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果然好轻功,如果不做采花贼,也该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仪琳急道:“田伯光,难道真要拜我为师?这怎么行?师父一定会怪罪的!”
左子安安慰她道:“仪琳师妹,你不用着急。如你所说,田伯光肯皈依佛门,那是你的无量功德,定逸师叔光风霁月又心地慈悲,一定能谅解你的!”
天门道长道:“仪琳师侄,你莫慌,这事怪不得你。我们且先去你刘师叔家中,你师父想来也该到了,你先与她解释清楚。还有,贫道还想问问岳掌门,他的大弟子和那采花大盗称兄道弟,是怎么回事!”
令狐冲一着急,解释道:“天门师伯,你误会了!”
“行了!你要解释,就去你师父和定逸师太面前解释!”天门道长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走!”
左子安虽知真相,但在这脾气暴躁的天门道长面前,也懒得为令狐冲说明,反正有仪琳在,他也吃不了亏。“天门师叔,你和仪琳师妹还有令狐兄先去吧,晚辈还有些事情未了,稍后再去拜见各位师叔师伯。”
天门听他如此一说,也就同意了,拱手道:“今日贤侄出手相助,深情厚谊难报。还请向左师兄问安。”
“天门师叔言重了,晚辈一定带到。”
天门真人挥挥衣袖,带着仪琳和令狐冲向楼下走去,偌大的酒楼二层,就只剩下了左子安和曲洋二人。曲洋似乎已经酒足饭饱,正要起身下楼,却听到左子安似乎无意地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叹魔归魔,道归道,天涯路远,岂能奏,笑傲江湖离纷扰。断琴裂萧,生死茫茫。问情怎断,义怎绝,血仇难数,何时了,百年恩怨一笑泯。”
曲洋心头大震,这少年几句话将他和刘正风之间的相识相交、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的血海深仇都点了出来,“笑傲江湖”一词更是点明了就是冲着他来的。僵硬地转过身子看着坐在桌边饮酒的左子安,嵩山派知道了自己和刘贤弟的交情,那么这次来赴“金盆洗手”大会,岂不是用心险恶?一瞬间竟然起了杀机,想要将这少年直接击杀在此,以免去刘府会对刘贤弟不利。
“不用动这么重的杀心吧!曲右使。”感到曲洋处传来的杀气,左子安特地加重了“曲右使”三个字。“所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偌大一个江湖不都是聋子瞎子,你们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你想怎么样?你五岳剑派高手虽多,想留下曲某的项上人头,可也没那么容易!”
“你我无冤无仇,我要你人头干什么?说实话,你们的君子之交,我很欣赏,你们的义气,我也很佩服。但是,在顾着自己高山流水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多为自己身边的妻子儿女、家人弟子考虑考虑,别让他们为你们的友情陪葬!”你们临死奏一曲笑傲江湖,一了百了,心满意足地携手共赴黄泉了,刘正风满门上下和曲非烟可死不瞑目!
曲洋脸色缓了缓,“你不想杀我?那刘贤弟……”
左子安笑了笑:“刘师叔虽已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但他和五岳剑派的渊源仍在,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我只不过想给二位提个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与其寄希望于一辈子都不为世人所知,还不如清醒一点,看清楚形势,想好退路。日月神教似乎也容不下属下私通五岳剑派吧!”
曲洋心头一震,他自和刘正风相交相识以来,既有知音难觅之感,又不敢泄露出去,心里就如同埋了火雷,只怕有一天炸开来,将他们一起炸的粉身碎骨。尤其他素来忠心于任我行,现任教主东方不败对他也向有猜忌,如果这事被他拿去大作文章,自己一死不足惧,可家人却要难逃厄运。当年史长老可不就是写了封信恭贺左冷禅接任五岳盟主,就被东方不败以“叛教”罪名满门诛杀了!
原来还存了个希望,能够永久地将秘密保存下去,现在骤然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嵩山派早已掌握的一清二楚,难道还瞒得过阴狠狡诈的东方不败?曲洋身上阵阵发冷,有些颓然地道:“多谢阁下提醒!我和刘正风贤弟只不过是以音律结交,从不过问两派恩怨纷争!怎么就不能容于世呢!”他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张上好的梨木方桌瞬间四分五裂,轰然倒在地上。
左子安淡然地喝下一杯酒:“我可以保证刘师叔‘金盆洗手’之事顺顺利利,你如果没有把握能让此事曝光之后,还让刘家上下都全身而退,最好还是早日离开衡阳城。”
曲洋知道左子安说的是事实,刘正风如果得嵩山护佑,他本人又武功高强、家大业大,谁也不敢在他的“金盆洗手”大会上砸场子。自己留下来,万一被人发现,只会给刘正风带来无穷后患。一拱手道:“阁下云天高义,保我刘贤弟全家性命!曲洋铭记于心!”
左子安突然想到一件事,起身道:“不必。如果阁下信得过我,我倒想请阁下帮我一件事,此后咱们互不相欠。江湖再见,是仇敌还是仇敌,你杀我也不算忘恩。”
“何事?”曲洋有些迷惑,堂堂嵩山掌门、五岳盟主的公子,有什么事办不到要他来办?难道和日月神教有关?
