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灵光凝现的景像还在继续,无数精纯无比的灵光从万丈虚空涌入静室,汇入静室中的剑气光团之中。
毛烈、孟金声两人正在凝神观看柳青儿凝丹的天像,突然,两人腕间的手环俱是一震。两人低头一看,竟是毛森、孟云飞发来的告急符讯。
符讯极其简短,大意是说遇到三个怪人,实力极其可怕,请两人速速来援。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全是震惊之情。
毛森、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都已凝丹成功,实力已是不容小视。
特别是毛森,他凝丹最早,修为也最深厚,寻常的金丹高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也不是等闲之辈。
这三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逼得毛森等五人要如此惶急地请求增援。
毛森、孟云飞五人是毛、孟两家倾尽全力所培育出来的新一代子弟的领军人物,若是因此而损折的话,对毛、孟两家而言,绝对是不可难以承受的打击。
毛烈和孟金声不敢怠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毛烈便上前一步,对南宫无极道:“毛森、孟云飞五人在西门遭逢强敌,发来告急符讯,我们前去看看。”
南宫无极一听,也是大为诧异,说道:“事不宜迟,请两位师弟速去增援。待此间事了,我们也会前来相助。”
“谢掌门!”毛烈和孟金声拱手作别,化为两道剑光消失在天际。
待毛烈和孟金声赶到西门关前时,眼前的景像让他们大吃一惊。
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四人皆是委顿在地,被人用捆仙索捆得结结实实,串成一串。一个身材魁梧,赤发如火的家伙,一手抓着一把火焰战刀,一手牵着捆仙索,像牵狗一样牵着四人。
在此人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瘦小中年人,手中抓着一枝黑色的竹杖,神情阴冷可怕。
而毛森此刻正在和一个面色焦黄,一脸病容的青年人激战。此人长得极其瘦弱,手中却拿着一口又长又大的黑色飞剑,一剑紧似一剑地攻向毛森。
毛森面如金纸,身上的衣甲尽碎,伤痕累累,正在苦苦支撑着,但在病容青年人凌厉无比的攻势之下,他已是险像环生,随时可能落败。
毛烈眼见情势如此危急,铮地拔出飞剑,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来我灵宵派撒野?”说着便向一副病容青年人扑去,想要救下毛森。
“哼哼,想以倚多为胜?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身材瘦小中年人手中黑色的竹杖一展,一道黑色的剑光闪动,有如一条露出森寒獠牙的毒蛇,袭向毛烈的侧背。
这一剑又狠又刁,毛烈若是不回身格挡,则难逃被袭杀之祸。
毛烈识得厉害,停下脚步,回剑格挡。
“当!”
双剑相交,发出一声激越的铮鸣声。
身材瘦小中年人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手中的飞剑几欲脱手而出。不过,此人久历杀场,经验老到,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如毛烈深厚,不再与毛烈硬拼。而是剑走偏锋,一剑快似一剑地向毛烈猛攻,每一剑都凶狠无比。
毛烈急于脱身,接连发动剑势,想逼退对方,好前去救下毛森。但对方哪能让他如愿,一直死死地缠住他,不让他脱身。
“当!当!当!”
双方出剑都是极快,转瞬之间,已互拼了七八十剑,双剑相交,发出一连串的铮鸣。由于双剑交击太快,这些撞击声也叠在一起,密集无比,竟像是轰轰作响的雷声。
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意境界,毛列都在中年人之上,但在对方的拼死反击之下,他急切间想要取胜却也是不能。
在毛烈与中年人拼斗之时,孟金声也唤出飞剑,向赤发如火的家伙扑去。
“哈哈哈,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赤发如火的家伙见状,发出一阵怪笑,他一扯手中的捆仙索,便将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四人拉到身前,然后将火焰战刀架到几人的脖子上,说道:“你们最好不要过来,不然的话,这几个家伙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孟金声投鼠忌器,怕赤发如火的家伙伤害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四人,只得停下脚步。孟金声怒道“你若敢伤他们一根汗毛,我必将尔等挫骨扬灰!”
