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辛焱的手一搭上殷啸天的手腕,不禁暗暗地吃了一惊,殷啸天的手触之一片冰凉,宛如万年玄冰一般。更加诡异的是,他的脉像却一切正常。
辛焱跟随冷月学习丹药医术时间不长,却尽得冷月的真传,无论是炼丹还是医理,造诣都不低。不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症状。
殷啸天见辛焱神色如此凝重,也不免有些心下忐忑。他为了医治这伤患,求教了不少高手名宿,皆是束手无策。就连与冷月齐名的海老先生,也没有办法。而辛焱不过是弱冠青年,他真能医治好自己的伤患?
不过,他性情豪迈,于生死看得并不重。他右手被辛焱把着脉,不能动,左手却依旧端起一碗酒,一饮而下。
“嗯,如此甚好!大哥只管喝洒,喝得越痛快越好!”辛焱不但没有劝阻殷啸天喝酒,反而对若夕道:“你再叫几坛酒上来,让殷大哥喝个痛快!”
殷啸天和若夕心中都是怪异无比,一般来说,探查治疗伤患时,最忌惮的就是心气浮动,以致血脉不定,难以准确诊断病症。谁知辛焱倒好,居然还嫌殷啸天喝得还不够。
不过,若夕倒是见怪不怪。辛焱这个害人精行事大异常人,奇思妙想无限,他要是什么时候正常了,那才是不正常。
她招呼伙计过来,又叫了大坛酒,满满地倒了一碗给殷啸天,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然后双手举起酒碗,对殷啸天道:“小女子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最敬重豪杰之士,我来敬殷大哥一碗!”说着一仰头,便将满满的一碗酒喝了下去。
“好!若夕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好酒量!好气魄。”殷啸天也是一仰头,便将碗中的酒喝得点滴不剩。他生性豪爽,平生最喜欢痛快喝酒,痛快说话,痛快行事,若夕和辛焱说话行事的风格,极对他的胃口,让他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他抓起酒坛,为若夕和自己各倒上一碗,然后抓起酒碗,大笑道:“久闻若夕姑娘长袖善舞,多财善贾,生意经营得极是红火。我也敬若夕姑娘一杯。”说着他一仰头,便将一大碗酒饮了下去。
若夕面上早就涌起了一团酡红,微有些醉意,不过,她却依旧举起了酒杯,说道:“能得大哥敬酒,小女子自是荣幸万分!”说着也是一饮而尽。
殷啸天与若夕转眼间,就接连喝了十七碗,饶是两人酒量过人,却俱是有了些醉意。不过,两人尚且是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快,桌上的三坛酒又空了。两人又叫上三坛酒,继续往下喝,很快酒坛中的酒,又被喝得差不多了。
上酒的小二看着三人,也不免有些惊异。醉仙楼的醉生梦死入口醇厚甘美,其实酒性极是浓厚,寻常修者喝上三五碗之后,没有不烂醉如泥的。而殷啸天和若夕两人一碗接一碗地喝,不过是半时辰,却已是连喝了九大坛,却依然没有醉倒。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殷啸天和若夕在桌上拼酒,辛焱却把着殷啸天的脉息,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醉天楼每日来往的客人何止千百,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怪异之事。
辛焱则一直把着殷啸天的脉息,有如老僧入定。突然,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笑意,握住殷啸天的手也陡然一紧。
辛焱在殷啸天的经脉中发现有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息很不“正常”。本来,这缕气息混杂在殷啸天流转不休的脉息之中,极难以察觉出来。
随着殷啸天酒气上涌,血气脉息运转之时不免有些浮动,但是这缕气息却丝毫也不受影响,它依旧按照原来的节奏运行。
“哼哼,想在哥面前捣鬼?你的道行还不够!”
