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蓝雪儿主动开口古来稀没有拒绝,他本就需要一人助他来给云飞羽缝补伤口。
接下来古来稀的所作所为就远超出蓝雪儿的认知,这老头先是把绿色肉蚕茧放到用火烤温的酒坛里,不出盏茶功夫,那绿色蚕茧竟在温酒中自动化成无数头发丝粗细的绿色丝线!
古老头接着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双薄如蝉翼的银白手套,他把这银白手套也放入温酒中浸泡许久,又从脖领子那摸出一只纯白色的绣花针扔进温酒中,古老头炫耀这针并非银铁铸成,而是用虎骨打磨而成,就这寸许长的小骨针也是他耗费几个月功夫精心打磨才得!
除了这些,古老头又从旁边端过一大陶罐,里面浓郁酒气散出,浸泡着各式各样的白色骨刀,古老头得意洋洋的向蓝雪儿介绍道:“这些都是老夫给人开膛剖腹所用的骨刀,每一把都是老夫亲自打磨而成,怎么样?漂亮吧!”
蓝雪儿只能点头附和,心里竟有些寒意,心想这江湖异人还真是异的过分了点!
一切准备妥当,古老头取过一盏平常人家少见的琉璃灯,让蓝雪儿在一旁举着,映照在云飞羽腰腹伤口处,老头满脸肃然的带上薄如蝉翼的银白手套,从温酒中捏着一根绿色肉蚕丝往外拉,并道:“肉蚕一生只吐一根丝结成一个茧,遇酒而化,天地万物之奇非人能揣度!”
蓝雪儿点头同意,心里却腹诽,这肉蚕本就是你特意培养出的,还奇什么奇!
古来稀用三根肉蚕丝扭在一起,穿过骨针的针孔,放在温酒那备用,取过骨刀,开始把云飞羽腰腹伤口划开,在那个圆形伤口上弄了个交叉十字,割开皮肉,将云飞羽内腑显出!
蓝雪儿虽然曾杀死不少人,但从没看过一人五脏六腑,如今开了眼,血淋淋的让她心底竟有些反胃,心里感叹,怪不得释家有臭皮囊之说,难道每个人光鲜亮丽的皮肉下都是如此?
古来稀没想到此刻蓝雪儿心里竟有些人生感悟,老头只是专心致志的把云飞羽皮肉伤口扩大,用骨针肉蚕线缝补云飞羽受伤的内腑,其过程之血腥精妙也就不一一多述了!
在缝补伤口过程中,云飞羽被剧痛刺激醒,幸亏他手脚早被铰链固定,不然挣扎下绝对让古来稀老头缝补出错,等看清周围,尤其看到举灯的蓝雪儿,云飞羽镇定下来,忍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低声道:“这是哪里?”
蓝雪儿还没回答,古来稀那老头已经冷冷接道:“不要多说废话,想活命的话忍着点!”
云飞羽疼的瞬间是满头大汗,双拳不由握紧,幸亏他早些时间被蚀心蛊折磨多次,对疼痛的忍耐力是常人不能比,咬牙一声不响,坚持到古来稀缝补完,将他前身伤口缝合!
古来稀也暗自钦佩云飞羽的忍耐力,脸上稍显温和,道:“你后面伤口还要缝合,如果你还能坚持,就不用铰链锁你了!”
云飞羽疼的差点把牙咬碎,不敢开口说话,怕咬到舌头,只是坚毅的点点头!
古来稀把云飞羽手脚上铰链打开,让云飞羽翻身趴在木台上,把云飞羽腰腹后面伤口也给缝合上,还有后背上武田森介留下的两个伤口,古来稀也顺带的给云飞羽清理上药包扎!
从蓝雪儿抱云飞羽进屋算起,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而在最终把云飞羽所有伤口处理完,云飞羽终于又一次疼昏了过去!
古来稀老头也累的够呛,终于大功告成,让蓝雪儿放下琉璃灯,去把屋门打开,外边天水兰心,忽尔雪莲几人早已经等的心焦,若不是怕打扰到古来稀治伤,几人早就破门而入!
门开口,外面几人还是忐忑不敢进来,只能站在门口往屋里望,看到台上云飞羽虽然腰间,背上缠着白布,但仍是昏迷不醒,天水兰心开口低声问蓝雪儿道:“夫君他还没好吗?”
蓝雪儿淡淡一笑正想开口,哪想后边古老头耳朵尖,直接道:“老夫已经替他处理好伤口,但他能不能挺过来,那就看今夜!”
