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疯狂的笑声还在背后回响着,那统领满是恨意的眼睛在她脑海里面挥散不去,若狭却没有选择帮他报仇,而是骑马转身离去......
她紧紧咬着下唇,嘴里一片腥甜滋味。
叶琛说的不是真的!小表哥杀了阿爹了??不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漠河边是么?若狭抿唇,一夹马腹,飞快地骑马向漠河便冲去。滚滚硝烟迷了眼睛,她咬牙从中穿行而过,马蹄踏在了尸体上,鲜血染红了她全身的
衣裳,全都不去在意,锐利的视线穿过硝烟,试图从这疯狂的场景中分辨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不知谁将一个火药丢到了她的身边,导火线上的火花飞快地燃烧着,等若狭看到的时候已经躲避不开了。“轰”的一声巨响,她连人带马被炸飞
了出去,身子不受控制地飞向了天上,这要是再近一点可不要尸骨无存!
若狭顿时只觉全身血液逆流,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拼着一口气在空中一跃,坠在地上滚了两圈,避免了被炸得死无全尸的结果。
虽然躲开了火药,但四肢百骸还是疼得好像被马车碾压过一般,连动一下都没有力气。她恨不能趴在地上再也不起,但却又不敢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撑着一口气又要站起身子,双腿一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楚夏王杀了傅长风......
小表哥杀了阿爹......!
这个声音又在脑海中拼命盘旋,若狭痛苦地捶地,费了全身的力气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漠河边的时候,才发现冰面都被火药给炸开来了,有猩红的血液流淌在其间,上头尽是再也动弹不了的尸体......红衣的是宋军,黄衣的是临昭军,
灰衣的楚夏军......
若狭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身后有个杀红眼杀疯了的士兵举着大刀向她砍来,她全身疼痛难忍,这次却是没有那么好避开了,只好抬剑回头刺去。
只是一回头却不禁愣了愣,那面目狰狞,疯狂不已的人穿的可不是一身红色兵服!
若狭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制止他:“等等,我是......”
殊不知那人已经失去理智,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只知道一味地进攻,趁着若狭这一愣神的档口,他大刀劈了下来,生生地砍在了她的肩膀上!
刹那间,眩晕的疼痛袭遍了全身,若狭几乎马上就要倒下去。
但那人却不依不饶,见对方已经被自己劈了一刀,马上又举起刀子打算再补上一刀。若狭无力地抬了抬手,想要用剑挑开那人的刀......要她将剑对准漠
北军,就算她死,她也是做不到的......
一支凌厉的长剑刺破了凝滞的硝烟,猛地扎穿了那士兵的脑袋,他发出一声悲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瞪着一双大眼睛吃惊地看着
若狭,眼中流出了两行血泪。箭羽还在他脑袋的左边,而箭头上沾染着殷红的鲜血已经刺穿了右边,他最终无力地往右边摔倒了下去,手上还紧紧地握着
大刀,维持着砍向若狭的姿势,那双眼睛中满是震惊愕然。
若狭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却找不到射箭的那人,所有人都只顾着和自己面前那人打打杀杀,哪里顾得上她!
忽然,眼尖的看到一角黑袍消失在人群之中,若狭连忙往那边追去。
是他!一定是他!心中有个声音这般说道,纵然只是看到一角黑色的衣袍,她就笃定是他!
只是待她步伐蹒跚地跑到那边时候,却已经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在哪?为何要躲着她?若狭全身颤抖,脑海中又回想起叶琛那番话,心中更是撕心裂肺的绞痛。
又有士兵注意到了她,提着刀子步步逼近,眼中俱是杀意。只是方才剧烈的打斗导致他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大吼一声,就要将刀子劈向若狭,却处
处皆是破绽,只要轻轻一闪就能躲开。
若狭却没有躲开,抱着决心放弃了抵抗......这一刀子是对着她脖子劈下去的,若是不躲不闪,可没有方才那般好运气了。
但是想要引出那人,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不是么?
果然!在那大刀落下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闪入了自己的视线。他手中执一把精致的小弓箭,只轻轻扣动手指,弓箭便自己发射了出来,咻的一
声飞快地没入了那人的背后,竟是直接刺破了皮肉,刺穿了他的心肺!
