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着货真价实的“连城宝藏”,就算有嵩山三大太保镇压,左子安都觉得像捧着个烫手山芋一样不得安宁。好在湖北江陵城离河南嵩山也不远,保密工作做的到位,才顺顺当当地回到了嵩山。当在峻极禅院中打开箱盖时,珠光宝气耀的人眼花缭乱,连这些年也算攒了不少家底的左冷禅都冷静不了了,差点从掌门椅上摔下来。
就是之前已经见过宝藏的丁勉等人,也忍不住再乐一次,他们路上怕暴露行迹,不得不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强行表现的如平常一般威严镇定,此刻到了自己家中,却再也不用克制自己,看着一箱一箱的黄金珠宝,眼神都变得慈祥无比。
“快憋死老子了!子安,你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左子安笑了笑,把早已准备好的措辞说了出来:“这笔宝藏是南北朝战乱时,梁元帝留下的,希望后世子孙靠此复国。但当时经手的工匠都被他所杀,梁元帝本人又被北周官兵害死,宝藏的埋藏地点本来已经不为人所知。直到五代十国时期,一位驻守江陵的将军发现了天宁寺中的宝藏,他把秘密藏入了一部《唐诗选辑》中,但刚刚送出就为人所害。我也是恰巧搜寻到这部《唐诗选辑》,才发现这其中的秘密的。”
他敢这么说,也是笃定了嵩山太保厌文重武,听到诗词,就不会再去仔细追问,哪首诗之类的问题,左冷禅本人也不清楚他房间内都放了些什么书。其实,连城诀一直到清朝时才被一个和尚发现,他顶多算提前“开发”了,借鉴一下那位高僧神奇的剑诀唐诗藏宝剑的保密方法。
汤英鄂声音发颤地道:“难怪你说要和灵鹫寺的秃驴抢地,这下买不来地,老子就用钱砸死这帮秃驴!”
他说着就要上前捧起那些珠宝,被丁勉一把拦住:“小心,有毒!”
左子安接道:“没错,梁元帝心思也算刻毒了,他又怕宝藏落入他人之手,在所有的珍宝上面都涂上了一层剧毒。不过是什么毒倒不清楚!”
“那这些钱岂不是……”
“用酒。”迎着其他人惊异的目光,左子安道:“放到烈酒里煮个三次,再用水冲,应该能除去上面的剧毒。”他心里算着,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发达的化学科学,南北朝时就更落后了,一般能用的毒物都是天然从草木毒虫中提取的毒素,有机物应该都是能被酒精溶解的,再高温灼烧个几次,再厉害的毒也失效了。
嗯,不排除梁元帝时有如此伟大的化学家,研究出不怕高温、不怕有机溶剂的超级毒素,大批量生产还就为了涂在珠宝表面害人,也不知道申请个专利……
他胡思乱想着南北朝的化学工业水平,左冷禅已经十分兴奋地肯定了他的意见:“就按这个法子办!快,先处理一批,如果有用再把所有的宝藏都处理出来!哈哈哈哈,梁元帝没有复国,但他的宝藏却能振兴我嵩山,不用埋之于地下,永远不见天日。物尽其用,皇帝老儿也该瞑目了!”
左子安轻咳了一下,好歹是抢了人家的传国之宝,老爹你还真是不客气啊!不过看着嵩山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压都压不住的幸福感,资本主义的理论也没错,人类对于黄金的喜爱是天生的、已经融在了基因之中,财富和权利是人类永恒的追求。更何况,在这江湖中,有了这笔巨款,嵩山的立派之本立刻就大大稳固了!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才能腾出心来去思考钻研,怎么让自身武学更上一层楼、怎么把徒弟教好、怎么应对其他门派的挑衅,当然这几位煞神千万别把心思全放在怎么杀那帮老弱妇孺和尼姑身上!
其实以他的看法,丁勉他们就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左冷禅追随者而已,坚定地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嵩山的强大,为了嵩山在武林中能说一不二。至于你说什么正义不正义、道德不道德,他们自己都不关心,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好歹是一流的高手,也还没心理变态到专门虐杀无辜给自己找乐子的地步,所以很多时候稍微改变一下他们的想法,其实就能改变许多事情。
费彬道:“你居然从那书中找出了这么大一笔宝藏,看来我赶明儿也买几本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个宝藏来!”