蓝雪儿一惊,回头问道:“难道还会出什么意外?”
古来稀叹口气道:“你夫君他应该是被人以极强的丹息内力推动异物穿透腰腹,对不对?”
天水兰心忙点头,道:“他正是被人用玉箫刺穿的,这有什么关系吗?”
古来稀回道:“这就对了,伤人者丹息修为不弱,带着真力搅动内腑,使你们夫君的内腑移位,虽然老夫已帮他归正,但伤到了元气,若能熬过今晚,那以后应无大碍,若不能,那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蓝雪儿双目凌厉,不觉出声道:“这罗碧霄和夫君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下如此毒手!”
听到罗碧霄的名字,古来稀双眼异光闪过,看了看这几人若有所思,却没多说什么!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等几人也不明白罗碧霄的动机,没法回答蓝雪儿的疑惑,只能沉默不语,只是都期盼云飞羽能挺过今晚!
天色渐晚,云飞羽伤势刚刚处理完全,蓝雪儿几人也不敢再移动他,就想在古来稀这停留一晚,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让古来稀及时施救也方便的很。
古来稀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但老头这两间茅草房都不宽敞,这么多人根本没地方睡,蓝雪儿一行人自然不介意露宿房外,还有那个领路少年,因为蓝雪儿身上并没有带十万那么多的银子,也就让少年一起留下,等回柳州时再取银钱给他。
入夜时,古来稀老头自己给自己准备了简单的晚饭,在屋外摆上桌椅,一壶小酒,一碟小菜,半碗杂米饭,古来稀老头怡然自得,趁着明月,不理众人,自享其乐!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都在茅草房里看护着昏迷的云飞羽,蓝雪儿觉得小屋有点拥挤,就主动退出来,来到古来稀老头对面,笑盈盈问道:“古大夫,若是我夫君挺过今晚,那你想我们替你杀谁啊?”
古来稀饮了一口酒,往后靠躺椅上,抬头望天上朗月,没有说什么,双目流出少有的异样,似有些陷入沉思!
那个领路少年人此时却小心开口道:“古大夫他是个好人,上次不要钱就治好了我娘的病,最后也只是让我帮他杀了只鸡,他不会让你们帮他杀人的!”
蓝雪儿起了兴趣,没想到这古来稀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杀人神医,出言玩笑道:“别说鸡鸭,就是猪羊牛马,我们也可以为古大夫效劳!”
古来稀身子稍起,抬头瞥了一眼那少年人,又低下头道:“万生平等,老夫救一命,就要杀一命才能不违天道,罗小哥能力有限,杀一只鸡就够了,但是你们嘛,非人不可!”
罗姓的领路少年这才知道古来稀只让他杀鸡那是有些看不起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蓝雪儿脸上笑意不变,杀个人对她来说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出声道:“古大夫,那你到底想让谁死,只要你开口,我们必定尽力!”
古来稀抬眼望了蓝雪儿一眼,道:“老夫看得出,你们一行人身手不弱,而云飞羽身为领兵大将手下人一定也多,那就帮老夫除去一个狠毒妇人涟漪!”
涟漪?这名字蓝雪儿听了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开口问道:“这妇人是干什么的?古大夫你与她有仇?”
古来稀脸上有些沉重,只是他坐在椅上,本身驼背加上低头,他人难以看清老头的神情,老头声音低沉回道;“这个毒妇曾是老夫的妻子,可是后来她不仅不守妇道与人有染还偷了老夫家祖传秘籍逃走,若不是因为祖训,老夫早已经出去寻她报仇!
蓝雪儿几人默然,没想到古来稀老头这么坦白的把自己身上糗事讲出,几人心里有同情,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蓝雪儿想了想,回道:“好!只要我夫君他能活下来,必杀涟漪!”
古来稀隐忍多年,今次终于盼来有能力替他除去心中大恨的求医人出现,老头心里也是难言的舒畅,开口提醒道:“那毒妇这些年在江湖上也闯出不小名堂,好像被人称什么九妖圣母,把老夫祖传的追魂铃也练到化境,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追魂铃,九妖圣母,这些连在一起,蓝雪儿心神一凛,猛然想起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不由出声道:“涟漪,难道是那个天下三散人中的妖散人九妖圣母涟漪!”
她这一惊一乍的,把赵青玉荷儿都吓了一跳,可古来稀却是十分淡然,出口道:“不错,正是妖散人涟漪,怎么,你是后悔答应的太早还是自认没能力杀了她?”
