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了良久的高干的袁绍军,尤其这些花了不少心思才建起来成规模的骑兵,终于抛却了一切的恐惧,往日间狰狞的獠牙再次显露出来!一向,能征善战、骁勇、彪悍……无数的光环,一直是他们这些骑兵为之骄傲的存在,可是,韩非的出现,光环,似乎被悉数夺去了一般!今日,他们要夺回昔日属于他们的荣耀!
“停下!撤军,全体撤军!快撤退!!!”
……
跟随在后面的韩遂,这时,也冲过了辕门的所在,在为此行的顺利感到欣慰之余,忽然,感觉韩非大营的安静的诡异,有些……嗯,是太过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猛然,高干想起临行前眭固的叮嘱,心中,不由为之一凉,莫非,又让那个眭固猜中了不成?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旁边倒下的那些守军,这一看下,不禁脸色大变,惊呼失声。
“怎么》无>错》小说可能……”
高干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个个陈列的尸体,是那么的眼熟!除了身上的衣服是韩非大军的服饰,面孔,是那样的眼熟,似乎,好象,今夜出来之前,还曾见过!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震惊,高干逐个的看去,越看,他的脸色越差,终于,在他看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时,对心中的那份猜想,再无一点的怀疑!
“郑秋!”
高干又哪能会不认识自己的爱将的模样?前番,听到哨探的回报,称不曾见到郑秋的身影。高干已然猜到了八分,十有**。郑秋命是不保了!但是,当看到郑秋的尸首。还是不愿意相信!猜到是一回事,但是……
这一刻,高干已然知道,为什么那些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原来,这些人,正是先前派出得那三百人中的一部分!怪不得,是那么的眼熟!其中,有几个甚至还是他高干的亲兵。又哪会不熟悉!
“停下!撤军,全体撤军!快撤退!!!”
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高干也就不会被人称为“小子房”了!原来,眭白兔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又哪能比得过数千大军的竭力嘶吼?弱弱的声音,在声音的浪潮中,被淹没。一片浪花也不曾激起!一个人,在数千大军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杀啊!!!”
眼看着,身为前锋的蒋玩。率领着大军直直撞向中军帐,这时,蓦然喊声大作!那外围的许多帐幕。却是原本就没有士卒。待得高干大军完全进入营寨之后,顿时。铜锣声三响,角鼓齐鸣。中营内。一排排士卒持弓挟矢,有条不紊,从营帐中跑步而出,隔着一列列交错陈列的帐篷,面色冷静的看着冲杀进来的高干军兵卒,森冷的箭尖,闪烁着逼人的寒光,直刺心田。
这是?
看着蜂拥而出,迅速结成阵势的一列列弓弩手,不禁为之一愕,心中冒出两个字,埋伏?
蒋玩大惊,失声叫道:“敌军有诈!速走。”猛然一带丝缰,拨马就退。
然而,进来了,又岂是那般容易就能脱身的?后边侧方两翼,泼剌剌,撞出两队明盔亮甲、擎着巨盾的韩非大军士卒。蒋玩不认识,后面的高干也不认识!但是,和这支军队交过手的人,尤其是骑兵队伍,都会深深的记住这支军队的名字,那,就是“先登死士”!
麴义的“先登死士”!虽然这支“先登死士”不是麴义亲自率领的那一支,但的确是麴义花了心思训练出来的,到了韩非的手上又有了不少改进的新版本“先登死士”,比之最初版本的,只强不弱!
“高干,既然来了,也就别着急走了!沮某代我家少主恭候多时矣!“这时,离马玩不远处的中军帐帐帘“刷拉”一挑,自内走出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只见其人,三缕短须,一脸的英气,手中,提着一口三尺长剑,虽然是一文人打扮,可在三军将士的衬托之下,却不失一身的英雄气!
“咣……”
辕门外闪现出的“先登死士”,手中的巨盾深深的插在地面之中,紧接着,平端起一具具巨大的连弩,透过盾牌的缝隙,闪烁着寒光。仓促间转过身,刚起脚步的高干大军,连连紧勒丝缰,险险的在辕门前,停了下来。
完了!
高干心中为之一凉,悔不听眭白兔之言也!
高干暗暗的叫苦不已,面上却不曾有丝毫的动静,提马来到阵前,挂好兵器,责怪的看了蒋玩一眼后,冲那文士一拱手道:“敢问先生是韩太守麾下的哪位?”
“不才,某乃广平人氏,沮授沮公与的便是!”沮授冷冷的看了看这高干,淡声说道。
“哦,原来是公与先生!”高干心里“咯噔”了一声,暗道坏了,他当然知道沮授就是韩馥手下最拿得出手的谋士,可是,按说,沮授应该在冀州的才对,这时出现在这里,难道说,冀州也出兵了并州?