陆柏笑话他道:“就你那水平,给你本书你连正着拿倒着拿都拿错,还想看出什么门道来!赶紧醒醒,别做白日梦了!”
左子安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回你们信了吧!四师叔,别听他们的,读书是好事,你想要什么书我给你买几本啊!”他还是挺想让嵩山上下消磨一下戾气的,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好!就这么说定了!三师兄你别笑话我,谁说我就不能读书认字了!我还非得学出个样子给你看看!”费彬一时赌气,事后还真找左子安要了几本书去学习,至于效果如何也只有天知道了。
左冷禅打断了众人的话:“无论如何,今日得到这帝王宝藏,都是老天爷给嵩山的机会!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上天既然还眷顾着嵩山派,想来也是要我们自警自省,壮大嵩山!你们还有谁想着要五岳合并吗?”
左冷禅的眼光如电般在场内扫来扫去,众人面色一僵,随即纷纷道:“我等当齐心协力,壮大嵩山!五岳合并,本就是下策!”
左子安一怔,没想到左冷禅还来了这么一出!这宝藏还有这个功效啊,居然让嵩山上上下下彻底放弃了“五岳并派”的想法!也对啊,现在嵩山派众人都觉得是老天眷顾了,光明的前途指日可待,自然想着要自己先发达起来。其他四派的实力差的太大了,反而不乐意带着他们玩了!
也算歪打正着,不管怎么样,这个结局是自己喜闻乐见的。本着“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的原则,左子安和几位师叔亲力亲为地参与到“消毒”的过程中来,结果嵩山附近方圆百里的酒铺顿时生意火爆,幸好灵鹫寺的和尚们不用喝酒,倒不用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酒铺老板们数着银子,乐呵呵地和嵩山弟子们打着交道,纷纷要求明年继续和嵩山做生意,有些破了产正准备离家的,看价格如此优厚,干脆连铺子和酒一起卖了,让嵩山的产业又大大地涨上了一笔。
“不能随便乱倒!再加生石灰和水,烧开了、蒸烂了才能倒出去!”左子安亲临指挥,免得他们把还含着剧毒的酒直接倒到山沟里。如果因为自己的瞎掺和,在大明朝爆发一场水土污染的大灾难,导致嵩山附近来了个生物种类灭绝的结果,那也太对不起这座美丽的名山了。一边指挥一边有些心理阴暗地想着:“如果倒到灵鹫寺的水源里……阿弥陀佛,佛祖恕罪!”
因为在年关时节,嵩山派如此反常地购买大量酒水、石灰,也没有引得灵鹫寺的注意,不过这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感觉,实在难受。一山不容二虎,灵鹫寺和嵩山派这两头猛虎,还雄踞在一座山上,迟早要走火!祖师爷怎么想的,不能挑个还没有其他门派的山头吗?比如黄山就不错啊!不行还有庐山、九华山、井冈山……
左子安眼看着自己的高温灼烧、烈酒洗涤的方法还是十分管用的,以防万一还拿了几样金银去给山下的大夫看看,确认已经完全无毒了之后,才让汤英鄂喜不自胜地将金银财宝一样样收入库中。另一方面,左冷禅又韩信点兵,准备着把天宁寺里剩余的财宝给运回来。
忙了好多天,这番景象才慢慢压下去,左子安本想去找左冷禅汇报一下收尾的工作,却在那间供奉着嵩山列代祖师的密室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子安,这孩子确实有些反常……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不像江湖中长大的孩子……有的时候,太幼稚天真,有的时候,又觉得成熟的可怕。他似乎心里藏着许多秘密,不愿意说。”
那是陆柏的声音,左子安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最近的不正常行为还是引起了他们这帮老狐狸的注意,又听到丁勉的声音:
“没错。最近他找到了这样的宝藏,又有了嵩山失落剑法的下落,实在太过巧合了!这次他要不是为了劝师兄放弃五岳并派,咱们只怕还不知道呢!我……嗨,不怕你们笑话,我之前差点就以为是祖师爷显灵了,借着子安的口,指点着咱们振兴嵩山呢!”
