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冀州的五千援军到了晋州,晋军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修补了城墙,然后将防线拉到了城外。
而在沧州,司马弼指挥北方军精锐与燕军主力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会战,虽然没有取得胜利,但是也好歹将战线稳定在了沧州、泊州以北,加上驰援了深州一万人马,北方军的战线基本上稳定下来了。
谢神策在冀州,于晋州大捷的十天后等到了太子一行人。
谢神策与太子回合之后,简单商量了一下行程,然后太子便先行去了沧州。
谢神策则继续留了下来,在五天后,也就是七月二十一,等到了从西北赶来的贺若缺之后,便一起出发前往沧州大营。
谢神策这些天一直在整理河北,尤其是北方的缇骑发过来的情报。其中的许多关键的内容让谢神策逐渐证实了谢神策先前的想法。
司马弼有问题。
如今看来,确实是一件可以基本肯定的事情了。
缇骑用以隐藏行迹的商队在河间府一百里外,突然被一股八百人左右的马匪所灭口。除了当时一个外出拉肚子的缇骑司使逃过一劫,整个商队一百多人无一幸免。据逃回来的缇骑司使报告说,商队的财物只是象征性的取了很少的一部分。
这绝对不是马匪。
虽然从装束上看,那八百多人绝对是马匪才有的草莽打扮,但是进退之间颇为严禁,反倒更像是正规军。而且只是杀人不取财货的马匪......天下间居然有这种马匪?
根据种种情报来看,是有人暗中阻止了缇骑的行动。不然以当时司马弼巡视河间府的时机,在缇骑司获得情报之后、燕军还未出幽州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马匪就这样刚刚好屠杀了一整支商队?
更何况还有缇骑的谍子在其中?
谢神策可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什么复仇的故事。事实上几乎所有缇骑司使都不相信。
而之后还有几拨缇骑再南下传递消息的时候也被拦截,只是那几拨人警惕性更高,所以性命都无妨,只是情报没有来得及传递出去。
加上乌山在晋州城也遇到了一次刺杀,谢神策越发的确定,北方军中有敌对势力。
而能够调动八百骑兵的,能对北方一线做出如此精密布置得人,出来了司马弼,谢神策想不出第二人来。
你总不会说是郭费辛岚羽花亭等人吧?
当然这只是与缇骑有关的事情。
除此之外,与缇骑无关的,但是缇骑司使探得的消息中,有一条引起了谢神策的格外关注。
一营两百人的游骑兵被伏击,据说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如果说司马弼真的是里通外国的嫌疑的话,那么对于自己人下手,或者是用自己人作诱饵之类的,谢神策也就不会觉得意外。而这件事之所以能引起谢神策的关注,是因为这一营游骑兵,是司马檀回京都之前,呆过的最后一支队伍。
或许能从活下来的人身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之前谢神策要求的将司马檀的详细履历整理出来的命令虽然发下去了,但是不久谢神策就走了,后来资料自然是被周锦棉整理出来了,但谢神策却不在晋都了。之后是通过缇骑司的渠道送到了冀州,如今正在谢神策马车里放着。此时谢神策就真正在翻看着这些卷宗。
唔,据说司马檀与这支游骑兵的原番老兵的关系都极好,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狐假虎威一番从那个幸存者的口中诈出一些事情呢?自己不是司马檀小舅子么?这个身份可不能浪费了。
再说一句,司马檀与谢神裴订婚的消息已经传到北方了,现在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支队伍中的缇骑司提督大人,乃是北方军少将军的小舅子。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表兄弟,提督大人的母亲是少将军的姑姑,大将军是提督大人的舅舅......
