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错嫡 > 第七十八章 启程

一月春寒料峭,二月春风似剪刀,等到了三月已经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了。

    荣婶可劲的往包袱里塞东西,眼睛红红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这才刚进三月,天还冷呢,出门都不方便,等下月再走。”荣婶说道。

    江藜心里也很不舍,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离开庆伯跟荣婶,头一回去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的心里也很忐忑不安。

    “荣婶,现在天气刚好,不冷又不热,我们路上走也舒坦些。镖局的人说,要是等下个月出门,天热马车里又闷,人会憋坏的。要是再错过了住宿的地儿,那就更遭罪了,现在这天儿啊出门刚刚好。越往北越是冷,咱们从这里出发的时候是阳春三月,一路往北走都是慢慢的回暖,好多行商都会选这个时候往北走去做生意,等到秋天的时候再从北边往南走,这样天儿好,景色也好,一路上看到好风景,人也开心不是。”江藜故作轻松的说着,她暗暗告诫自己,就这样任性一回。她只要问一个答案就好,不管这个答案是什么,她以后都会安安生生的,好好呆在荣婶、庆伯身边,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给他们养老送终。

    “唉,孩子大了,就跟那翅膀硬了的鸟儿一样,总想要自己飞的更高看得更远才好。”荣婶叹息着:“我只要你记着,你家在这里,在江鲤村,我们都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不管啥时候,想我们了,飞累了,你都回来。”

    江藜低垂着头点了点头,不让荣婶看到她已泪流满面。

    这天晚上,江藜跟荣婶两个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夜,都是江藜小时候的事。荣婶说着感慨那些事情就跟发生在昨天是的,转眼间她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就有了自己的主意,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江春要跟着江藜去京城。她娘也担忧也不舍,她一辈子的依靠就是江春,从小就当珍宝似的捧在手心,一想到春儿有一天要离开她的眼睛,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去。她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半夜起来看到春儿睡的红扑扑的小脸,就想不管不顾的开口把春儿留下。

    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

    春儿要跟大小姐去京城,一是因为春儿是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去哪儿她都得跟着。二来也是因为大小姐救了春儿的命,当初要不是大小姐拦在春儿面前,那刀就是砍在春儿身上。每每一想到当初可能受伤的春儿,她就心如刀绞。

    大小姐不光帮她解决了胡屠夫的纠缠,更是救了春儿的命,她们母女俩就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大小姐的恩情。陪她去京城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原因让她开不了口的,那就是每次提到去京城,江春都很开心。从小在村里长大,春儿也想去天子脚下看看吧。

    江春提起包袱,开心的道:“娘,我走了啊,你在家要照顾好自个,没事就去江家找师傅,我跟小姐走了,师傅肯定也会寂寞的。你们俩刚好可以做个伴。”想了想又叮嘱道:“还有,我昨儿听庆伯说要请村里人帮忙播种朝廷赏赐给小姐的田地,到时候人多荣婶他们做饭肯定忙不过来,你有空就去搭把手啊。咱们屋后的猪圈冬天被压的有些塌了。我跟赵亮说好了,等过两天他去山上砍两棵树回来把猪圈给咱修修,你记得催催他。他这个人做事拖拖拉拉的,不催他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他才给咱修好。”想想又不放心:“算了,等会儿我去跟杏妮说一声,让她给记着。还有啊。冬天顺子哥在山里捡回来的母狗要下崽子了,顺子哥说那狗是狼狗,还是很凶狠的,到时候你抱一个小崽子回来,好好教教,晚上可能给看个门啥的。我不在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本来江春她娘很是不舍她走,她这般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她娘更不舍了,却又觉得暖心,孩子要走,还会把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检查好,让人照料她。最后一句更是贴心又暖心。

    “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姐就成了,我在家会照顾自己的。小姐也就去京城看看,过几个月就回来了,要是到时候回来我看到小姐瘦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江春她娘说道。

    江春皱皱鼻子:“娘,你偏心,疼小姐不疼我。”

    “小姐听话乖巧又懂事,我当然喜欢这样的小姑娘啊。哪儿像你,成天毛毛躁躁的,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我真担心是不是生错你了。”