真要那样,可一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强自按捺住了心下的震惊,高干再度一礼问道:“敢问公与先生,究竟是哪一位看出了我军的计划,还请公与先生不吝告之!”
现在,高干只想知道,这个能识破他们周密计划的人是谁!如果不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的话,依他高干,哪怕是退路被封,他也早就指挥着大军冲杀出去了,不惜一切的代价!他当然知道,在这多待片刻,就会多一分的危险!但是,他太想看这能识破他们计策的人为谁了!
一者,为这好奇之心,二者,日后也好有个防范!
“不才,正是沮某!区区拙计,何足道哉?虽然。沮某是第一个,但是。我家少主麾下,能看出此道的。又何止沮某一人而已?雕虫小技,尔等,也只能拿来唬唬那些不懂带军之人罢了!”沮授微微一笑,显得,破这一计,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哈哈,好你个沮公与。破即破了,何来以大言吓之?嘉深以不耻也!”帐帘再挑,自帐内又走出一瘦瘦的文士,上下打量打量了高干,问道:“那个,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用问,整个韩非的大军中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能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还这么诙谐赖皮模样的,也只有郭嘉郭奉孝了。
“……”
高干好是一阵的无语,这人说话,也太气人了!看了看这嬉皮笑脸的人。不快的说道:“某家高干是也!尔乃何人?”
“贱名不得入耳,唤作郭嘉的便是!”郭嘉随意的拱拱手,道:“原来。你就是高干啊!”
看着郭嘉一脸的惊讶,高干也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没有见过自己。但是,郭嘉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闻,知道他乃是韩非麾下的一大谋士,素有“鬼才”之称!最让他吃味的是,郭嘉最开始的时候可是在他的舅父手下办事的,不过只待了不到一个月就走了,到了韩非的麾下,闯下了诺大的名头。
心下顿时收起了轻视,抱拳礼道:“原来是郭嘉郭奉孝,高干就此礼过!不想鼎鼎大名的‘鬼才’竟然也知晓高某贱名,幸甚!”
“哈哈,高干,你这就错了,某却知道,这郭浪子的回话一定是‘不知道’!哈哈,想不到,郭浪子他又耍了一人!”几个人鱼贯自帐篷内走出,为首一人,几乎和郭嘉一样的表情,嘻笑着说道。
“哦?”被耍了?高干看像郭嘉,果然,其一脸的坏笑,正满脸埋怨的看着说话的那人,真、真……高干不由得一阵火大,强自将怒火压下,见后出来的几个人一个个仪表不俗,再次问道:“不知诸位是……”
“法正法孝直!”
“刘惠刘子惠!”
“闵纯闵伯典!”
一个个闻名已久的名字,自前面三个人的口中轻轻的吐出,直听得高干一阵阵地心惊胆战。呼!原来,这三人俱是在此!除了那个法正名不见经传,只是听说前些日子韩非办了个科举据说这人得了头名,其余四人,天下谁人不知?
韩非乃至连他老子的麾下,一共四大谋士居然齐聚上党城,这一仗,看来败的不冤也!
“哈哈,想不到,高某当真未曾想到!”高干逐个打量着眼前多曾闻名却不曾蒙面的五人,苦笑道:“想不到韩太守如此看得起这小小的上党城,竟然使得四位名誉天下的谋士齐聚于此!如此看来,韩太守他对上党之地,是势在必得了?”
高干没有想到,对面的五人,居然没有一个鸟他高干的!
沮授戏谑的看了看郭嘉,哼道:“好你个郭奉孝,竟然敢来拆老夫的台!这里兵荒马乱的,你这副小身板,一会高将军他发起了冲锋,就你那两下子,可别英年早逝了!到时少主他怪罪下来,授可不愿意顶这个罪!”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再者说了,以高干将军的为人,找也找你这样的先下手,至于嘉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高干将军自然是看不上眼的!”郭嘉弱弱的模样,似乎,他很可怜的样子,说道:“要说起拆台的勾当,比起孝直兄来,嘉却是要甘拜下风了!”
“知道就好,孺子可教也!”法正才不懂得去和郭嘉客气,扬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奏。
要是韩非见到,一定会捶胸跺地:好好的一个法孝直,竟给郭嘉带成了这么一副痞子的模样!
……
高干目瞪口呆的看着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扯个没完,不禁一阵的火大,真想拍马上前将这五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一刀一个全部砍了,但是,看着五个人一副有恃无恐、谈笑自若的模样,高干心中却起了疑虑。
要说,五人面前没什么埋伏的话,高干第一个不信!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埋伏,令得双方之间不下几十步的距离。甚至还不够骑兵的一个冲锋就能到了近前,这五个人还顾自谈笑风生。简直,就没有将眼前的两千骑兵放在眼中!