赤发如火的家伙扬了扬手中的火焰战刀,对着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四人比划了一下,狞笑道:“你能不能要我们的命,还不好说!不过,你若是敢动一动,他们四个的脑袋随时会飞上天的。”
恰在此时,一副病容怪人一剑磕飞了毛森手中的飞剑,将飞剑架在了毛森的脖子上。他看了毛烈一眼,冷酷一笑道:“我数三下,你若再不停手,我就把他的头切下来。”
孟金声闻言,只好停了下来。
赤发如火的家伙却对一副病容怪人抱怨道:“我说,你也太逊了吧。收拾一个小家伙,居然也要这么久。”
一副病容怪人冷笑道:“你若是觉得容易,下次这样的家伙就等你来收拾。”
两人言谈之间,竟全然不把毛烈、孟金声放在眼中。
毛烈、孟金声纵横天北诸境,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恨不能立时将这三个家伙斩于剑下,以泄心头之恨。但无奈毛森、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皆在对方手上,他们稍有异动,对方就会杀掉几人。
毛森、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俱是毛、孟两家的年轻一辈的最杰出的弟子,随便损折一个,都会严重削弱两家的实力。
所以毛烈、孟金声虽有能力击败三人,却不敢轻举妄动。
孟金声盯着三人看了一会儿,陡然想了起来,他惊呼道:“你们是呼邪手下的黑山三煞——屠夫莫哈儿、竹中剑叶青、病夫尉迟空。”
毛烈听说是黑山三煞,脸色不由一变,他虽未见过黑山三煞,却也知道三人手段高强,行事凶狠毒辣,是三个极不好惹的狠角色。最为可虑的是,这三人曾在殷商、贾润和冷月手下吃过大亏,此番来灵宵派,必然是来寻仇的。
原来,这三人正是黑山三煞。赤发如火者是屠夫莫哈儿,他生性好杀,双手沾满鲜血,有屠夫之名。
身形瘦小,手持黑竹杖者正是竹中剑叶青,此人最擅长暗杀伏袭,死在他手下的成名高手众多。
脸色焦黄,一副容的修者名是病夫尉迟空,他手中阴风九鬼剑极为凶邪,在三人之中,数他的战力最强。
屠夫莫哈儿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两位名震天北的高手,居然也知道我们的名号。”
病夫尉迟空却极不客气地打断了莫哈儿:“我们这趟来,不是磨牙扯淡的。”说着他冷声说道:“你们灵宵派的有个叫辛焱的,拿了我的离伤剑,快让他拿我的剑来换人。”
毛烈、孟金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黑山三煞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来找辛焱算账的。想到这里,他们恨不得立时把辛焱抓过来,把他交给三人处置。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辛焱已贵为掌门大弟子,在门派的地位并在他们两个之下,两人也根本无权命令他做任何事情。
最要命的是,辛焱和毛、孟两家结有生死仇怨,指望他交出神剑离伤,来换毛森、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的性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毛烈和孟金声对视一眼,知道这事非南宫无极出面不可。孟金声道:“三位稍安勿燥,你们几位在这里等等,我们这便让人去取飞剑。”
病夫尉迟空冷笑道:“哼哼!要想救这几人的性命,就让辛焱带着飞剑来黑山找我们。”说着他和屠夫莫哈儿、竹中剑叶青便提着毛森、孟云飞、毛亮、何子都、贺胜五人,跳上了魔鹰,飞遁而去。
毛烈和孟金声待要追赶,却又顾忌对方会伤害毛森、孟云飞等人,两人只好一边远远地尾随三人,一边将这边的情形用符讯通报给南宫无极。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毛烈、孟金声和屠夫莫哈儿、竹中剑叶青、病夫尉迟空纠缠之际,柳青儿凝丹也进入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在吸收了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之后,原本雪白的剑气光团变得七彩绚丽,华美无比。在光团之中,隐约闪现着两个身姿曼妙的少女的身影,她们在光团中飞快地旋转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少女的身形和面目也渐渐清晰起来。
程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对冷月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柳青儿师姐怎么变成了两个人?”
冷月说道:“傻丫头,这个光团之中,其中一具是柳青儿的真身,另一具却是她的剑灵。”
桃红的眼睛睁得老大,她分辨了半天,还是分不出哪个柳青儿,哪个是剑灵,她好奇的问道:“可是,怎么我觉着她们长得完全一样,就像是孪生姐妹一般?”
冷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这一回,她难得地没有生气,而是耐心解释道:“你这死丫头,平时不好好修炼就算了,竟连最简单的常识也没有?只有做到人剑合一的地步,才能凝成剑灵。到了这个境界,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又何来本体与剑灵之别呢?”