    母女俩这样说这话来了江家,这边江藜也刚跟家人告别,把家里所有的事都嘱咐了一边,江藜这拿起桌上的包袱。

    “东西都带好了吗?”江春接过包袱正要拆开检查一遍,江藜拦下了,这一解开荣婶他们又要往里面塞东西了。

    年前江藜他们定下要走,二叔公就给联系好了镖局,当时镖局还在想大冬天的去京城路远不好走,又是捎带小姑娘的,很是不乐意,但是碍着面子情不好拒绝。后来江藜受伤,出行的日子就搁浅了,镖局的人听了还很是高兴,不用天寒地冻的出远门了。

    等到朝廷的封赏下来,外面又为江藜正了名,镖局这才知道他们要护送的就是江鲤村的江大小姐,那可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把粮食捐出来,还组织富户捐钱捐粮,不知道救了多少人性命呢。

    镖局的镖头都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最是知道人情淡薄,很是敬佩这样仁义的人。知道江藜要去京城,他们自己找了过来,说要护送江藜去京城,并且不用江藜出费用。江藜不愿意占这便宜,就约好如果镖局有镖要去京城,她就顺带跟着一起走就好,但是费用还是要出的。镖局的人也爽快就这样定下了,这回就是镖局要押送一批货物去京城,约好了日子来接江藜了。

    镖局的马车一大早就到了江家门口,安排的车夫也是个老实忠厚,驾车稳妥的人。

    从大门口出来。一步步慢慢走到马车前,江藜忍不住回头看去,门口站了不少人。

    庆伯、荣婶、江铁柱,这是她的家人。

    荷花姐、王李氏、江春她娘、杏妮、赵亮、族长、村长等等。这些都是她的亲人。今天她要暂时跟他们分别。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江藜轻声说了句,猛的转身,三两下就爬上马车,泪水模糊了视线。

    外面江春也跟着上了马车。在车辕上回头大喊道:“娘,我走了。想要啥东西就让补拙堂兄给我写信,京城的地址他都有。你们要啥东西到时候都写信告诉我,我从京城回来给你们带回来。”

    “不要太想我啊。”江春嘿嘿笑了两声,掀开车帘子坐了进去。

    马车刚刚走起来,江春还安慰哭的稀里哗啦的江藜,她平时吵架斗嘴都不会被人占便宜,可是这安慰人她还真不擅长,翻来覆去的就是别哭了,有啥好哭的。

    本来江藜很是不舍的。被这样安慰了一会儿,倒是也止住了哭。哭啥,又不是不回来了。她只是离开几个月罢了。这么一想倒也释然。

    马车一路往县城方向奔去,却不进城,直接去城门外的十里长亭跟镖局押送货物的人马汇合。

    “这马车可真快。”江春好奇的打量马车,掀了帘子看路旁的树飞快的往后退去,感慨着。

    江藜也凑过来往外看,初春的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她刚刚哭过,风吹的凉凉的。

    路旁的树枝上已经有了点点绿色。远处的田地里,庄稼绿油油的一片,去年冬天大雪下的大,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化了雪,庄稼长势确实喜人。不过鉴于前年冬天雪也下的很大,开春以后大家的心就被吊着,担心今年春天不下雨,村里人时常会扛着锄头在田间地头转悠。

    后来连下了两场雨,大家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过两天等地里干了能下脚了。得要下地锄草了吧。

    十里长亭是送别的地方,这会儿那里停着一个车队,车旁都跟着两三个穿着一样服侍的人。江藜认出来镖局的人都穿着那样的衣服。

    “老陈头,可是江家大小姐来了。”有人看到马车过来,大声问道。

    车夫姓陈,是镖局的老人了,年轻的时候身强体壮,手下还有一点儿功夫,就跟着押镖走镖,赚个血汗钱。后来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了,就从前面退了下来,在镖局养养马赶个车。但他年纪大,镖局很多年轻一辈的镖师也是被他带出来押镖走镖的,也算是半个师傅,平时大家都对他很是尊敬,轻易不让他出远门。这回也是因为他们押送的货物急,路上要赶急路,生怕没出过门的江大小姐太过遭罪,就让他帮着赶趟车。