那士兵口吐鲜血,瘫软了下去,刀子摔在了若狭身前,发出刺耳的声响。
若狭却恍若未闻,眼神直直地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素来不喜黑色,今日却穿着一件黑色骑装,系着黑色的披风,长发用羽冠束起,脸上覆着半块
青铜面具,是一只青面獠牙的貔狸,周身俱是冰冷彻骨的气息。
还真是一点没变呢,他爱干净的很,纵然身处这片战场上,他的衣袍也依旧干净整洁,不沾染一星半点的尘埃。周围如此癫狂喧嚣,他也依旧能够淡
然处之,冷眼以对。
一如眼下,她看着他的眼中带着满满的恨意与不解,他也只是轻轻的苦笑一声,而后道:“若狭,你来了。”
若狭张了张嘴,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他,一张嘴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真是的......她怎么会觉得他变了呢?只能说她从来都没有认识完整的他吧,十几年的宠溺与疼爱那只是他的一面,那个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见别人
杀鸡都会吓得头晕目眩的斯文书生,眼下也能举起手中的弓箭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杀人了!
若狭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元宵节,他带着她出门看灯会,忽然想起兰陵王的故事,便一时兴起买了一只丑的吓人的面具,戴在脸上给她看。
但她知道,那面具下的容颜温润如玉,笑容比那三月的春风还要和煦温暖,再丑陋的面具又如何,终归只是面具罢了,只要面具下面的那个人还是她
的小表哥不就好了!
但现在她却忽然怀疑起到底哪张才是面具,哪张才是他真正的容颜了。
见她一动不动的杵着,他似乎有几分焦急,终于抬脚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若狭?”他轻声唤她,细白修长的手指覆到面具上,动作轻缓地取了下来,露出那张倾世容颜,嘴角缱绻着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意:“若狭,你受伤了
,真不乖,怎么不在临昭等我呢?”而后伸出手,像过去十几年一般,想要去抚摸她的脑袋,为她擦掉脸上的泥土和血渍。
当真是他!
如平地惊雷在心头炸响,四周所有的纷乱嘈杂她都再也听不见,眼中只剩下眼前这人以及他刚刚说所的话。
他当真是楚夏王,他什么都知道!
“我已经派人去东洋了,他们那边有一种极好的膏药,你的断指是没办法再接上去了,但是你的伤口却不是一下子能治好的,特别是你这几日一点也不
安分,伤口好了又裂,裂了又好,真是不乖......”陆修寒絮絮叨叨的说着,方才周身展现出来的冷漠气息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若狭忽觉得鼻头一酸,竟莫名的想哭,紧咬着下唇逼自己收回这种感觉,而后抬头仔细的看着他,那眉那眼,都是她熟悉的模样,这真是她的小表哥
啊!
“阿爹,在哪?”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他的手指一僵,轻轻触碰在了她的脸上,指尖微凉。正要回答她的问题,视线却穿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临昭王,眼神骤冷。
“楚夏王不必介意我呀,你大可继续,与她好好谈谈情说说爱,也顺便告诉她你将她父亲的脑袋给丢到了哪里......”叶琛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满是看好
戏的意味。
若狭身子猛地一震,紧紧抿着双唇,唇上已经沁出了丝丝血红,却一言不发,只紧紧地看着他。
陆修寒知道,她在等他的回答。
他的手渐渐握成了拳,指节泛白,看向她的眼睛却依旧温柔无比:“是的。”
若狭眼中的期待崩落了一地,她忽地一步后退,看他的眼神向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修寒心中一痛,想要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和他解释,她却好像唯恐被烫伤了一般飞速地避开,一把抽出软剑,指向了他的脖子,几乎是用哭泣的声音
在嘶喊:“别过来!”
“若狭......”
“你别叫我名字!”
前方又传来一声嗤笑,叶琛眉眼间尽是讽刺,陆修寒脸色青了又白,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又被吞回了肚子里。
不能功亏一篑!理智这般告诉他。
只是当视线看向面前从未显得如此脆弱恐慌的人儿,他再次迟疑了。
“若狭......”
“你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你!”若狭嘶吼道,身心俱疲。
陆修寒手指颤了颤,最终咬咬牙,打算劈晕她......等事后再和她解释罢。
却被若狭看出了他的意图。
若狭不怒反笑,收回了软剑,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不肯看他的眼睛,语气哀戚:“表哥呀,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么,但我毕竟不再是小孩子了......”
陆修寒眉头一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要伸手去抓她,却被她侧身一躲,扑了个空。但他没想到的是,她接下来便顺势整个人往漠河之中栽了下
去,一声巨响,冰水溅到了他的脸上,冷到了骨髓里!
便是连叶琛也没有想到若狭会跳到漠河之中去,他所想的是若狭现在不是应该报仇雪恨才对么。
“不——!”陆修寒这回是真的慌了,温润淡定的容颜崩出了一条裂缝,他大吼一声。若狭的身影只眨眼便消失在了冰水之中,不知去了何处,他几乎
是想也不想也要跳下去,却被身后的随从拼命抱住了身子!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么,但我毕竟不再是小孩子了......
不!若狭,还没来得与你解释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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