开书案,坐到桌前斟了杯茶给福芹。
“六姑娘。”福芹这才高兴地双手接过茶盅,行礼后坐下。
“你现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齐青玉笑睇着福芹,示意她有事直说。
“这两日生意不好……”福芹原想委婉地说,想想还是直说算了:“这两日一单买卖也没做成。老爷和太太他们有些担心,想讨句安乐。”
“你担心不?”齐青玉反问。
福芹笑道:“我跟着六姑娘什么风浪没见过,不担心。”
齐青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若是以后我害你丢脑袋呢?”
福芹明显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红着眼说:“若是如此,我也心甘情愿。”
齐青玉暗说一句傻女,瞥了眼黄历,明日就是瑶台簪饰大会了。她来京城时日虽短,可是已经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在观望,不敢妄动。
只待明日,她吐气扬眉。
“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想自己一个人呆着。”齐青玉对福芹,心存依恋,说话总是很明白。
福芹忙不迭点头,若不是曾氏示意,她也不想来打扰。
“一切无碍,只等东风。”齐青玉话才出口,心里咯噔一声,忽然醒起东风是黄鹤的字。虽然有个还维持着笑容,但心里已经起了波澜。
福芹以为这东风纯粹指瑶台簪饰大会,脸上一喜,连忙告退。
她走后,齐青玉忙向夏荣打听关于黄鹤的事。
夏荣烦恼地说:“很多破事儿,相南告假了,我也不懂。”
齐青玉突然取出一把戒尺狠狠地敲在夏荣臂上,“你是思`春还是思乡,还是做什么,赶快说清楚。”
“什么意思?”夏荣瞠大眼。
“若都不是,立刻给我把情报送来。”齐青玉严肃地看着夏荣,“我让你早上差人去传我的船给神秘人抢劫的事,效果如何了?”
那拔人当中有两个是郑国公夫人的亲信,也都给蛇咬了。小本精得很,送给这些人的解药里面掺了麻黄。
只要她的人在茶楼市井,绘声绘声地将昨夜发生的这件大事,矛头暗暗指向郑家,京城就添了一桩热闹事了。
郑长歌应该不会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齐青玉在等郑长兴上门呢,那家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是不是太笨了?“按照我那套说辞,傻子想三想都能猜出当中暗示的是郑家,郑长兴就猪脑子想不出来?”
“探子说郑长兴这几日都与一个歌女厮混,昨夜才回府。现在就因为想到齐家来而被郑夫人绑起来了。”就怕郑长兴来找齐青玉解释,越描越黑。
齐青玉眸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你快找人去帮帮他,要他出来才好玩呢。”最好就趁这回闹开来,助郑国公坚定废嫡立庶的决心。
夏荣突然想到了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被老娘用绳子五花大绑的情景,哄堂大笑:“做世子做成他那怂样也真是够了。”
齐青玉得意地说:“这玩意能者居之。”她都逼不及待想看郑长歌换上世子衣服后的模样了,是不是会长点阳刚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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