陆柏精神一振:“我倒觉得有可能!说不准是师父、师祖也不愿意看到五岳并派,所以借着什么高人身份指点了子安,让他引导咱们重振嵩山!”
只听得“噗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不管是神鬼还是天意,子安都是我的儿子,是嵩山派未来的希望!列代祖师在上,弟子不孝,呕心沥血几十年,外不能诛灭魔教以雪先辈之耻,内受制于灵鹫寺、武当,不得压过天下英雄,实在愧对嵩山世世代代的英灵!如果师父、师祖当真在天有灵,就保佑嵩山能寻回祖辈剑法,再出一位绝代高手,重振嵩山威名!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瞑目了!”
左冷禅一番誓言过后,响起了丁勉几人的和声:“师兄……”
丁勉道:“师兄,振兴嵩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师祖在上,弟子丁勉上刀山下油锅,但为嵩山计,都在所不惜!”
“没错,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屋内传起一片应和之声,血性男儿的豪气在此刻一览无余。左子安沉默了许久,没有推门进去,反而转身离开。
从传统的角度看,嵩山十三太保和左冷禅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不算好人,更是反派中的反派。可是,他们也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是硬汉。为了嵩山,当真是即使蝇营狗苟、身败名裂也无所谓。刘正风金盆洗手时,拿住了费彬作要挟,陆柏照样大开杀戒、杀的刘正风妻子儿女尸横遍地,眼都不眨,只说“不可堕了嵩山威名”。追击恒山时,被定逸师太问及来历,司马德刚刚开口解释,就被赵四海怒喝“由他们要杀要剐,多说什么?”这帮人从某种角度而言,就是一帮亡命之徒,对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一样的不在乎。
难道这样的男子汉比不上日月神教那些贪生怕死、两面三刀的长老?还有连对宁中则都怀着不轨之心的无耻恶徒,令狐冲真孝顺!孝顺的连侮辱师娘的长老都放过了!这可不是现代,那位什么葛长老在宁中则脸上摸的那一把,在古代已经是莫大的耻辱了!华山派被围攻那一章中,明明白白地写道,宁中则自觉若被那恶徒碰到一下肌肤都是奇耻大辱,这葛长老的轻薄对性情刚烈的宁中则,该是多大的耻辱!金老是老糊涂了么!
日月神教这种无耻之徒都活到了最后,向问天洗白之后,正邪两派还琴瑟和谐的很,任我行那样一个战争狂人、疯子,就因为女儿是女主角,就成了化解武林恩怨的大英雄!
真是一塌糊涂!左子安心里愤愤不平,本来就是非黑非白、半黑半白的世界,道理转了个圈怎么都能圆回来,嵩山派的未来,我还非改不可!尤其是左冷禅,虽然他是五岳盟主,可他肩头的压力和担子一点都不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作为当之无愧的五岳第一人,灵鹫寺、武当、日月神教都紧盯着他,没有左冷禅在前面吸引火力,岳不群能笑到最后当上五岳掌门?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左子安走到走廊上,看着庭院中一棵几人环抱的大树在狂风中舞动着,散落的枝叶漫天飞舞,黑暗的夜空中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狄修匆忙地从走廊尽头跑过来,看到左子安,急促地停下,喊了一声:“二师兄!”
左冷禅作为一派掌门,事务繁杂,亲传弟子并不多,大弟子史登达是最早入门的,左子安出生之后就成了他门下的第二弟子。狄修正是左冷禅门下的第三弟子,不过也许是因为师父太严厉,左冷禅门下的几个弟子除了从小就长着一颗成人心脏、又因为幼年生病而被他偏爱有加的左子安,都有些畏师如虎、唯唯诺诺的感觉。左子安对史登达和狄修的感觉也有些复杂,因为这两位最后……呃……在五岳比剑夺帅之后被自己老爹在疯狂之中一剑削成了两段……
因此面对这两位师兄弟,左子安多少带着点补偿的意思,每次在左冷禅骂人的时候也会帮他们求求情,师兄弟之间感情倒也亲厚,看他跑的如此急促,不由问道:“怎么了?”
狄修抹了把汗:“二师兄,我要见师父!前任的锦衣卫副都统林震南,在归乡的途中被青城派给劫了!全家老小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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