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伟和陆为民的这出戏演的相当成功,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一唱一搭的,一个哄一个拍,节奏感很不错。
池白杨在安陆二人的合作之下,终于决定放下心底的大石。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心底终还残忍着一点正气,否则换成是萧得利那样的人来,你就是戏演的再好也没什么用处。
池白杨交待了一些自己的问题,但安天伟很快便截断了池白杨的话头。
“我们说过这次来不是针对你,你现在只要将你所知道的,有关余和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就行。”安天伟道。
池白杨心里一阵激动,这是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啊!
得人大恩,当然需要倾力相报。池白杨再无顾虑,便将他所知的关于余和平的事,倒漏似的向二人倒了出来。
余和平在建委系统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这人平时太过于嚣张,而且特别贪财。
他在下面的质检站当站长时,就闹出风闻侵吞公款的事。后来上面来人象征性的查了查,最后不了了之。
余和平侵吞的公款说白了其实是质检站小金库里的钱,那个年头小金库虽然是各单位都心照不宣的事实,不过别人可没有余和平的胆子大,就在上面来人查他的时候,他都敢明着说那些不是公款,而是他赚来的。
质检站是建委下属的事业单位,属于自收自支性质,但每年余和平还到建委里哭穷,要了不少钱。这些钱要回去,也没见给质检站里的职工谋了多少福利,反正很多钱最后都没见踪影,审计那块审到最后也是一笔糊涂账。
侵吞公款的事情发生之后,因为当时的影响比较恶劣,建委领导考虑到要平息这些影响,就将余和平调回到了建委系统,给了他一个房地产管理科的科长给他干。
余和平到了这个位置就更加如鱼得水。本来他就是个社会关系十分复杂的人,房地产管理科又是一个纯面向开发商的实权科室,就更加的不可一世了。
余和平曾经对外放话说“临川市想搞倒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这话放出来无疑是给将他侵吞公款一事捅到上面去的蒋中久听的。
余和平在房管科一干就是十多年,由最初的踌躇满志到满腹牢骚,逮着场合就大谈特谈他遭遇不公,不能得到重用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有些人的眼光不行。
后来机构改革,撤销建委系统改成建设局再到现在的住建局,余和平一直都在原位没怎么挪过。
想上上不了,有人想给他挪挪p股,却受到某名的干扰。直到最近余和平火速提拔,终于一偿所愿。
“余和平的这次提拔,是不是因为罗副书记?”安天伟的问话很直接。
池白杨心里一凛。
这两位省里来的人,果然手里有干货。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一口就说中了问题的关键点?
“嗯。在住建局内部都说这件事是罗副书记拍扳的。”
“你为什么竞争不过余和平?”
“我是找人搭关系送了些钱给罗副书记。但是像住建局这样的单位,是个实权部门,并不是只有罗副书记一个人的眼睛盯着。更何况我听说不单是我送了,余和平比我送的更多,这才是决定性的。”
“你送了多少?没关系,你先不用紧张,这个不做笔录。”
“二十万!”吞吐了一阵,池白杨还是实话实说。
安天伟的心里火苗腾的一声冒了出来,不过他却面不改色继续问道:“那余和平呢?你都送了二十万,余和平能送多少?”
“具体数字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罗副书记话里的意思,是余和平比我送的更多,所以我就……”
安天伟看看问的差不多,和陆为民相互交流了个眼神。陆为民便将笔录递到池白杨的面前让他签字。
池白杨拿笔的手有点抖。虽然说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真的来了时,心理负担还是很重的。
看着池白杨签好字,陆为民收起笔录道:“池主任,这份笔录我们会保密。只是以后可能还会需要你的配合,到时候希望你能再次协助我们。”
池白杨的签完字之后,浑身有些软。那份笔录就是一道催命符。现在他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配合?现在的我,还有不配合的余地和资格吗?
“希望你能替我们这次会面保密。”安天伟说了这句话后,便和陆为民走出了茶馆。
一路无话,直等回到了奇正公司,陆为民才眉飞色舞的拿着笔录高高扬起道:“没想到,这次捡着宝了。我们在奇正公司查了这么久,也抵不上这一次会面的收获。老组长就是老组长,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你也不错。”安天伟笑道:“你这个红脸唱的水平可不一般。”
“那是受到了老组长唱白脸的启发,我是配角。”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收获确实很大。池白杨这个人的本质不坏,但是临川市这样的大环境使然,只要稍有点心思的人,都不可能做到身清心正。”
“我觉得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叶铭龙才选临川市做为奇正公司的落脚点。”
“嗯,确实如此。”
在池白杨身上的突破这么成功,确有些超乎了安天伟的意料之外。他原还打算要经过几轮的拉锯才会有所收获。这样的收获明显超出了预期很多。
“老组长,接下来我们要不要动手?”
“这么急干什么?余和平只是个小虾,大鱼在那横着,我们得收集到更多的证据才行。永利集团是临川市的一个庞然大物,没那么容易倒。”
不管是从哪里取得突破,永利集团才是第一目标。战友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是横在安天伟心头的一座山。
如果现在就急于动手,惊了萧得利和永利集团相关的人等,可以想见的将来,他们取得的这点成绩立即会被淹没掉,接下来的日子举步维艰。
二人正商议间,从盯着永利集团的卞栋梁那儿传来消息,光头老三的举动有点不寻常。
“怎么说?”陆为民对着电话问道。
“他去了迟三强的家,向那对母子说了些什么。迟三强老婆当时的神情很慌乱。”
“被威胁了。”安天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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