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高干自问做不到如五人这般轻松!高干不止一次的打量双方中间那平整的地面,可是,任他看了再看,也终是未看出有什么异常,地面,和周围的,别无二样。没有一丝做了手脚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高干再度看看唾沫横飞、争吵个没完的五个人,一颗心,却是一沉再沉。不!一定有埋伏!
“蒋玩,稍后看我的手势行事,集中全力冲击右方的敌军阵脚,莫要去管中间林立的帐篷,唯有以最快的速度冲杀进敌军的阵营中,才能令敌军的弓弩失去效用。如此,我军或许能得以保全!”高干深深看了郭嘉等五人一眼,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对身边的蒋玩低声吩咐道。
唯今之计。只有突围才是上策!至于站在他前面不远只顾谈笑的郭嘉等五人,高干,在心中盘恒良久。最后,无奈的选择了放弃。形势低人一等。他,再也兴不起半点的冒险之心。方才。他打量过韩非大军的布置,发现,包围自己的韩非大军,居然清一色的全是弓弩手,并不曾见到一个刀枪兵,更不要说骑兵!
如此,只要冲入敌阵中,再折返杀向辕门,有敌军士卒的掩护,逃出升天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些弓弩手靠近自己的一方,只有不足五十步的距离!就算战马眼下都处于静止的状态,但是,在发起冲锋,冲入敌阵中,最多,也就一轮箭雨,这样……
至于横列在两军阵中的帐篷,则直接被高干无视掉了。帐篷而已,又不是拒马,最多,也只不过是稍稍阻拦下大军的脚步而已,再多,又能如何?
……
“看看,咱们只顾着自己聊天了,都忘了招呼客人了!”或许,是五个人争吵够了,又或许……沮授持剑向韩遂抱拳一礼道:“高干将军,远来是客,却是沮某等人招待不周,还请高干将军多多海涵才是!却不知高干将军方才说的是……这个真是对不住,适才老夫不曾听清,还请高干将军再复言一遍,如何?”
“……”
沮授突然的一声,正自和蒋玩部署着撤退路线的高干顿时一愣,待听得明白了,心中不由得火大!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有听自己所说的话!虽然,高干知道,这话,十有**是沮授故意为之,但是……
“高某只是想问下,韩太守他是否对这上党之地势在必得呢?”
虽然,他心中火大,但是,他又不得不为之。蒋玩接了他的命令,转身的调拨部队去了,突围之战,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即便是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一方越是不利,但是,为了伤亡小上一些,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只片刻就好!
“高干将军,白日间,我家少主他早已言明,高干将军又何必多问呢?”高干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在五个人的眼中,见蒋玩与高干耳语,转身去调拨军队,沮授微微一笑,像是不曾见到一般,笑声中,透露着杀伐的气息,道:“张杨叛乱之举,人人得知,我家少主承天命来平叛,乃是利国利民之举,汝等不识时务,尚不早降,却是在此为虎作伥,如此的行径,累及生灵涂炭,岂不是逆天行事?高干,高将军,听沮某良言相劝,早早放下武器投降,我家少主必不会亏待于你,如若不然……”
“不然又怎样?”高干盯着沮授的面庞,一字一顿的问道。
“如若不然……”沮授缓缓的抬起手中的长剑,遥遥直指高干的面门。随着沮授的长剑抬起,围在四周的士兵手中的弓弩,纷纷抬起,森冷的箭尖闪烁着寒光,逼人双目。沮授冷哼道:“那,你就留下来吧!”
“哈哈……好个大言不惭的沮公与!休说本将军手中尚有两千的骑兵,即便是一兵一卒没有,想要韩某束手就擒,尔等还办不到!高某今天倒要看看,单凭这区区的弓弩手,如何能留下本将军两千的大好儿男!他董卓做不到!你沮授也做不到!他韩非,也做不到!儿郎们,尽扬我军铁骑的风采!是好男儿的,随本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杀!!!”
军令如山。
袁绍的大军也不一般,而能被选为骑兵一员的,也多是军中的精锐,事实上,这支骑兵也素来以精锐凶狠著称于世。
虽然被敌人团团包围,但是,也算得上是久经战火洗礼的袁军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眼下的情形。冲锋!唯有冲锋!只有冲进敌人的包围中,才能摆脱掉成为靶子的命运!
或许是求生的**使然,随着高干的一声令下,所有的袁军骑兵,眼睛,渐渐转为赤红色,一种自鲜血中洗礼出的气息,弥漫开来。这些马上的健儿,纷纷策动胯下的爱马,紧拧手中的长枪,视线,透过接连的帐篷,落在后面的弓弩手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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