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呀,咋办?”梁一吊儿郎当的问道。
“打。”姜卜之默默站起身来。
“使劲打,打断他们的腿,”南柯坏笑道,“可以的话,第三条腿也不用留了。”
嘶——梁一和常安对望一眼,敢情南柯对这男人的第三条腿有深刻的怨念啊!
看来逍遥江湖,得从远离南柯做起。
“两位少侠……”邢正正要阻止,梁一却已经冲上前去。
区区一个小县,哪有什么高手,不过是些身体比较强壮,练过些许皮毛的武夫罢了,以梁一的身手,不消片刻就已全部解决。
梁一抓小鸡似的提起吴耻的衣领,瞄了瞄他的第三条腿,吓得吴耻两腿哆嗦,竟和那哥一样,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没意思。”梁一随手把吴耻扔在一边,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最是无趣了。
“可是……”邢正欲提醒梁一,却又被梁一打断。
“邢大哥在这县里有亲眷吗?”
邢正愣了愣,答道:“我本是流浪此地的孤儿,未曾娶亲。”
“那好办了,常安,给我一袋。”梁一向正在吴家兄弟身上摸索的常安伸出了手,常安随手扔出一个钱袋。
梁一递给邢正,很诚恳的说道:“抱歉,等我们走后,他们定会迁怒于你。”
邢正笑了笑,似有苦涩,似有欣慰,“只不过……”
“楼下,敌意。”姜卜之冷不丁的说道。
梁一往下一瞧,呦嗬,不只是哪家的姨太太,胭脂不要钱的往脸上抹,金银首饰更是叮叮当当的作响,一身打扮红红绿绿的,哪有半分贵气可言?只不过更显得她一脸刻薄样,两眼死鱼状。
可就是这等货色,差使着官差们正往楼上冲嘞!
梁一笑了笑,道:“看来是那吴良吴耻的亲戚了,只不过就这几十号狗腿子,怎奈得了我何?”
邢正默默插嘴,“里面有县令的一个入玄老供奉。”
梁一大手一挥,“不打紧!”
邢正默默补刀,“还有一位老供奉的老友,也是入玄。”
梁一豪气干云,“没事!”
邢正又默默的补了一刀,“那老友又带了一位他的老友,还是入玄。”
梁一双手负后,“可战!”
邢正再次补上一刀,“这县令的姐姐被刺史儿子看上,而今天是县令他老爹大寿。所以下面的人里还有一群走镖的,唔,里面刚刚好好有两个入玄……”
“入玄你个大头鬼!一次性说完你会死啊!”梁一这下可不淡定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二话不说,随手抱起最近的姜卜之,翻身下楼,大叫道:“常安,跑路要紧嘞!”
常安学着梁一,抱起南柯,翻身下楼。
他们抢了两匹马,轻而易举的打趴了拦路人,翻身上马,管他三七二十一,管你什么恩怨情仇!
此时,梁一的怀里抱着一个不安分的姑娘,腰上别着一柄最称手的武器,边上有着一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天气冷的很,可他心里的血却燥热起来。
此时的他还没成为那天下第一的少侠,还没担的起南唐五十万的家当,还没骑着烈马驰骋战场!
他现在只是个无名小辈,身无分文,吊儿郎当,打不过别人,虐不了谁。骑不了烈马,吃不了饭。
穷的一塌糊涂,混的一塌糊涂,傻的一塌糊涂,可却高兴的一塌糊涂。
他骑着马逃命时,还不忘背过身做个鬼脸,气一气追兵,哈哈一笑,意气风发,
“走咯!”
景隆十三年,十八岁的梁一大喊一声,“走咯”,带着他的兄弟,陪着他的姑娘冲向不可知的远方。
景隆十三年,三十八岁的邢正却泪眼婆娑,轻声喃喃,“世子,走好。走的越远越好……”
夕阳西下!
……
梁生在长安府邸处,不看线报不出府,只是安安静静的养剑静心,已半月有余。
“王爷。”屋外有人禀告。
“进。”
来人不过二十有余,却大大咧咧的随处坐下。虽穿着一身军甲,却无半点英武之气,反而嬉皮笑脸的凑上,“王爷,您的境界可是越来越高了,啥时候登顶天下第一啊?也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呗!”