一连串的关系听起来很是能唬住一些人。至少此时这支八百人的骑兵校尉,就对谢神策毕恭毕敬。
毕竟在一般的军官眼中,司马家,尤其是北方军的司马弼虽然一直与谢家不对付,但是两家能结儿女亲家,在他们眼中来说还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化干戈为玉帛什么的不太贴切,但是秦晋之好总能算得上。
抱着能抱一抱未来北方军大将军小舅子的这根大腿,好通过裙带关系让自己更上一层楼之类的美好愿景,这名校尉对谢神策的要求都尽量满足,即便是沿途得罪了一些同僚也在所不惜。
当然谢神策对这位校尉也是十分的客气,彼此间关系十分融洽。
贺若缺对谢神策日夜思考的一些东西不怎么关心,他关心的是能不能与慕容城一决高下。
贺若缺在西北的这一年,可谓是大放异彩,姜起将他编入了西北游骑兵之中,短短一年,便从一名普通的游骑兵成为了一名都尉,独领一支五百人编制的游骑兵。这种晋升速度,在西北军中已经创造了一个新的记录。之前一年之中晋升最快记录的保持者,正是司马弼。
不要诧异,司马弼原本是跟着司马德光的。司马德光原本是天下第一名将,司马弼能有这种成就并不为其。
但是这种情况放在一个没有多大背、景的异族人身上,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倒不是姜起听了谢神策什么话给了多的提携,只是姜起让军部的文件审批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而已。
当然为了将这件事掩饰过去,达到不留痕迹的地步,姜起顺便整肃了一下军纪。然后顺带的,工作效率的加快也让好几名申请文件压了许久的年轻人得到了升迁。
这一路上,谢神策走的就不快了,甚至说是有些慢了。有好几天都是那名于校尉喊的谢神策起床。
当然今天早上,也不例外。
晚上谢神策早早的就吩咐了扎营。也不进一些小城池,谢神策喜欢野外宿营,这个爱好让于校尉在内的许多人很是不解,放着城池不住,非要在难民满地的野外驻扎,多不安全啊。虽然有上千人的队伍,不怕难民骚扰什么的,但是每天的巡夜可是不好受啊。
这时节正是夏季,晚上虽然凉快,但是蚊虫可不得了。军营里本来就乱,加上打仗到处都有运送物资的队伍和难民的帐篷,环境其实是极为糟糕的。北方的蚊子又大,盯上了好长时间不洗澡浑身臭烘烘的骑兵,简直是一拥而上了。
于校尉最近几天脸上额头头上都是一个个的大包。
谢神策在早晨起床的时候还打趣的说了句:“哟,于校尉晚上打老虎了?”
在磨磨蹭蹭的走了十天过后,谢神策终于来到了北方军大本营——沧州。
谢神策在北方军骑兵大将辛岚的欢迎下,进入了沧州城。
这座雄城,比之西北的铁门关来说,显得更像是一座人居住的大城,而非一座军事要塞。
虽然就城池建设以及城上防御来说,沧州绝对不比铁门关差,甚至还要胜出一筹(燕人不是鲜卑人,燕人是汉化之后的鲜卑人,有步兵,会攻城),但是谢神策就是觉得沧州有些......娘。
对,就是有些娘。
文气偏重,而且女人太多了。
如果说铁门关与沧州都是男人的话,那铁门关就是大汗,袒胸露腹,胡子拉渣;沧州就是感叹晚来天欲雪的儒将,没有胡子,衣服穿得也工整。
但是,进来了,就不如在外面方便了啊......
这就是谢神策一直赖在路上不想走的原因。
只要不是在司马弼的老窝,谢神策都有绝对的把握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一旦到了司马弼的身边,处在司马弼控制的城池的话,谢神策就不敢把话说的那么绝对了。
毕竟司马弼不是谢衣,心思细密是出了名的。
加上谢神策已经推断出了司马弼很可能与燕人有勾结,就更不放心在司马弼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了。
缇骑司提督的身份,在别人面前,就算是六部尚书面前,也是可以威风的,但在司马弼面前,谢神策可不敢托大。
小心司马弼。
这是走之前谢衣亲自招呼的。
能让谢衣郑重其事的人,谢神策还真不认为能有多少个。
既然如此,那就小心行事吧......
谢神策进城之后被安排在了沧州刺史府。
原先的刺史......干脆说上一任刺史吧,早在十年前就过上了富贵闲人的生活,搬出了刺史府,在南城买下了一座大宅子,舒舒服服的享天伦之乐了。
至于刺史府平时的工作,自然都是司马弼的幕僚兼职了。
是军阀,又是外戚,这样的人物......晋帝他是怎么放任他在外二十年的?
这就是用人唯亲么......
谢衣对晋帝不够忠诚么?
谢衣打仗不如司马弼么?
谢衣难道比司马弼还有野心么?
谢神策觉得此间一定有隐情。
能在信任这一项上稳稳的压了晋帝的发小谢衣二十年,这其中的弯弯拐拐,谢神策不会觉得很复杂,但是绝对很隐秘。
隐约的,谢神策好像有些感觉了,但是又抓不住。
谢神策笑了笑,还得自己去挖掘。老太傅似乎是不愿意将那段往事说出来了,貌似要立志带着它入土了,谢神策也不愿意怎么逼问,至于老太君,她要是不说,谁也不能让她开口,即便是谢神策都不能。
至于自己的父亲大伯,谢神策就不指望了。
哎......历史遗留问题什么的,最讨厌了......
(ps:厚颜无耻的求个收藏......这么多字了还坚持不上架,我是不是好人?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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