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峰子找了个僻静的山谷之地,静下心来,一本正经地将六路从无形剑气中转化而来的神妙剑法一一详细指点教授。这六路剑法脱胎换骨之后,依从乾、坤、震、坎、离、兑六卦,暗合五行相生之理,虽是奇正有别,或雄壮或轻灵,或迅捷或滞拙,可每一招每一式均含极大威力。只见剑锋指处,断木碎石,所向披靡,就算远远站在外围,都能感到劲风扑面,心中寒意大盛,不得不一步步向后退却。
“这每一套剑法都有着无穷奥妙,要练到圆转自如、毫无破绽,就要你自己苦心琢磨、融会贯通之后,方可能随敌应变,任意使出这六路剑法应敌。明白吗?”玄峰子说着将剑扔到左子安手中,“心法口诀背熟了没?要使这剑法,就需要深厚绵长的内力支撑,不然你使不完一路剑法就气虚力竭,就得丢下剑任人宰割了!”
“当然!”左子安的记忆力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也绝不简单,数千字的心法口诀不过一个时辰就能熟练背下。“不过这剑法如此损耗内力,要是我在内力用尽的时候还打不赢,岂不是就完了?”
玄峰子反问道:“你还等内力用尽?当你觉得气息不怠的时候,就已经输了!这剑气极尽凶猛刚厉,对手必然也要运力抵御!比武决胜,拼的就是内力和招式。内力比不过人家,招数上又不能速胜,你还打个什么?老老实实认输算了!”
左子安被他骂的一个清醒,拍拍自己脑袋,实在是对令狐冲的阴影太深了。对啊,没有内力的话,“独孤九剑”再精妙,只怕他连近身都做不到;真要论招数之精妙,这六路剑法也未必就比“独孤九剑”差。风清扬和玄峰子比武的话,也不可能不运内力抵御,单凭招数制胜。
至此,他在蜀中的青山绿水中日夜苦练。虽然改进后的剑法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六脉神剑只靠手指戳戳点点就能轻易发出剑气的轻快灵活,但长剑在手后,招数变换无穷,无形剑气配上有形的剑法,依然威力无穷。
玄峰子见他已经能初窥门径,心满意足地道:“剑法使来使去就这么几招,但人是活的,剑法怎么用全看你自己的!”一甩长袖,道:“贫道就不陪你玩了!记着,遇上老风的徒弟,不准丢人!不然,哼哼!”
“等等!”这些天左子安和这两人朝夕相处,他知道未来可能还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狂风暴雨,这种机遇实在可遇不可求。天意也好,人为也罢,他都不能不对这二人产生极大的感激和敬重之情。他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道:“这是晚辈这些天写的,都是那位老先生曾经述说过的一些武学理念和精要。这些东西对晚辈也没什么用处,既然可能对前辈有用,万勿推辞。”
他见到玄峰子和万劫度的武学门路,大概能猜想到他们和逍遥派以及全真教之间必然有些渊源,就抽空将一小段九阴真经和一些空明拳的基本理念录了下来。这些片段对他而言是支离破碎,根本不可能从中悟到什么高深的道理,但对已经到了武学瓶颈的高人前辈却也许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玄峰子和万劫度翻开一页,顿时只觉字字精深,内中奥义似乎不可尽数。万劫度对着左子安左看右看,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才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小兄弟,你是得遇奇人,福缘深厚。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与那位老先生相知相交之事,切记日后万勿随意透与人知。君子有怀璧之罪,若被心术不正之人所知,只怕你从此将有无穷后患。”
万劫度一语,却惊的左子安一身冷汗!他一直以为林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却万万没想到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自己在江湖上会比林震南更惹眼!一本《九阴真经》就让天下大乱,一部《葵花宝典》闹得腥风血雨,虽然自己其实不会背任何一部完整的武学典籍,但江湖中谁会相信?照样会有人不择手段逼着自己吐露所知道的一切事情。他冷汗涔涔而下,抱拳道:“前辈教诲,晚辈谨记于心。”
玄峰子翻着那本书,皱着眉头,“他妈的臭小子!人家指点几个晚辈都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怎么到老子这儿感觉反而欠了你小子一笔人情呢?你真是那个,什么进了黄金堆的山还空着手回来的蠢货!就会听故事,不知道和那位老先生好好学本事吗?”