辛焱心意一动,便分出一缕神魂之火附在这缕气息之中,进入殷啸天的识海。倏地,眼前景象一变,他如同置身一片红色的星空之中,在无数星星点点的神识星砂之中,有一颗晶莹透亮的红色星砂,有如一柄赤红色的长剑。辛焱知道那便是殷啸天的本命星元。不过红色星砂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显得冰冷无比,光芒黯淡。
辛焱不动声色,继续控制着神魂之火随着那股气息透入殷啸天的本命星元内核,开始探查起来。
他很快早找到症结所在,在殷啸天的本命星元内核深处,多了一缕晦涩难明的黑雾,它紧紧地缠绕着殷啸天的元神。
“原来是你在捣鬼!”辛焱冷冷地盯着这缕黑雾,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动手,他仔细地观察起这缕黑雾来,这缕黑雾中虽然微弱,却充斥着死一般冷寂的寒意,滞涩着殷啸天的生机。
像是觉察到了危险,黑雾突然翻腾了起来,化为一片无边的幽冥死气,不多时在幽冥死气中凝成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青年人,脸上尽是怨毒之色,他的笑声阴冷可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一般:“哼哼!想不到,你居然可以找到我留下的这缕心魂印记。不过,你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但凡中了死亡召唤的家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说着他手指一点,无数道黑死之气像犹如狂潮一般像辛焱涌来。
“哼!敢在哥面前玩花样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辛焱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飞速向他扑来的黑死之气,手中的神魂之火顿时升腾而起,周围的黑死之气一接触到这团火焰,皆是湮灭于无形。
“哼哼!雕虫小技!”戴着黑色面罩的青年一声冷笑,辛焱所发出的神魂之火相对于他掀起的黑色狂潮,根本就不值一提,他狂笑着,继续催动黑死之气向辛焱扑了过来。
“是吗?就怕你吃不了,得兜着走!”辛焱没有躲闪,他手中的神魂之火在瞬间化为一道惊天烈焰,向黑色狂潮猛扑了过去。
黑色狂潮中突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漩涡,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下就将辛焱所化的烈焰吞入其中,他狂笑道:“凭这么点本事也敢来管本尊的闲事,就让本尊吞了你的元神,成为我幽冥海中的一缕怨魂。”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只见一缕精纯无比的神魂之火从黑色漩涡中冒出,瞬间就将整片黑色狂潮化成一片火海。很快戴着黑色面罩的青年也被点成了一个火人,他在烈焰中挣扎着,怒吼着,发出一阵痛苦嘶吼声。
不过,黑色面罩的青年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不过片刻,他就在烈焰中化为虚无,烧得连渣都没有剩下。
“哼哼!小样,敢吞噬哥的神焰,烧不死你!”转瞬之间,熊熊燃烧的神焰复又化为辛焱的模样。
灭掉了面罩青年之后,辛焱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手上一动,发出一继柔和的绿光,没入到殷啸天的本命星元之中,滋养着她受损的神魂之火。
自从辛焱修成灵体大成境界之后,他对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原来神力并不单纯只是一种攻击手段,它还有诸多妙用,疗伤就是其中之一。经过半个时辰的滋养,殷啸天的本命星元总算恢复原本的光彩。
“怎么样了?”当辛焱从殷啸天的识海中退出,若夕焦急的问道。
辛焱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伤患已经没有大碍了。作崇的家伙也被我狠狠地整治了一番。”
“救命之恩,有同再造。待此间俗务一了,殷某定当信守诺言,到云岛任职。”殷啸天长揖及地。
辛焱忙还了一礼,说道:“大哥大病初愈,尚需静心调养,万不可如此激动!”说着他取出一瓶碧心丹,说道:“我这里有些丹药,大哥且拿着,再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如此多谢了!”殷啸天再次谢过辛焱,便提起赤红色的大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醉仙楼。
“天不能拘,地不能束!此真豪杰也!”
辛焱看着殷啸天远去的背影,慨然叹道。
“你就知足吧。殷啸天少年成名,不知多少势力曾拉拢过他,但他却从不为所动。这一次,他能答应到云岛任剑谷主持,你已经是赚大发了。”
辛焱看了一眼,醉眼迷离,连站都有些不稳的若夕,说道:“我让你叫酒给他喝,可没说让你也喝醉的。你看,本来五坛子酒就可以了,现在却喝了九坛。嗯,多出来的这几坛得算在你头上。”
若夕酒醉三分醒,她一听这话,立时不干了,说道:“你可别趁我醉,占我便宜!哼哼,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醉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为你?你居然还好意思和姐算这点子酒钱?”
辛焱一把扶住若夕,低声说道:“你立下大功,一会儿,哥一定好好疼你!”
若夕一把推开辛焱,说道:“你这没正经的,姐才不跟你走呢?”她酒量再好,四五坛醉生梦死喝下去,也不免有些醉竟。她推开辛焱之后,自己却反倒连站都站不住。辛焱眼看若夕要摔下去,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你这个坏蛋!快放手!”若夕醉得虽沉,但毕竟还是有几分清醒,眼见辛焱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搂抱自己,娇羞无限,又是一把将辛焱推开了。
辛焱却怕她摔倒,又是一把扶住。
两人正在耍花枪,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手执折扇的玉面公子却在一大群人的前呼后拥之下,走了进来。
醉仙楼中的其他客人,看到此人,有如见了瘟神一般,纷纷敬而远之;一些人甚至连酒也不喝了,立时结账松人。
只有二楼上临窗的座位上的两位客人没有动,一个是年约十七八岁的公子,长得极为清雅俊秀;一个是年约十五六岁的童子,手上抱着一把瑶琴。两人见到玉面公子进来,不过是微露异色,依旧淡定无比地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事情。
“咦,想不到金莲城这样的破地方,居然还有这般绝色美人。”玉面公子一看到若夕,眼睛立时便挪不开了,他一双色迷迷的眼眼盯着若夕看了一阵,眼珠一转,指着辛焱,阴阳怪气道:“光天化日之下,尔竟敢在此诱拐醉酒的良家女子,该当何罪?”
