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你终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找到了?”庾翼又是一身黑色劲装,提着个昏迷的老婆子走来。
这老婆子便是那老宫婢。
“找她当真不易!”庾翼将老婆子安放在地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道,“许久未曾进食了,吃些东西裹裹腹吧!”
萧晗一生无牵无挂,若说能让她忧心的当真没有多少,如今她正是因为考虑着桃源主人的事,而无心饮食。
打开油纸包,庾翼拿出一块水红色的点心递给她,笑靥温温润润的,道,“你欢喜桃花,这是宫中的桃花糕,我想你许是会欢喜,吃点吧!”
此时的庾翼温敦而儒雅,就像月光一样柔,萧晗多希望他一直这样,对自己与对别人一样温良。
她伸手接过桃花糕,轻轻咬了一口,然而食不知味。
“如何,味道可好?”庾翼一脸希翼,他知道萧晗欢喜桃花,便打定心思要带桃花糕给她尝,谁知这大半夜的,御厨房里早已没了桃花糕,不得已他又绕到某个欢喜糕点的宠妃宫里,拿了这么些,可谓千辛万苦煞费苦心。
萧晗将他眼巴巴的期望看在眼里,虽然确实不知这桃花糕的味道,可还是张口道:“甚好!”
“你本是尊贵的庾氏公子,温润公子,这等盗窃之事实在不宜做!”想来这短短两日的时间庾翼倒是干过许多盗窃之事。
庾翼亦拿了块桃花糕优雅地咬了一口,温吞地笑着,自嘲道:“我原是不曾做过这些的,否则便不会如此蹩脚了!”
“不过与你在一起,即便如此我也快活!”他笑得一脸温雅,眼中荡出的笑就像水中的涟漪一圈圈地散开。
怪不得人人道庾翼是温雅公子,怪不得姑娘们如此想要嫁与他了。
萧晗放下桃花糕,不再看他,兀自披上一层清冷寡淡,言语中没有丝毫情感,道:“开始吧!”
今夜不似昨夜,明月当空,如银盘一般,发出浓浓的光彩,将整个苍月殿照得不需宫灯也明亮。
萧晗将一瓶凝露拿到鼻尖轻嗅,又递给庾翼,庾翼也照做了。
“此香可解曼陀罗的幻毒!”萧晗淡淡地解释道。
“我信你!”庾翼亦轻声回道。
“你心里也不必过不去,他既是你师父亦是我师父,他的事我与你同样关心!”关于这件事萧晗心中一定是天人交战,庾翼知道她虽没有将自己迷倒,可心中一定有着对师父的愧疚,是以庾翼此言也算是解了萧晗心中的结。
萧晗面无表情,可是庾翼的话对她多少有些触动。
萧晗点燃曼陀罗,放在那老宫婢的身前,燃烧着的曼陀罗升起冉冉的白烟,丝丝白烟混在空气中带着奇特的异香。
萧晗覆上月白面具,她一袭白衣,缓缓蹲身在老宫婢的面前。
昨日老宫婢第一眼就将她认成了师父,想必便是这白衣的缘故吧!而今她这番便更是像师父了。
“槐荫”,萧晗的声音冷清得很,可要的效果便是这般。槐荫是这老宫婢的名字。“槐荫,你还记得我吗?”
在萧晗的缓缓呼唤下,槐荫终于慢慢醒来抬起沉重耷拉着的眼皮,浑浊的双眼盯着萧晗,满是皱纹的脸上惊恐连连,颤颤道:“您,您是王爷!”
“很好,槐荫!”萧晗一边让曼陀罗香烧得更浓,一边继续道,“当年之事,究竟如何?”
槐荫眼神空洞,嘴里喃喃重复着萧晗的话:“当年之事?当年之事?”
忽然她抬眼死盯着庾翼,寒恻恻地磕着头哭道:“娘娘不要杀槐荫,槐荫什么都没说!”
庾翼一头雾水,然而萧晗却略有所悟,庾太后乃庾翼的姑姑,想必容貌上亦有相似之处,是以这槐荫将庾翼认成了庾太后。
庾翼顿悟,慢慢走来亦蹲下,安抚道:“槐荫,当年之事,你且说来,我不杀你!”在槐荫看来庾翼就是庾太后,是以庾翼的话相当有分量。
“不,娘娘,槐荫没有说,槐荫不会说!”槐荫还是朝着庾翼不住地磕着头,连血迹都磕出来了,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感到疼痛。
无法,槐荫太过惧怕庾太后了!
庾翼向萧晗猛使了一个眼色,萧晗点头表示知道如何做!
“槐荫,抬起头来”,庾翼忽然沉着一张脸,厉声道,“当年之事,你细细说来,否则便是死!”庾翼说得恶狠狠地,槐荫既然惧怕庾太后,他便用庾太后的威严来吓她。
槐荫抬起头惊惶地看着庾翼颤颤发抖。
“槐荫,你一一将事情说来,不然本王便来向你索命!”萧晗将曼陀罗香拿到她鼻尖一晃,然后腾地起身,狠狠地说道。
仰头望着萧晗,槐荫忽然大笑道:“王爷你索不到槐荫的命”。忽然她又寒恻恻地来了句:“因为王爷你根本就没事!”
看来此事确实谜团重重,庾翼与萧晗对视,一致认为这槐荫绝对是关键人物。
“娘娘——揽华,王爷——阿郎……”槐荫浑浊的双眼像是放空了,脸上的战战兢兢也变成了放松,仿佛这回忆不是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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