    车夫老陈头应了一声,手下轻轻拉着缰绳,很快马车平平稳稳的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江藜她们身子轻轻往前倾了一下,要不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恐怕都不知道疾行的马车突然听了。

    “这老师傅驾车的手艺真好,等明儿回去让柱子哥去拜他为师,也省的咱们每次坐柱子哥赶的牛车,那都担心会被摔下去。”江春凑到江藜耳边轻声说道。

    江藜做了个嘘的动作,果然外面两人说过话,又跟顺子相互见了礼,就听顺子在车厢门口,问道:“小姐,您看是歇息一会儿走还是现在就出发?”

    镖局的人早就等在这里,看得出来他们很急着赶路,她本来就来晚了,怎么好再歇息耽搁:“若是无事就尽快启程吧,咱们早点儿出发,晚上也好早点打尖。”

    顺子得了吩咐就把这话传给镖局的人,很快前面就传来吆喝声,外面传来老陈头一声“小姐可是坐好了,咱们要启程了”,话音一落马车就动了起来。

    到底是在外面,江春平时大大咧咧,这会儿倒也挺有分寸,没敢大张旗鼓的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悄悄的把帘子掀开了一条缝,趴在那里往外看去。

    “车队好长啊,也不知道运的什么东西,每辆马车前面一人牵马,中间跟着一人押车,后面还有一人帮扶,倒是防备的挺紧的。”

    “那个人好像是镖局的头头,我看到他骑着马前前后后的巡视车队。呀,他脸上还有一条疤,我看看,那疤从哪儿到哪儿,哎呀,真讨厌,给了我一个后背,我看不到了。”江春边看还边说着,把她看到的一一跟江藜分享,这会儿看不到那人脸上的疤有多长,很是失望。

    “刀疤脸上的疤啊,那是从左眼角横过鼻梁一直到右边下巴的。”外面传来车夫老陈头的声音。

    路途寂寞,老陈头倒是也喜欢跟人说说以前的故事,特别是车里坐着的这两个小姑娘,一动一静,性子不一样,倒是都挺懂礼貌,又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很是讨人喜。

    “那回押镖,本来接的单子是护送一个富户回乡,谁会知道这富户惹了仇杀,普通的一趟镖顿时凶险万分,当时刀疤才走了一年多的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被吓蒙了。镖局当时只派了七八个人,对方却有三十多人,双方人数悬殊,再加上来的这七八个人除了刀疤跟另外两个手下有点儿真功夫,其他几个也就是普通的年轻人。眼看着逃已经来不及了,刀疤这要咬牙从了上去。”

    江藜她们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把帘子拉了起来,撑着下巴听车辕上的老陈头讲故事。

    “既要看顾自己这边的人,还要保证富户不出意外,不然这镖就算是失败了。对一个镖师来说,失败了的镖就会是他人生中的污点。刀疤那时候还年轻,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污点存在。他拿着自己的大刀,站在镖局这些人前面,迎面正对匪徒。他只知道奋力的挥杀,只知道砍人,后来杀红了眼,差点儿就酿成大祸。他一夫当关,一人缠斗匪徒十几人,等匪徒杀的杀逃跑的逃跑,他全身上下已经布满了伤痕,他撑着刀盯着匪徒逃跑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都看不见了,他才倒了下来。”

    “刀疤被抬回来,差点儿就因为失血过多救不活了。好在他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等他好了我们才发现脸上还有这么大的伤口,当时没及时给他医治,最后留了这么明显的疤。”老陈头说道:“说来也奇怪,从那回以后,刀疤虽然不苟言笑起来,刀法却更好了,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还是不成问题的。”

    伤成那样还能强忍着站直身子把敌人吓退,这样的人……江藜抬眼望去,顿时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犹如利剑一般冰冷的射过来,她犹如置身寒潭之中,猛的把帘子扯下来挡住这目光。(未完待续。)

    ps:    感谢飘艺亲的月票~~还担心今天会来不及更,好在再晚终于还是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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