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心里面暗自叫苦,老实说他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如此接近敌人的一个领袖,据说还是战斗力最高的那个。但是除了饭量惊人之外,更加惊人的还是对方那娇柔无力,以及被新月世界惊为天人的长相。没错,赛博坦的长相在东方更加惹人注目。
简直一套腐女文主角的天然配备,这感觉就和当年梅兰芳大师没去日本之前,被日本各大报纸吹捧的【东亚第一美男子,赛过日本所有女人】一样(真实故事)。又如同辅佐汉高祖登基帝业的张良画像被司马迁所看到,当即惊为天人写进史记“张良的脸庞好像美艳妇人一般漂亮(状貌如妇人好女)”(真实故事)。
你就不得不说这世界上的确是有让人惊奇的事情的。
当然,使者当时差点没气吐了血——自己军队的胜利就是被这么个娘娘腔给篡夺的?没错,使者有些不相信对方是堂堂正正取得胜利的了,而是被无耻的篡夺了胜利果实。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使者只能抹了抹自己丝毫不加修饰的大胡子,这是个真正正牌的新月教徒。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一下情绪,他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您投降,更不是让您做出什么有损害您利益的事情。我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了拜占庭皇帝而战,这才是我们伟大的苏丹,东方的主人所不理解的事情。伟大的苏丹不愿意与不应该毁灭的种族交战,他的使者所以才来到这里。如果您是不列颠人,罗马人三次屠杀不列颠。如果您是希腊人,罗马人九次踏平过希腊。烧毁记载您们种族曾经光辉历史的每一张羊皮纸,撕烂、割掉了所有敢诉说您们祖先英勇绝伦故事的嘴巴和舌头。这种皇帝不配让您为他们作战——再说,拜占庭距离不列颠数千万里(夸张),您长途奔袭来这里,让您的战士为了如此遥远的异国他乡作战而死,我为了您和您的族人而感到不值啊。”
“……”
说的倒是在理,不过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普朗瑟努阿……”赛博坦随口说了一个人名,但是他依旧在继续用餐。用两根木棍夹菜的样子的确让一群老外受不了,但是他依旧在这么作。
“呃……?”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但是赛博坦却毫不在意谁的说了一个奇怪的词:“大人?”
“普朗瑟努阿?碎手?布尔凯索。”赛博坦低声的说了一个人名,他的声音很是淡定:“他是碎手部落的一员。碎手部落是我族人在天际之崖独自抵御虫潮和丧尸时建立的部落,这个名字就能听的出来他们都是残疾人。布尔凯索崇尚武力,如果失去作战能力则为人生至不幸。他们不愿意拖累自己氏族的其他成员,而是聚集在了一起,成立了一个全新的部落。由于大部分失去的是手臂,所以称之为碎手部落。普朗瑟努阿原来是血窟部落的一员,在与虫族交战的一次伟大战斗中,失去了自己的右手。”
“呃……令人敬佩的人……”
“但是他依旧参加了这次东征,他的功劳足以东征。”赛博坦继续说道:“他死的时候……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清空万里无云——进入君士坦丁堡的那一天,与你们的巨像交战的时候,由于冲锋太前而被术士的地狱火砸死。不要担心,他死的很勇敢,他的灵魂必然会进入英灵殿,阿瓦隆的松嘉德。”
“……”异教徒,这是使者的想法。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答案众说纷纭。有人说要看他留下了什么,有人说……要看他的信仰,有人则说要用爱来评价,还有人说人生本就毫无意义。”赛博坦则是感叹了一声,道:“至于我,赛博坦?地狱咆哮?布尔凯索的一个灵魂,我确认我将在我死后步入英灵殿,阿瓦隆的松嘉德。”
“咳咳——我们的苏丹也绝不反对这种信仰。”使者本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两只手做了一个谦卑的姿势,低头道:“我也不反对,我的苏丹是个同情所有宗教的博爱主义者。”
“我也是。”赛博坦笑着道:“而我同样确认,我死的时候——当然我还年轻,年轻人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迎来死亡,直到时间迎头棒喝——不过我能肯定,不论以什么评价标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可以让我在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里为之欣慰的。我这样,普朗瑟努阿也这样,任何一个真正的布尔凯索人,也如此光荣——东征的目的不是利益,而是为了拯救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病了,我们是医生。这个世界虚弱,我们便是良药——我们不是来战争的,我们是为和平而来——对,维持和平。”
说到最后赛博坦越说越觉得耳熟,最后一个词蹦了出来。
“这个也是我们伟大的苏丹所想的事情——不抵抗就不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大人会明白的。”使者说的也很简单,简单的让赛博坦觉得都十分奇怪:“那么大人——您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名声?利益?还是自己的信仰?是的,天堂很重要,地狱也很重要——人世间更加重要。您刚刚说了很多,伟大的未来,伟大的过去——那么,这是您一生的规划?您的愿望?我觉得这些愿望也许可以用二十万金特兰塔来解决。您看如何?”
看来使者这是要最后努力一把了,连价码都开了出来——你来不就是为了钱么,我给你。
“一生的规划?未来的展望?嗯……说的有道理啊。”赛博坦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一生究竟要做些什么,他也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一生究竟要做什么,不过……也许,我可以先起个名字。”
“?”
“我的遗愿。”赛博坦竖起了一根手指,在在场几乎连侍从、近臣都惊讶不已的眼神中,一句非常不吉利的话蹦了出来:“本来就是嘛,人一生的规划不就可以称之为临死之前的想要做些什么么?倒是值得规划一下。”
“……大人真是诙谐。”使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嗯,不诙谐不诙谐,我很正常。”赛博坦说道:“力量与荣耀,这些不足以形容我的种族。对了大人——您的遗愿是什么?”