“这么厉害?”桃红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说道:“那以后柳青儿师姐不是可以当成两个人用?以后我的那份差使若是做不完,让她帮忙倒是不错……”说到这里,她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掩住了嘴巴。
冷月狠狠地瞪了桃红一眼,说道:“剑灵为剑心所凝,为战而生。战斗便是她存在的全部价值。”
桃红愣了半晌,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剑灵和辛焱的青牛那吃货一样,都是傲骄无比的战斗狂。”
冷月见桃红居然用粗蛮霸道的青牛来和柳青儿的剑灵类比,心中不由哑然失笑,正想驳斥桃红的不经之谈。可她转念一想,从本质上看,剑灵和青牛倒真有几分相像。
一样的性气高傲,一样的为战斗而生。
恰在此时,剑气光团中的两个少女越转越快,传来一阵越来越强的灵力波动。
南宫无极、殷商、贾润等人眼中俱是露了一丝激动之色,冷月眼中更全是喜色,她颤声说道:“她就要出来了。”
果然,冷月话音未落,剑气光团中爆发出一阵绚丽的五色光彩,两道灵光冲天而起,幻化为两个身着七彩羽衣的少女,最让人出奇的是,两人生得一般容貌,都宛如飘然出尘的仙子一般。
不过一会儿,两个羽衣少女从天空飘然而下,飞至冷月的面前,其中一个羽衣少女盈盈下拜,朗声说道:“弟子柳青儿参见师傅,谢师傅再造之恩。”
冷月一把扶起柳青儿,说道:“好,很好。你历此一劫,却因祸得福,凝成剑灵。不过,你切不可因此而自满,以后要好生修为,日后振兴门派,还要看你们年轻一辈的。”
柳青儿正色道:“弟子定当牢记师傅的教诲!”说着,她又向南宫无极等人见礼,问安。
南宫无极打量了一眼柳青儿和她的剑灵,问道:“你的剑灵叫什么名字?”
柳青儿看了看剑灵,说道:“我与你相依相生,一体同心。你就叫依依吧。”
剑灵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便化为一道剑光,隐入柳青儿体内。
至此,柳青儿凝丹才算完全成功。
恰巧在此时,南宫无极收到了毛森和孟金声告急的符讯。他对殷商、冷月和贾润说道:“呼邪手下的黑山三煞——屠夫莫哈儿、竹中剑叶青、病夫尉迟空闯入西门,抓走了毛森、孟云飞等五人,现在毛森和孟金声正在追赶三人。”
殷商一听,眉头微皱,说道:“上次我们看在呼邪的面子上,放了这三人,没想到这几个家伙居然还敢来我灵宵派捣乱,我这就去斩了这三人。”
南宫无极道:“黑山三煞此来灵宵派事出有因——他们是来找辛焱要回那口离伤飞剑的。这事要劳烦殷师兄和贾润师弟跑一趟了。你们若是撞到这三人,略为惩戒便可,还是不要伤他们的性命为好。”
“谨遵掌门喻令。”殷商和贾润一拱手,便跳上飞剑,消失在天边。
南宫无极对冷月道:“青儿凝丹引发了天像,只怕会有很多好朋友远道而来,我们不去招呼一下,也不好。我这就与冷月师妹去东门见见各位同道吧。”
说着,南宫无极和冷月也化为两道流光,射向天空之中。
南宫无极等人一走,程琳、桃红等女弟子便一拥而上,把柳青儿围了起来。
“青儿师姐,你凝丹之后,样子变得好美啊。”
“死丫头,你会不会说话啊。青儿师姐凝丹之前不好看吗?”
“不是,不是,我是说青儿师姐凝丹之后,身材更好看了。”
“岂止是身材,你看这皮肤,比起之前可是要更水润细致了,嗯,脸蛋也变得更好看了。”
“是啊,是啊,我看啊,要是辛焱师弟回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敢打赌,他的口水都得流得有三丈长……”
“瞎说,口水能流那么长的就成妖怪了。不过,我看他要是看到柳青儿师姐,眼珠子铁定会掉出来。”
南宫无极、冷月等长辈不在,程琳等女弟子也没有忌诲,纷纷围着柳青儿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柳青儿等众人都停下来,这才问道:“辛焱这个害人精呢?怎么没见到他呢?”
