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图形,他打开手电筒,凑拢了细看。亭台楼阁,花鸟鱼虫,人群车马应有尽有。画得十分精细,勾勒晕染功力都很到位,美中不足的是色彩比较单一,总共也就四五个颜色还不太饱和,像是提炼的植物和泥土的色素,工艺粗陋,色彩不强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用这样的颜色真是可惜了大师的手艺了。
对这些画,吕清广是越看越喜欢,立即凭空判断出这是宋朝画院的写生派。
这个是不是从记忆里来的呢?
不得而知,甚至吕清广都没有朝着方面去想,他只是惊叹:画得好啊!比我画的好啊!他在心底感叹。感叹完了自己倒是一惊:比我画的好是啥意思?难道自己也是画画的?他一惊之下尘封的记忆仿佛松动了,一丝过去痕迹似有若无的飘露出蛛丝马迹。然而当他聚精会神的去追查时又烟消云散,踪影皆无。
他沮丧的摇摇头,过去仿佛遗失了,要找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墙面的画画得很写实很细腻,他谈在地上,拿出停电应急灯来,光柱一点一点的在墙角移动。
有一段明显和其他的画不同,首先是高,它的主体基本都超出一尺以上。其二是晚,明显可以看出这是在其他部分完成后添加的,为了平整这块墙面甚至损坏了下方相邻的画面,虽然不多,可痕迹非常明显。第三是内容不同,这是一幅人物绣像,有一尺多高。画的是一员武将,在云雾之中,脚踩祥云手提长枪,背后的云端有一道门。
吕清广凝视着武将的脸庞,好熟悉!
这是,这是谁呢?画面上的五官不是太清晰,可这感觉,这神态偏偏又似曾相识,好像呼之欲出可是又如鲠在喉。他对着那画像出神许久,突然一拍大腿,这是老白的大哥。
在密道里大哥一直是儒生打扮,可是身上的气质不会错的。
吕清广又反复看了多遍,不会错的,就是大哥的画像。可大哥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枯井里?这个念头一闪即逝,这么难的题没必要浪费大脑细胞。
他的眼光都停留在云端的小门上了,这个门样式很象密道里的标门啊。要是这里能回密道就好了。不知道这个门能不能穿行,画的门难道就不是门了?
应该试试。
他主要是看到这门够小,应该没有危险。那么,做这个实验顶天就是浪费点血,浪费一点没什么,就当是交学费了。投资都是有风险的,这点血的风险吕清广还冒得起。
他先拿出剩下的一次性注射器,里面还有一管半血。先用着,不够就再抽,或者咬破手指。
没成想,半管血就让小门产生了波动。他赶紧又换了个整管的,接着推。波动越来越强烈,应该可以穿行了。他觉得身上的肌肉似乎也不那么酸痛了,爬起身来,收好东西,合身扑向画中的小门。
强烈的波动包裹着他,转瞬间进入到一个血红的世界。
他明白这是自己的鲜血形成的通道,没什么可惊慌的。
前方一点白光冲破血色,一个白雾萦绕的世界一下子消散了血色的通道。这是个熟悉的地方,下一刻,一袭长衫的大哥出现在面前。
吕清广惊喜交加,终于回来了,回到密道里了啊!
大哥奇怪的望着他。
吕清广赶紧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回报一边。
大哥神情肃穆的听着,只有说道枯井里的两只蛤蟆时短暂的浮出一缕古怪的笑纹。
“大哥,你得救救老白。”吕清广急切的恳求道,“也就你能救他了,他被十三位魔族困在那儿,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时间,您得快着点儿才行。”
大哥却是神色不变,伸手到吕清广面前,说:“把他给你的的玉符交给我看看。”
吕清广茫然交出。
大哥拿在手里看了看,又还给吕清广,叹了口气说:“我也帮不了他,咳,不过他是有气运的,命不该绝。这玉符本来是他预备他给了你,这就是他的运道。哎,也算要心有好报吧!你拿着,抽冷子放到离他尽可能近的地方,等最后时刻过去你再去寻回来。”
“什么是最后时刻?”吕清广心慌慌的问,怎么听这都不像是好词儿。
大哥眼睛望向虚空好似看穿一切,淡然说道:“你不必多问,到时自会明白。记住,只要放玉符时不被发现你就能救他一命。”
吕清广点头,知道能救老白他就安心了,将玉符小心返回布袋里,然后很自然的说:“行,到时候我再把玉符给你。”
大哥却摇头:“不必给我,你带在身边,以后要是遇到妖界的慈悲大妖王可以交给他,他会有些办法。这也要看小黑的运气啦。”
吕清广问:“慈悲大妖王是谁?”
“他是妖界的另类,一身佛法,修为无边。又偏偏是个妖族。他行事隐秘很少露面,不过要是遇到他,他也常常大发慈悲与人方便。”大哥说,“没人知道他的住处,所以我才说看小黑的运道。碰上就碰上了,碰不上也强求不得。”
吕清广觉得头大,似乎这比大海捞针强不了多少,艰难的点头,又问:“他长得什么样子?别遇上了认不出来。相逢不相识可就耽误小黑了。”
“他叫甘熹,他的特征非常明显很好辨认,你左眼看到底是个金身佛陀,右眼看到的是一个瘦长如条、顶如珊瑚、无臂无腿的虫妖。他这副样子举世无双,不会错过的。”大哥似乎很不愿意提到慈悲大妖王,简单交代完就仔细盯着吕清广看,看毕摇头叹息道:“唉,不可捉摸的命运呀!难道是不可动摇的吗?”
吕清广一脸的不解。
“既然是命运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搏一搏了。”大哥果决的扔掉感慨坚定的说,“你既然走上了修真之路,那么就要快点提高修为。如果能很快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大哥,你以前认识我?”吕清广最想知道的是这位大哥认识的是有‘道’时的自己还是寻找失去‘道’的自己。
大哥微微点头:“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以给我讲讲吗?”吕清广恳求道。
“不能。”大哥断然拒绝。
“为什么?”吕清广大为不解,他央告道,“我有没有什么仇人?这总可以说了吧。免得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遇上了,那可要吃亏上当,说不能小名都会不保的。”
“该知道的你终究回想起来的。我现在说的,不过是些片段,这些不连贯的缺乏逻辑的记忆碎片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要是那样,你这么多年的苦不是白受了?”大哥无奈的多说了几句,“你没有仇人也没有同党。认识你的人不多,也多是泛泛之交。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交友向来比水还淡。你从来与人没有利益之挣当然不会有人害你不过也没谁会帮你。你向来独来独往。不过你现在的举动很可能触及别人的利益,那样你就会有敌人了。就你走的道路而言,也可以这样说,谁都可能是你的敌人,不过早晚而已。”
“你说我要和全人类为敌?”吕清广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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