“……?!?!”
——使者被放走——
再又围城一月有余,其中进攻数次皆无功而返。所有东方军队终于在3067年10月10日全部撤出围城进攻。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既然值得庆祝那么久办个party好了。于是在赛博坦惊讶的眼神当中,刚刚经历了战火、挫折、受伤、死亡,差点灭国的拜占庭帝国以皇帝为中心,召开了盛大的庆祝仪式。
……拂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赛博坦真的想提醒一下,你们的南方还有敌军,你们东方的大半领土已经被占领,你们……长点心不行么?
你不得不说整个君士坦丁堡的人民群众得知了胜利的喜悦消息之后,纷纷自发的走上街头,首都军民互相之间赞美了无数的鱼水情、情、之欢什么的。从皇帝到普通人,哪怕是奴隶都发自内心的高兴——一擦脑门“我的个天爷!”分分心说:“东边这帮人都是人么?战斗力那么高,那么好战?好在这一次是挺过去了。”
赛博坦就很不理解,也许是自己来自一个忧患意识长达百余年的国度。被打了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如何更好的发展自己,学习敌人,积蓄力量,总不能偏安一隅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吧?你得想着怎么光复故地啊?
可是人家不这么想,你看整个拜占庭就好像已经复国成功似的……也是,罗马人也就这一点比较心宽。毕竟罗马人嘛,首都都不叫罗马了你还什么罗马人?但是人家在君士坦丁堡一待就是数千年,而且个人感觉状态良好,非常适合长期居住并且生活。一点都没有想着东征异教,南下埃及,西讨拉丁,北伐蛮夷——光复罗马!
活在往日的余辉之中。
赛博坦真的从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了潘达拉贡的气息。
欢歌笑语,掩盖的是对昨日去者今日之日不可留的痛苦;疯狂庆祝,难以名状的是再也不能回归故里的痛苦。麻痹的是心,难名的是未来,老大帝国的中兴并未开始——大家已经习惯了小富即安,偏安一隅。
……自己家尼禄那口子不也这样么?不过好歹人家也是真正的罗马皇帝,有担当,真的要上战场时候会冲锋陷阵,真的想要善待人民的时候也会自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不过……有些骄奢淫逸,有些性癖古怪,有些……有些……
总之不太正常吧。
在赛博坦看来这种不正常遗传了三千多年——就是现在的君士坦丁堡人。
“涅法雷姆,龙裔,以他的荣耀起誓。永远不让邪恶再临。听到他胜利的咆哮,最凶恶的敌人也会闻风而逃!龙裔,我们为你所得到的祝福而祈祷——就像卷轴语言的那样,寒冷中的黑暗双翼当兄弟们互相争斗时展开了。虫群之心,诸王的终结者,古老而未缚的幽灵企图吞食天地。但那恐怖陨落之时终将到来,从此以后他将永远无法再开口,世界将会从虫族的巨颚之中解放。涅法雷姆、龙裔是世界的救世主!”
赛博坦的人则是远离那些家伙,在真理面前痛苦的低下头——为这次东征死去的战士们哀悼。阵阵战鼓声响彻于城外,与正在欢庆胜利的城内截然相反。数十万人高声欢叫与庆祝的声音延绵数十里,而赛博坦则是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痛定思痛——
布尔凯索人雄壮的鼓乐号角声随着悲哀的情绪掩盖过了远方的一切声音。
城外五公里不到的地方,一片森林外的大平原。数千名布尔凯索人站在一起,仰望着自己的部落领袖将一堆篝火点燃——这堆篝火上躺着的是自己战死的数十名同袍。
“我恳求于伟大的女武神。”赛博坦作为所有人的代表,向自己的守护者女武神单膝下跪。虽然全体布尔凯索人都看不到赛博坦的女武神,但是却没有人不相信赛博坦可以与女武神沟通:“我最伟大的女神——请您怜悯您的族人,带领他们的灵魂步入阿瓦隆,牵着他们的手,引领他们进入松嘉德。”
半跪着握住丽的一只手,这手有些凉,但是很快被赛博坦的体温捂热。赛博坦仰视着握着对方的手,诚恳的说道。
“好的。”淡淡的说了一嘴,丽轻轻地微笑了一下,刹那间冰雪融化,万物重又回春一般:“我会负责引领他们走向永恒——在此之前,先抬起头来吧。还有任务在等待着你——”
“……”
赛博坦愣了愣,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武神。忽然间面部表情精彩万分,这个帅气的男孩却能做出如此恐怖的颜艺表情也颇为难得——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祖宗是怎么坑自己的。
“……丽,咱们之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嗯,这么说对你有些不尊重,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赛博坦对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旁边的布尔凯索人看着自己的大酋长“握着”一堆空气,并且和一堆空气说话说得非常欢乐纷纷叹息:要不然人家能当大酋长呢?
“朋友……么?我不太清楚这是什么。”蓝发红瞳的女武神轻轻地说道。
“……?”没听说啊,自己前往阿瓦隆的时候经常看到三三两两,甚至成群结队的女武神欢乐的交谈。呃……不会是自己家的丽单纯的……被孤立了?不不不,也许她更像是个自闭儿吧?
“咳,丽,总而言之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就是朋友,甚至是超越朋友的交情——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祖先大人又说什么了?”
“没有,这是我的一种预感。”丽轻声的对答道。
“……丽,你还是把我一起带走吧。”赛博坦愣了一下,这个金头发的男孩感觉好像一夜白头了一般:“我已近被祖先玩了两次了,第三次我可受不了。”
“不会的。”丽摇了摇头,说了句非常帅气的台词:“接下来,你不过是拥抱自己的命运罢了。”
记得以前有条蓝龙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恋人说的,然后它的恋人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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