程琳说道:“你凝丹的时候引发了天像异变,山门前来了一大群修者。为了不让打扰你凝丹,掌门让他到东门镇守。据说这个害人精只用一剑就斩掉了山贼马熊,然后和莫铮师弟他们一起,将敢越线冲撞的家伙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一剑就斩掉了马熊?”柳青儿脸上也微现异色。马熊是成名已久的山贼头领,修为已至金丹中后期,实力不俗,辛焱却只用了一剑,就将他斩杀于阵前。柳青儿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个害人精的这趟秘境之旅得了不少好处……”
一提起这事,桃红立时兴奋起来:“没错,没错,这家伙从秘境出来之后,出手阔绰得很呢。他为自己炼制了一个机关傀儡,足有六七丈高,上面用的全部是五品顶阶的材料……”说着她吞了吞口水,取出一个储物袋,对众人说道:“这个害人精还人品大爆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堆飞剑,说是要送给我们姐妹们……”说着她打出一道法诀,装在储物袋中的飞剑便纷纷飞了出来,一时间,天空中便全是闪动着各色光芒的飞剑……
“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多飞剑?而且全是五品上阶以上,这小子该不是抢了昆仑派库房吧?”
“是啊,是啊。这小子真是阔气啊。五品的飞剑居然也是一抓一大把,就当是棉花糖一般地送人。”
……
众人看着在半空游动的各色飞剑,无不目光迷离,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程琳说道:“姐妹们,这些飞剑一共是三十六口,大家都可以挑选一口,作为佩剑。”她的话音未落,众女弟子们已经骚动起来,她们纷纷跃上半空,选取自己心仪的飞剑。
“赤凤剑是姐的,谁也不要和我抢!”
“我要七彩雨虹剑,谁抢姐和谁急!”
“天微剑我用最合适,谁也不许抢,不然姐就她绝交。”
“紫青双剑谁也不要动,姐一直在找这样的成对的飞剑呢!”
……
只有柳青儿和程琳、桃红三人没有动。这些飞剑是程琳和桃红从辛焱那里拿回来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程琳、桃红早就选好飞剑。程琳性子沉静,她挑了一口天幽碧水剑,作为佩剑;桃红性烈如火,她挑了一口天炎流火剑。
桃红对柳青儿道:“青儿师姐,你怎么还不下手啊,再不选的话,都让她们抢光了!”
柳青儿淡然道:“那个害人精送来的这三十六口飞剑,看着品性不一,杂乱不堪,其实正好暗合我们三十六个姐妹的功法和喜好。每一个人都可以选到适合自己的飞剑,根本不用争的。”
果然,很快众人都挑选到了自己心仪的飞剑,每个人都极是满意。
这时,天空中只剩下一对色青如水,状如柳叶的飞剑了。柳青儿手上一招,便将这对飞剑拿到手中。
“玉树清霜!”
柳青儿轻轻抚着剑身上的铭文,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柔光。这对剑以六品曲柳为柄,凝月华清霜为刃,如淡烟璞玉,浑然天成。最妙的是,这对飞剑,双剑一体,既可分开使用,又可合二为一。
程琳见柳青儿正对着玉树清霜剑出神,心动一动,说道:“青儿师姐,你凝成了剑灵,又得如此好剑,不舞一回剑?”
柳青儿闻言,点了点头,她屏息凝视,心中默念剑咒。很快,剑灵依依便出现在半空之中,她冲柳青儿盈盈一礼,便接过一口玉树清霜剑舞动起来,一时间,霜华满地,朔风回舞,把周围的一切笼罩在凛冽剑意之中,但她的剑意却不带一丝杀气,而是如至寒至洁霜华一般。
桃红久在冷月门下,见识不凡,说道:“青儿师姐的剑灵果然厉害,剑意之纯粹,只怕连师傅也是有所不及。”
程琳点了点头,说道:“剑灵为剑心所凝,自是皎洁如月,纤尘不染,非我等凡俗之人能比。”
恰在此时,柳青儿也展开另一口玉树清霜,顿时月华如霜,遍地都是清冷的月色,她与剑灵依依双剑合舞,或并剑对敌,或分进合击,配合浑如天成,完美无缺。
一众女弟子都看得痴了。柳青儿和剑灵依依的双剑合壁之下,剑诀的威力何止平添数倍,每一招,每一式都可破敌于无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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