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神策的归来,威侯府才算有了生机,虽然两位少爷接连受伤,也因此有几名家仆被处罚致死。但是更多的还是给谢家带来了人气。
谢神策为人谦和,深得谢裳遗传。在滁州十年,日日陪伴老禅师,在大师兄的打磨下成长,时常聆听王老尚书的教诲,便自然温良恭俭让,这一点便是老禅师也相当满意的。
要知道老禅师上一次这么看重一个人,还是在三十年多年前的谢裳身上。可巧这两个被智永禅师称赞的人,正是一对父子。
谢神策从滁州回来,不仅让成天只知练箭舞刀的世子有了笑脸,而且也让威侯府再次成了晋都的焦点,每天都有各种拜帖以及各种人来威侯府找谢神策,就是婉婷公主也时常在太子和齐王的陪同下光临,这让谢家的仆人本来就骄傲的脸更加骄傲了。
这里就不说谢家门房每个月多收多少门包了。
谢神策在威侯府,无疑就是最受欢迎的一个人了。因此家中的老仆婢女,都对这位小侯爷由衷的尊敬且喜爱着。
大家都喜欢谢神策,年轻的婢女们也不例外。
所以谢神策的两个婢女就更不例外了。所以绿儿很明白,彩衣喜欢少爷,她自然也知道,她自己也喜欢少爷。
她们通过贩卖各种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比如少爷喜欢黑色、少爷喜欢芙蓉记的水果糕点、少爷喜欢穿靴子、少爷有脚臭——从其他婢女那里很是赚取了不少好处。
当然这些都在家规许可范围内。
终于,谢神策钓起了第一条鱼。
彩衣脸上露出了微笑,绿儿则高兴的又蹦又跳。
谢神策立即满脸惊恐的制止了她,生怕她把冰面踩破了。
绿儿一脸后怕,随后便红着脸笑声辩解道:“哪有那么重啦,一点都不胖的。”
彩衣捂着嘴偷笑不已。
尽管谢神策有了收获,但今天的钓鱼主角不是他,这次出游的目的也不是钓鱼,所以他很适时地建议婉婷公主到不远处的亭子避风。公主毕竟是公主,单独出宫一趟不容易,所以谢神策就把谢神威也推了过去。
然后谢神策又在冰面上开了两个冰洞,正式让两个婢女陪他一起钓。
太阳渐渐有了温度,冰层下面的水温开始回升了,鱼儿也渐渐开始活动了,不一会儿功夫,谢神策就钓起了好多条,两个婢女也都有所收获。
就在谢神策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名婉婷公主的贴身小宫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谢神策认得她,于是笑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小宫女扶着膝盖,喘着气道:“公主被人非礼了!”
非礼?谢神策脑袋一下大了。这可是个大罪啊。
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肩膀,谢神策急急问道:“我大哥呢!”
至于谢神策为什么怀疑的不是谢神威,这就是很明显的了。而小宫女既然跑过来求救了,自然不是因为谢神威应付不了,而是谢神威肯定不在公主身边。
“世子、世子追狗去了......”
追......狗?这算哪门子的原因!
谢神策不等她说完,牵过踏雪,翻身上马,对两名侍卫道:“随我来!”
公主休息的小亭子为了避风早已用屏风围起来了。考虑到天气寒冷且在河边,婉婷公主的女官准备的御寒物件还是很充足的。
没多远便看到了那座亭子,婉婷公主的数名宫女与一名女官正在亭外与一帮男子理论,神情激动,而那帮男子则是神情倨傲且猥亵。
碰上蛮子了。
谢神策一眼便看出了那帮人的身份。
不出意外,这便是今年进贡大晋的鲜卑使团中人了。
谢神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此处,而且居然与婉婷公主的女官发生了争执。而就算是再野蛮的鲜卑人也知道黄色华盖是皇家御用,怎么会与女官起了冲突?
谢神策眼睛一扫,原来......华盖在亭子的后方,鲜卑蛮子站的方位,正好看不见。
据小宫女的汇报,是公主被非礼了,但谢神策此时没看到公主的身影,那便是还在亭子内,应该并未真个受到非礼。谢神策松了口气。
大哥去哪儿了?
眼见一名鲜卑武士将欲对女官动手,谢神策大吼一声:“那蛮子,尔等何人!速速退开!”
鲜卑人显然早已看到谢神策等三人纵马而来,却并未在意,一名赤膊壮汉上前道:“你又是何人!敢让某等退开!”
谢神策一马上前,将一众宫女隔在身后,冷眼看着前面的五名鲜卑人,道:“予尔等三息,滚!否则,杀!”
或许是谢神策长得比较漂亮的缘故,这道冰冷的杀音并未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让几名鲜卑人哈哈大笑起来。
“中原小儿!信口雌黄!有种杀来看看!”那名壮汉大笑道。
另有几名鲜卑人操着叽里呱啦的鲜卑语怪叫。边叫边拔出弯刀,上前逼来。
几名宫女吓得连连后退。那名女官焦急的看向谢神策道:“谢先生,这......”