左子安见他神色,就知道他起了疑心,哼了一声:“阁下不必担心,我不会要你去拿东方不败的人头,也不会要你黑木崖的地图。近日,青城派余沧海为了谋夺林家的‘辟邪剑谱’,杀害林家满门老幼,抓了林震南夫妇带到了衡阳城。林震南的独子也流落在衡阳城里。我希望阁下能帮我从青城派的手里救出林家夫妇,再把林震南的儿子林平之送到刘正风师叔家里,请他收林平之为徒。”
曲洋听得与日月神教无关,心头一松,略一思忖,觉得青城派所作所为之奸险毒辣,着实令人发指。这嵩山派的公子不愿和青城派正面为难,请他这个无人知晓的高手出手,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让刘贤弟收林平之为徒,却不是祸水东引,让刘贤弟得罪了青城派?
“恕曲某直言,救人之事,在下绝无二话,愿意效劳。但是为何要牵扯进刘贤弟?”
“救人救彻。林家和青城派结下了血海深仇,没有高手护佑,迟早还是要面临灭门惨祸。你不用这么看我,”左子安打断了想要说话的曲洋,“说心里话,林家的‘辟邪剑谱’久享盛名,林震南却武功平平,江湖中除了青城派,还不知多少人都想分一分这块香饽饽!林平之除了拜在一心想归隐山林的刘师叔门下,拜入谁的门下都不得安宁!”
曲洋冷笑一声,“阁下想利用我刘贤弟做挡箭的盾牌、遮风的大树?林家平安了,刘贤弟却将不得安宁!阁下既想救人,何不直接将林平之收入嵩山门下,届时‘辟邪剑谱’也是手到擒来!”
“哼,我想要辟邪剑谱的话,不用救林家,照样可以手到擒来。”左子安毫不客气地反呛回去,“‘辟邪剑谱’人人当宝,我却把它当成垃圾,泯灭人性的垃圾而已。你以为我只是利用刘师叔?刘师叔花钱在朝廷买了个官,你还不知道吧?他要退出江湖,也得寻求朝廷庇佑,可官场上的事,他能明白多少?玩的不好,下场只怕比在江湖中更惨。”左子安嗤笑一声,最近根据收到的几方消息,他才知道刘正风根本就是白给那帮贪官污吏送了真金白银!原来的嵩山派想灭刘家全家,那些官员巴不得如此,他们收了刘正风大笔金银,就怕事发后乌纱帽不保。谁还会去追究嵩山派“私杀朝廷命官”的罪?
“大明自从太祖皇帝起,最恨官员贪腐。刘师叔花钱买官,又不愿和他们狼狈为奸,只怕他的那些‘恩相’是想着要他死呢!不然他们收的那成千上万的金银财帛怎么算?林家是没落了,可是林远图还是昔日威震黑白两道的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中林震南还有不少同袍!林震南的身上还袭着林远图传下来的的公爵之位!眼下青城派打了个措手不及,朝廷知道林家和青城派的夙怨,不愿意插手,但只要让林震南恢复过一口气来,你以为锦衣卫副都统真是吃素的?刘师叔以朝廷武官的身份收这位小公爷当弟子,那是庙堂上的事,青城派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置喙!同样,只要刘师叔有了上达天听的门路,那湖南巡抚也绝不敢再对他下手。这是最好的双赢之局。”
曲洋饶是见多识广,此刻也是心惊胆战。他没想到刘正风为了彻底和江湖断绝关系,居然不惜“自污”,花钱买官,对官员俯首。刘贤弟你糊涂了啊!自古以来,买官又不肯和上面结党沆瀣一气,那是自寻死路啊!自古民不与官斗,刘正风纵然豪杰一世,在衡阳城有家有业,要是那些朝廷封疆大吏铁了心想整死他,他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去!
此刻他对左子安的心情已经完全转成了感激,单膝一跪道:“左少侠,你如此相待我刘贤弟,曲洋无以为报,日后但有驱使,只要无损我日月神教,曲洋上刀山下火海,也为你去做!”
左子安看着曲洋如此感激,苦笑一声,“我还要叫你刘贤弟一声‘师叔’,他师侄莫维峰更是和我相交莫逆,何时要你来谢我了?”
曲洋起身道:“哈哈,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别门别派的‘师叔’值得几斤几两,曲某心里清楚的很。我日月神教中,何尝不是勾心斗角,昔日的兄弟情谊还剩得几分?”他眼里竟然隐隐有着泪光。
左子安一扬眉:“你到底是任我行那派的还是东方不败那一派的?”吓得曲洋一个趔趄,左右看看,这回雁楼依然空空荡荡,这才惊觉他们居然在此说了这么多话,无论哪一句传到江湖上都会引来腥风血雨。
“没人,之前我让掌柜的在天门师叔走后,就闭门清场谢客。掌柜的自己更是绝不敢上来,他是个聪明的生意人,知道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
曲洋看着左子安悠闲地靠在栏边,这个少年真是深不可测!他想起了坐在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一样的少年得志,一样的云淡风轻却让人毛骨悚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看来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将来的腥风血雨要更加恐怖了。
曲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转身就下了楼。左子安也不过是突然想起随口一问而已,这位早死的魔教右使,要是能活到任我行重新出山,日月神教的局势就又要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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