“白痴!”辛焱白了这人一眼,直接无视,扶着若夕就要出去。
若夕经这么一闹,酒也醒了大半,她掩嘴笑道:“你这害人精总算遭报应了吧,哼哼,连打抱不平的也出来了。”
辛焱调笑道:“只怕,你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我倒看着,这人救人是假,劫色是真啊。”
“站住!”手执折扇的玉面公子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完全无视,不禁大怒,他冷声喝道:“把这两人留下来!”说着他手上一挥,顿时,他身后的随从中飞出八人,将辛焱围了起来。
这八人都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修为并不算高,但八人分进合击之下,行动迅疾无比,配合得恰到好处,显然是久经战阵老手。
一名旁观的修者叹了口气:“唉!这小霸王又要造孽了,只怕这小子要倒血霉了!”
“是啊,我听说上回,有一个落单的女修被他掳掠回去,谁知那少女却十分刚强暴烈,乘王跋其不备咬了他一口。王跋暴怒之下,强运采补邪术,把她虐至奄奄一息,最后更是狂性大发,把少女活生生地撕成数块,用她的血肉去喂座骑赤尾虎。”
“嘘!小声点,不要让他们听到,否则连咱们几个也要倒霉。”
……
原来,这玉面公子就是昊天派门主的十三少爷王跋,修剑天份极高,他老子王霸打小就用灵药给他伐体,并延请名师指点,他小小年纪就已修到金丹期,剑术修为更是了得。十七岁那年他独自潜入黑龙潭,力斩五品黑蛟,请名师炼成黑龙剑,品级竟高达五品。
昊天派王霸生了一堆女儿,儿子却只有一个,本来就宝贝得不得了,见他剑术修为如此了得,更是对他宠爱有加。
昊天派近年来势力扩张得极快,势力渐成,门人也日渐骄纵,王跋更是骄横霸道之极。
王跋这趟来金莲城,是来参加金莲论剑大会的。
金莲论剑大会每十年一届,凡三十岁以下,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修者都可以参加,比试分文比和武比两种。
所谓文比,考究的是兵法战道,大家以奕战棋论高下;武比,就是以剑论高下,真刀实剑地比拼修为战技。
金莲论剑大会不但是金莲城的一大盛事,而且也是北地诸界少年修者崭露头角的重要舞台,各大门派对此都极为重视,纷纷选拔门中精锐弟子参加。
而昆仑、方寸、移玉宫、北俱庐州的门阀巨头,也会派出修者与会,一来是煅炼门中弟子,二来是借机选拔人才。
王跋来到金莲城后,慑于金莲城主的威势,倒也不敢在城中生事。不过,他本就是生性跳脱之辈,哪里能在驿馆中呆得住。他听说醉仙楼的醉生梦死极是有名,便带着一大群随从,前呼后拥,来到了这里。正好遇到辛焱和若夕出门。
王跋一见若夕的美色,立时便心生非份之想,想乘机将若夕掳掠走。谁知道他却遇上了辛焱这个硬茬。
“日你妹子的!哥的事竟要你管?”辛焱心中怒极,恨不能把这家伙痛打一顿。不过,在金莲城这种地方,惹出事端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一手扶着若夕,一边说道:“阁下想怎么样?”
手执折扇的玉面公子一脸地倨傲,指着辛焱道:“把这妞留下来!你……滚蛋!”
辛焱斜眼瞟了玉面公子一眼,冷笑道:“哥今天不想杀人!你们识相的,最好马上滚蛋!”说着,便扶着若夕,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你……竟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手执折扇的玉面公子闻言,勃然大怒,他一挥手,对手下的随从道:“美人留下。至于这个小子,给我往死里打!”
八名随从一听,便明白了玉面公子话中之意。往死里打,就是要打得狠了,又不能伤及性命。他们八人对视一眼,便各自取出飞剑,只见他们一阵伏高窜低,方位转换之间,剑阵已成。
“八门金锁阵?”若夕的酒早就醒了,不过,她却依旧有如一滩烂泥般地倚靠在辛焱身边。她久习阵法,一眼就瞧出,对方所用的正是八门金锁剑阵。八门指的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这个剑阵胎脱于奇门遁甲宗的八阵图,端的厉害,若是不通晓阴阳,不明变化,则极可能被困死在阵中。
“哼哼!我倒要看看这害人精怎么破阵?”
若夕打定了主意,要看看辛焱自从在秘境中出来之后,到底战力有多可怖。
辛焱扫了一眼环伺在周围的八名剑修,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唉!看你们几个这剑阵,耍得倒也不错嘛。为什么要卖身给人当奴才呢?而且就算要卖身为奴,也要找个好点的主子。像眼前这位,人模狗样的,你们跟着他,只怕连狗屎你们也轮不下啊。”
“扑嗤!”若夕闻言,不由笑出了声。辛焱的话,不但将八人痛骂了一顿,而且还将玉面公子扫了进去。
“啪!”
这个玉面公子一用力,手中的折扇已是被折成了两截。他向来是狂横惯了的,何曾这般被人羞辱过。他面目扭曲,眼中凶光毕现,指着辛焱道:“这小子既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他。你们尽管打,打死了也不怕。”
不但围着辛焱和若夕的八名随从心中了然,就是看热闹的修者也都听明白了,玉面公子被彻底惹毛了,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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