谢神策下马,示意无事,让两名侍卫护住宫女进到亭子里,一人与五名鲜卑人对峙。
缓缓抽出汉刀,谢神策眼睛微微眯起。“三息已过,留在此地者,杀。”
随即一步向前,直取最前面的赤膊大汉。
那大汉大喝一声,提刀便向谢神策脑袋斩去,谢神策一晃,躲过这一刀,右手执刀,一刀便撩向壮汉腹部,赤膊大汉一刀挡开,却被谢神策一脚揣在胯部,身体一歪,随即耳边传来一声同伴的惊呼,不等低头,就感觉顶上一凉,然后目眦欲裂。
谢神策一刀斩掉赤膊大汉头上毡帽,连带着编织的发辫也一并削去几束。这是谢神策留手的结果,若是生死相搏,此时削去的,便是那大汉的脑袋。
然而谢神策的留情就像先前的那声“杀”一样,并未起到半点作用。
几名大汉见同伴受伤,纷纷怪叫一声,持刀向前,便欲厮杀。
只听“噈”的一声,最前面的一名大汉便斜飞出去,众人一看,原来是被一箭洞穿了脑袋。
有弓箭手!看这命中部位和力道,还是神射手。
“啊!!”一名鲜卑人扑倒在死去的武士身上,放声大哭。
谢神威回来了,马后还拖着两条死狗。
剩下的四名鲜卑人看到谢神威,纷纷红了眼睛,举刀便往谢神威杀去。谢神威双腿轻夹马腹,一手提刀向后割断栓狗的绳子,便开始加速。
一个回合过后,鲜血从截断的身体中疯狂喷涌而出,地上再多一具鲜卑武士的尸体。
剩下的三人转头,举刀准备再战。
谢神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直了直身体,横刀便要再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了。
“住手!快住手!”
然后又用鲜卑语喊了一遍。
四骑人向亭子奔来。
一名身穿大晋官服的男子扯马缰,呼着白气,向着谢神策等人厉声喝道:“尔等何人!与鲜卑使团冲突!”
待他目光一扫,看到地上的两句死尸后,神色大惊,随后怒吼道:“你是何人!敢杀朝廷的使团!束手就擒!随本官去大理寺听候发落!”
剩下的三名鲜卑武士走到几人马后,刀尖指着谢神威,神情悲愤的向一名穿锦袍的年轻人不断的说着些什么。年轻人不时询问几句,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两条死狗。
谢神威横着汉刀,手指摩梭着冰冷的刀锋,看着眼前的几人,道:“你找死?”
那官员大怒,指着谢神威便再欲大骂,却不想看清了谢神威的面貌,手指颤抖,“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认清楚是本世子了?”
那官员牙齿打颤道:“见、见过世子。”
见此情景,那名锦袍的鲜卑人用汉语问道:“张大人!此人是何人,他杀了我鲜卑使团的两名侍卫,还不把他拿下送往大理寺审判!”
那名张大人僵硬的回过头苦笑道:“可能,有些误会吧......”
“误会?哪里有什么误会?本将军的爱犬被射杀,本将军的武士被谋杀,晋国总要给本将军一个交代,总要给我鲜卑一个交代!若是张大人不方便说话,烦请让开,本将军自己动手。”
那张大人忙道:“误会,肯定是误会,将军可否让在下再问问,在下定然会给将军一个答复的!”
“那就请吧。”
那张大人苦着脸小心翼翼的向谢神威问道:“敢问世子,是因为何事造成......造成如此局面的?”
谢神威好笑的看着他道:“胡狗要杀本世子与我二弟,我便射杀一人,刀斩一人。”
谢神策也上前道:“这些鲜卑人冲撞了贵人,我喝退不住,反遭武力相迫。”谢神策指了指那名被斩去发辫的壮汉道:“本已手下留情,奈何苦苦相逼?”
那壮汉被谢神策一指,本就暴怒的神经更加狂躁,牙齿生生作响,放佛要将谢神策生啖。
那张大人拱手向谢神策苦笑道:“见过小侯爷。”
谢神威道:“妇人之仁,胡狗杀了便杀了,留什么情。”
张大人还待再问,那名锦袍鲜卑男子却不愿等了,他打马上前,道:“是你杀了本将军的爱犬,又杀了本将军的武士。你很好,本将军想向你讨教讨教。”
说着便下了马,取了刀。
那张大人见事情隐隐失控,顿时不知所措。一边是大晋太傅的孙子,一边是鲜卑人的使者,他一个礼部的小侍中,夹在中间好不难受,早知道就不应该出什么馊主意让这些鲜卑人出来。
如果两帮人打起来,不管帮谁,自己都会是被推出来背黑锅的那个,在大晋得罪了谢家,自己的仕途这辈子就算完了。
不顾张大人的阻拦,那锦袍男子道:“本将军鲜卑段部务央,敢请教。”
段务央,是鲜卑三部段部的青年代表。勇武谋略,在段部都极为出名。
谢神策道:“段务肜是你什么人?”
段务央眼神骤然一紧,道:“是我二哥,早已死去,阁下怎知?”
谢神威笑道:“我自然记得这只死鬼。”
段务央气势一凛,寒声道:“居然是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游骑兵到现在的,但是既然是你杀了我二哥,那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杀了你。”
“你哥不行,你也不行。”
段务央与希望双双翻身下马,持刀对立。
几名鲜卑人挥舞着弯刀怪叫喝彩。
谢神策面带笑意的看着对面的鲜卑人,没有理会张大人焦心的劝阻。在谢神策看来,一上来就对这自己人喝骂的这位张大人,就像一只跳梁小丑,不,不是小丑,而是汉奸。所以他对在两边来回好言相劝的张大人没有丝毫好感。如果兄弟两不是有个牛掰的家族,他张大人恐怕已经把他们押回大理寺重重审判了吧。
(ps:写到蛋疼,要查好多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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