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小院里,风绝羽仔细打量这位徐姓中年圣使,只见此人生的浓眉大眼、虎目熊躯,颇有一种半岳巨人的感觉,此人身着一身华服,但却是偏向低调的紫色,身上云纹流彩,极为耀眼,不看这一身装束,来人便有一种睥睨天地的威严,而这一身装束穿戴在身上,更是彰显了一个上位者的高贵。
关键是,风绝羽曾经在隐云山见过的鲁修,正毕恭毕敬的站在此人身后,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徐姓中年圣使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且有忧虑在双目之间回荡,风绝羽意识到此人应该就是四位圣使之一,但他眼中忧虑却不知真假,但风绝羽心想,此人要真是装模作样,那演技就太高超了,因为他一点都不看出来,这人眉宇间的担忧,有丝毫掺假的成分。
徐圣使?难道他就是东圣使徐腾?
风绝羽脑中恍惚间闪过一个名字,也就是在无人答话的时候,屋子里一声悲嚎,极其惨烈的传到了院中。
“爷爷……”
“老沈……”
唰!
中年一抬头,身形瞬间挪移到了屋子里面,紧随其后,风绝羽等人也一并抬步移动,但到了门前时,汪景春虚弱无力、老泪纵横的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声音悲凉道:“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唰!
刹那间,满院人尽皆石化。
虽然预知沈青奇时日无多,但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老人居然回来不到两个时辰就撒手人寰,回想一下沈青奇老人生前那高贵的身份,众人不禁为之惋惜,更叹息人命的脆弱,须知道,老人在多年之前,也曾是乾坤境的高手,跟在金圣君左右,主掌碎乱星岛生杀予夺之权,地位何其之高。
可几件事之后,一个生命就此终结,如何不叫人感叹人命之脆弱,这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那武破飞碎的传说,更加明白了追求武道之究极的重要性。
是啊,一个强者,哪怕他的修为再强,也摆脱不掉“凡人”的身份,就算修炼到乾坤境、道武境,寿岁可达数千年,那又如何,一不小心,仍旧回归六道,作苦命之轮回。
而唯有成神,方可获得真正长生。
后宅院落,汪府家眷潸然泪下,这倒不是他们故作悲伤,而是沈青奇以往对汪景春以及整个汪府的帮助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没错,圣君亲卫必须克制自己,与家人保持距离,以免影响其圣城琐事公平的态度,但是历任金圣君在身边亲卫与城中高手结交这方面,还是给予一定宽松的政策的,而这里的目的很是复杂,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可是根据历代圣君亲卫结交城中高手的经验来看,他们每个人在与自己的关系相处的时候,都没有出现任何中饱私囊、甚至满足以欲望的现象,反而在碎乱星岛的历史上,有几次圣使叛乱,还都是圣君亲卫,利用了身边的好友帮助圣君稳住了宝座。
从这方面来看,圣君亲卫的关系也是有着相当大的作用的,要么汪景春为什么对沈青奇的事如此尽心尽力呢?
房中的哭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得知沈青奇去世的消息,风绝羽等人虽然没有像汪府家眷们那样潸然泪下,但也神情哀切。
但过不多时,屋子里传出了争吵之声,听那意思,貌似是那位徐腾圣使安慰沈天悲无果,反而引起了的后者的敌意。
“滚,我爷爷的死就是你们害的,你给我滚,滚出去。”
“沈天悲,你大胆,居然跟圣使如此说话,你找死吗?”
“鲁修,够了。”
“找死?我爷爷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徐腾,别以为我不知道,害死爷爷的人就是你。”
“天悲,你何出此言。”屋中的徐腾本想多劝几句,但还没等开口,却遭到了一番指责。
院外的人尽皆一愣,悲伤的情绪瞬间被沈天悲惊断。
“什么意思?是徐腾害死的沈老?”风绝羽莫名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汪景春也是在错愕之后,瞳孔中放出仇恨的光芒。
“沈天悲,你放什么狗屁?我告诉你,沈老死了大家都很伤心,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污蔑圣使大人。”
“我污蔑他?我会污蔑他?徐腾,你他妈的有本事杀人没胆量承认吗?你太虚伪了,你以为我爷爷死了,你的所作所为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吗?你做梦,我爷爷临终之前看见那个劫走他的黑衣人了,他告诉我,那个人是连云毒君付兆勋?”悲伤欲绝的沈天悲终于把沈青奇临终前跟他说过的一些隐秘透露了出来,而这番话传到后宅的院落里,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在汪府中炸响。
“连云毒君?怎么可能?这个付兆勋不是在一百年前,就被徐腾斩于连云山中了吗?他居然还活着?”