“就你贫嘴,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也是越来越高了。”梁生随手扔了一壶酒给曹登,笑骂道。“有什么事,说吧。”
曹登正色,禀告道:“南唐后方可稳。”
“必然。乐君子如何说?”梁生笑道。
“梁耿可期,南唐无碍。”
“继续。”梁生摇了摇头
“梁莽狄燕异动。”
“预料之中。”
“别先生那处,未可知。”
“无妨。”
“梁莽枯井僧已动,李思齐闭关,东武国运与那人的气运渐失。朝廷养的鹰犬已赶来,代安阁的影卫也已在长安五洲处秘密封锁,不过南乡源的消息依旧能达,只是比往常慢了三天,但是已有多处桩子被拔出。而长安城外军队未调,禁卫军调动频繁。”
梁生摇头叹道:“闻人那女人,真是看重我。不归骑如何?”
“城外扎守,无意外。”
梁生点头,却看见曹登欲言又止,调笑道:“怎么,还有你曹登不敢说的事?”
曹登却站起来抱拳沉声道:“经南乡源的消息,宁赭怕是遇到代安阁天听排名第一的影杀,现在不知所踪,世子遇险,现如今和一李姓皇族在一起,不出所料的话,世子已往长安行来!”
梁生脸上无半点异色,只是点了点头,吩咐道:“乐君子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曹登看着梁生看似古井不波的脸,又看了看那剑鞘,默默退下,不言一语。
空荡荡的屋子里,气机纵横!
等到李间凉推门而进时,一处古色古香的屋子,已被气机毁的不成样子。
不等间凉开口,梁生就已经握住了间凉柔若无骨的小手,解释道:“出了点事,心境不稳,才让剑鞘里的气机跑了出来。”
“良儿必然无事。”间凉盯着梁生的眼睛宽慰道。
梁生无奈的紧了紧间凉的手,又嬉皮笑脸道:“媳妇真聪明,来,赏一个。”
间凉好笑的推了推梁生的脸,“这么大的人,还没有个正经的样。”
梁生不答,拉着间凉的手穿过正门,穿过翼楼,穿过后楼,又骑着马穿过大街小巷,闯进被封禁的府邸,闯过一处处皇陵。
“这天下,还有哪是你李间凉去不得的地方,我梁生就一处处踏平它!我梁生的媳妇都不能进的地方,哪还有存在的必要?媳妇,从此以后,这长安城你处处都可进,这东武处处都可走,这天下处处都可去!谁要是敢拦你,你相公我就揍死他。所以啊,媳妇,咱不用再受委屈了,要上香咱就去上,要磕头咱就去磕,别再憋着了。你相公我不是当初只有一把剑啥都没有的臭小子了。咱不哭,媳妇,这世上已经没有再让你委屈的人了。”
李间凉被梁生抱在怀里,他们在奔驰着,时光仿佛远去,而长安里的一切事物都好似与她无关。她在家破人亡的时候没哭,在孩子死去的时候没哭,可偏偏在这时候她哭了。
“傻瓜。”她的心里说道,不知是说梁生还是在说她。
“我想去看梅花。”她轻声说道。
“好嘞。”梁生调转马头,不管不顾的向前冲着,什么禁律铁律,什么这法那法,老子的媳妇要赏花,谁敢拦!
“走咯!”
景隆十三年,南安王带着他的王妃,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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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总想着一位少侠在夕阳底下落魄着,却依旧豪气干云的想当那天下第一。我总想着一位王爷在功成名就后,管他那世俗的看法,冲冠一怒为红颜!两父子骑着马,大声对着江湖,对着庙堂,说一句“走咯”!
走咯走咯走咯!他们逍遥的走咯,我却还困于这现实的囚牢之中。
于半夜,心绪难平,笔力渐苍白,动不了他人心弦,写不出自己想像中的画面,写作人之哀,莫过于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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