天下三散人,血散人菩蛮,妖散人涟漪,还有个狼散人野行,名震天下,但近年来却很少在江湖上出现,只有血散人菩蛮曾在宗原芦花镇现身,那次是菩蛮追杀偷了婆罗秘典的纪澜却被蓝雪儿师姐弟三人合力击退,蓝雪儿当然清楚菩蛮的修为绝非寻常,妖散人涟漪能与他菩蛮齐名,那也定是个极其难对付的硬茬子!
蓝雪儿的个性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心里惊然,但脸上马上恢复如初,出声道:“妖散人的名头虽然很大,但还不至于能吓退我们,古大夫你放心,只要我夫君伤好,必会取她命来!”
古来稀微微点头,精通玄黄医理的他自然能看出蓝雪儿,忽尔雪莲,天水兰心,还有昏迷的云飞羽都是极其罕见的年轻高手,不说她们四人联合起来不会弱于那涟漪,即使不敌,这四个年轻人的后面绝对有绝世异人撑腰,毕竟这么多年轻高手不可能全凭自学成才!
古来稀这老头心思也是想的长远,低头道:“那就好,老夫就信你们一次!”
蓝雪儿接着疑惑道:“妖散人的行踪不定,怕是短时间难让古大夫你如愿!”
古来稀点点头道:“这点老夫自然清楚,今日老夫只要你们许下承诺,一诺千金永不悔!”
双方条件商定,剩下的就只看云飞羽是否能挺过今晚,而这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云飞羽的内腑虽然被古来稀用奇异方法缝补好,但人仍陷入深度昏迷不醒,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两女陪在云飞羽的左右两边,虽然都想对昏迷的云飞羽倾吐心中话语给予支持,但都因对方在而默然无声,小屋内点有一小蜡烛,灯光微弱跳跃不定,忽明忽暗间有些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蓝雪儿推门而入,看了看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又转脸看木台上昏迷的云飞羽,蓝雪儿叹口气,低声道:“古大夫说最好能在师弟耳边多说些话,好让师弟他增强求生意志,你们两个一直这么一言不发是不是非要我来?”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互看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限深情和微微尴尬,还是天水兰心先退让,低垂大眼,不舍的望着云飞羽道:“我们先出去,雪莲你好好照看夫君他!”
蓝雪儿虽然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下去,和天术兰心一起退出去,就留下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两人,忽尔雪莲心生感激,却也只能轻声对天水兰心道了声谢谢!
没有他人在,忽尔雪莲拉起云飞羽的手,落泪轻语道:“飞羽,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不是答应我将来要和我一起游遍天下的,等你好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云飞羽双眼紧闭,一丝不动,忽尔雪莲就在旁边轻轻为云飞羽拂去耳边白发,把心里满腔柔情细语讲出来,从两人第一次在蓝城百丈山相见讲起,初见倾心到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的痴情相伴,忽尔雪莲把两人所共同经历的所有娓娓道来,这些事无论大小都印在忽尔雪莲心间,成为甜蜜回忆,如今一一提起只想让云飞羽能知道她自己的缕缕柔情,若是云飞羽不能安然醒来,那忽尔雪莲或许也会随之而去!
屋外,张大胆,胡大彪,罗姓少年都在远处桃林里靠着桃树歇息,古来稀早已经回自己房大睡,蓝雪儿在小院里躺椅上斜躺,赵青玉陪在一旁,天水兰心则一人望着天上朗月无声!
蓝雪儿也无困意,只是歪着小脑袋看天水兰心,心里在猜这天女的心思,不知过了多久,小屋门突然打开,忽尔雪莲竟是迈步出来,蓝雪儿与天水兰心都惊疑转身回望,忽尔雪莲脸上有些平静,对天水兰心轻声道:“你去陪陪他吧!”
天水兰心眼中露出无比欢喜谢意,点头谢过无声进屋,外边的蓝雪儿满脸的异样,低声问忽尔雪莲道:“师姐,你怎么这么大度?”
忽尔雪莲面上有几分自怜哀愁之意,叹道:“兰心她也是个痴情人啊!”
蓝雪儿默然,与忽尔雪莲无声等在外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里实是杂乱的很!
又不知过来多长时间,天色将亮,屋门吱呀打开,天水兰心兴奋的跑出来,欢声道:“太好了!他,他醒过来了!”
忽尔雪莲与从椅上一跃而起的蓝雪儿都喜出望外,随天水兰心进了小屋,却见脸色苍白的云飞羽歪头带着淡笑望过来,轻声道:“辛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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