“府主中的毒听说是妖灵疯魔虫,如果是付兆勋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在整个碎乱星岛,能把毒使的如此高超的,也就只有这个付兆勋了。”
“也就是说,当年付兆勋没死?这不会吧,徐腾不是说他亲手杀了付兆勋了吗?还把脑袋割了下来,身体变成飞灰了。”
“难道……徐腾在撒谎?”
哗!
阵阵猜疑声在院落中响起,一些微小的细节忽然顺理成章的在众人心中串联了起来,再联想到屋中沈天悲绝望的咆哮和愤怒的指责,所有人几乎瞬间就意识到,那个外号为“连云毒君”的家伙,极有可能当年根本就没死,而这件事是徐腾暗中做的手脚,他把连云毒君,变成了藏在暗处的一把刀,什么脏事都会通过付兆勋来干,而且由付兆勋出面的时候,即使用上许多毒辣的手段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他的身上,因为付兆勋已经人们心中死了,死人怎么会出来做恶呢?
一时间,院中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在了那些跟随着东圣使徐腾前来的东圣塔高手们,尽管没有人声讨徐腾,但目光已经非常不善了。
“你说什么?付兆勋还活着?沈老亲眼看见的?”就在众人猜忌的时候,屋中的徐腾也是发出意外的质问?听起来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连云毒君尚在人世似的。
可是沈天悲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你还装,徐腾,你太会演了,太会了,不过没关系,我才不在乎你的演技有多高,你给我去死。”
“天悲,稍安勿燥,这里面有误会。”
“误会个屁,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给我爷爷陪葬。”
“沈天悲,你真不知好歹,你敢动手,我杀了你。”一番争吵之后,鲁修也大吼一声,而听到三人在屋中争论语气越加激烈,众人顿时意识到不好。
“不好,沈天悲要动手了,他不是徐腾的对手。”风绝羽心中一惊,说话间身形就窜了出去,很显然,随着徐腾的出现,以及沈青奇临终前道出的真相,屋里面的沈天悲和徐腾已经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而沈天悲此刻伤心到了极点,自然会像一颗炸弹似的随时爆发,可是屋子里的徐腾和鲁修都不是好惹的,且不说徐腾,就是他身边的鲁修,都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沈天悲。
风绝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猜到如果徐腾一怒之下不顾一切,那沈天悲的小命就难保了。
“救人!”
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风绝羽身形一晃,整个人从原地消失。
唰!
哗啦!
紧随其的后,屋子里剑锋破空的声音几乎和风绝羽身法移动的声音保持一致的响彻了起来,宛若利器划破空气,引来刺耳朵的尖啸,可是马上,一道剑光从屋子里直穿了出来,缝纫布满裂口且钝感十足的铁剑绽放着锈色的黄光,从门旁的木窗夺框而出,顷刻间大屋的门板撕的粉碎。
随后有人从窗口内部将长剑抽回,然后里面发生了激烈的交锋,但这次交手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徐腾根本就没有动手,反而动手的是他身边的鲁修和沈天悲。
风绝羽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沈天悲正握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拼了命的朝着徐腾狂刺。
徐腾就站在鲁修的身后,背着双手一言不发,压根就没有动手的意思。
“沈天悲,你他妈疯了,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
鲁修用一双内掌时而化掌为指、时而内握成拳,接连挡掉沈天悲数剑,但好在他没有反击出手,要不然,以鲁修的实力,要拿下他的小命还真就用不着太难。
可是沈天悲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非要杀了徐腾泄愤,出手半点余地都不留,甚至连自我防卫的基本意识都没有,如此也就是激怒了跟着徐腾身边的鲁修。
“臭小子,你他妈不要脸,老子也没有必要再容忍你了,万沙火雷……”
盛怒之下的鲁修双掌一搓,无数沙砾迎风摇起,化作一股小小的旋风攀附于掌心手背,好像无数沙子在掌心中摩擦一般,而经过这般摩擦之后,鲁修的掌心处升出一股浓重的热浪,甚至还有雷光出现。
“天悲,住手。”
风绝羽定晴一看,就知道鲁修下手没个分寸,这神通不知所传何人,威力居然如厮强大,就连他都深深的感到了一丝浓浓的不安,这一声喊完,风绝羽往前纵出一步,屈掌朝着鲁修的手掌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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