左子安无言可对,人家本来就是个写故事的嘛!又不是什么大武术家!万劫度叹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空明拳早闻其理,如今方见。”突然,他伸手一指,快如闪电,直指向左子安的眉间。
这一指快如闪电,左子安被指中眉心,顿时体内一阵痉挛,真气翻腾,似要破体而出。他弯下腰去,以剑撑地,身体内苦楚难当,咬牙支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而万劫度身体晃了一晃,脸色发白,蓦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替你还个人情,老道士,记着啊!”
玄峰子一把扶起万劫度,“老子要你多事!得得得,赶紧走人!小子,老万可也给了你莫大的好处,以后到江湖上,千万别说贫道对后辈也小气啊!”
左子安兀自答话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峰子扶着万劫度一摇一晃地向远方而去。半晌之后,僵硬疼痛之感放去,体内真气缓缓流转,这才感到全身暖洋洋的极为舒服。左子安拔出剑来引“乾”字诀一招“少商剑”挥了出去,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轰然倒地,声震如雷,山谷鸣响。果然如此,万劫度是以自身内力凝聚在那一指间,替他打通经脉,从而能更好地发挥出这“望思”气剑的威力。
果然是莫大的好处,他心中感念儒生的善意,更明白这个世界也可算是高手辈出,绝不只是五岳剑派之间斗来斗去那么简单。又或许,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中人,真的作为一个政客的性质更加胜过一个剑客,而不是从前的江湖了。
左子安沿着山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看到眼前的石门,才想起,自己居然走回到那个山洞面前了!回头一望,其实这里的地势颇险,山峰险恶,如果不是被救到这里,也很难知道居然别有洞天。
石门紧闭,沈忱烟依然没有回来。想起她说过的“我住在这儿的时候也不多”,左子安将手按到那日沈忱烟关闭石门的岩石凹陷之处,果然石门轰然大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看着熟悉的石台石阶,习惯性地坐下,“真是走火入魔了!你才见人家两面!”
随手在桌边一拍,一张鎏金帖飘了下来,“十二月初八,西境川滇群豪相聚邛崃接天岭,共商梵天金像之置。恭请‘冥川河谷’谷主前辈大驾,我等不胜欢欣之至。”
这张请帖是送给沈忱烟的,左子安却惊住了,“冥川河谷”?他听左冷禅说过,据说那是三江恶水的汇聚之处,河谷两旁雪峰矗立,峰下山林密布,烟瘴横江。传说中山谷里有着无数灵芝珍宝,又扼住了古身毒要道的咽喉,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妄图占据此谷。然而谷中之人却是恶中之恶,但靠近者无不有去无回,冥是冥河,川是忘川,葬身在滚滚浊流之中,穿过此谷的江水无疑如同地狱的黄泉,不知埋葬了多少武林高手。据说那终年不散的迷雾就是万千亡魂所化。
其实说白了,邛崃山就是横断山脉的一部分,冥川河谷应该就是横断山脉最险要、三江汇聚处的一个山谷而已。因为海拔落差太大,雾气当然会终年不散了,同样因为横断山脉阻断了西南暖湿气流,灵芝异草的生长也不足为奇。但是这河谷在江湖上凶名赫赫,据说川滇七十二路豪杰都要听其号令,否则在这山中就一天都留不了,身毒古道又是从成都到大理再到缅甸、印度的要道。现在可没有驼峰航线,这西南丝路的利益足以让人发疯。
十二月初八,还赶得及回家过年。如此想着,左子安将那请帖放回原地,下定决心要去那邛崃山接天岭看看这川滇七十二路群豪的风采。
回到城中重新买了马匹,整装待发的时候却听到酒楼中人的谈话,细听之下才知道,浣花剑派竟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算算正是自己和叶旭拼死一搏的那晚。据说当时城中血流满地,叶家上下鸡犬不留,倒是叶旭自己,筋骨全碎,反而被留下一条性命,丢在了院中等死。
左子安想起沈忱烟,她真的是“冥川河谷”的谷主?所以下手如此狠辣无情。又听到那客人说起,叶旭虽然当时逃得性命,但青城派却是痛打落水狗,把叶旭抬了回去痛加折磨,三天三夜后方才咽气。浣花剑派在各地的分支都被青城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捣毁,门下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如今青城派一支独大,峨眉派又久已不问江湖事,当真威风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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