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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娱乐项目严重匮乏的大环境下,部分文艺青年的刻意描绘下,某些阴暗心理的引导下……各种因素结合在一起,生活紧张而乏味的人们在工作过后成群结队地跑到码头区,参观那艘被后世哲学家、政治家、历史学家等等各种家吹捧到天的风帆船。
近三十米长的风帆船停靠在码头边,整艘船由里到外进行了冲洗消毒,并在今天对“游客”开放。
远远的某座新起的木制瞭望台上,苏子宁和周晓松二人并排倚在栏杆边抽着烟。
其实早点半个月前,几乎所有的烟民就断了炊,但奇迹总会发生的。在郑泉这个最高烟民也终于抽光了自己最后一包存货后,他在例行的委员会议上很不好意思地公布了最后一个他“隐藏”的秘密。
大灾难当日,他负责的海关缉私任务,就是拦截一批企图以其他货物名义混出港口的走私品——两百多公斤黄金,以及用来掩饰走私物的数以万条计的香烟和进口希腊棉花!
这个消息一出,舆论大哗!委员会上下乃至迅速得知这个消息的烟民众们群情激奋。然后……然后在舆论的压力下,负责登陆点物资整理挖掘的严晓松等负责人迅速调整了工作重心,全力以赴搜寻可能埋藏在仓库和船只废墟中的宝藏。
曾名宁运02的3500吨散装货轮如今正以倾倒的姿态陷在曼哈顿岛的森林中,曾经的船员早在灾难日当天就身亡。
之前的物资收集活动中只是抽光了柴油和拆卸了部分船机,从能打开的上层货仓中也只发现了两百吨的希腊进口棉花,此外就是些不入流的杂牌小玩意儿,之后再没物资收集队去关注过。因为其下层货仓之前被海关缉私队员用焊枪全封死了。
现在这个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破船瞬间被几十名码头工人包围,人们毫不吝啬地使用现阶段最珍贵的资源——气焊切割打开了下层隐藏的货仓夹层。
整整一天,足足搬出了一千多箱国产香烟,数量多到只能用吨来计算。而一个更隐蔽的角落里,海关队员在武警的协助下搬出了走私黄金。
虽说贵重金属在眼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在郑泉的坚持下,依然被封存到了曼哈顿社区管理最严密的地方。而香烟则进行一次额外供应,并在当天让烟民们大爽了一个晚上。
“知道什么叫闲得蛋疼了吧……说实话吗?其实我也挺激动的。”严晓松舒服地深吸了口烟,一脸的满足,“原因不在于这艘赋予特殊历史意义的五月花号真实出现在眼前,而是船上的人比我们更倒霉,最后剩给我们的全是好事。至少证明了现在是1620年,距离欧洲人大规模殖民北美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我发现你的乐观人生也变得越来越刻薄了。”苏子宁撇了下嘴,但眼角也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笑意,“他们确实够倒霉的,离开英格兰后不久就损坏了桅杆,然后为躲避海盗的追赶耽误了很多时间,接着又爆发了疾病,还遇见了风暴……除了最终目的地错乱了,他们并没有耽误行程,最后还是在历史规定的1620年11月11日那天抵达了北美新大陆,撞进了纽约湾。”
“嗯,5门12磅轻炮,5门24磅重炮,32桶火药,大批农具和种子……”严晓松兴奋地又点上了一根香烟,指点着远方码头的船只,“还有109杆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滑膛燧发枪,要知道这个时候欧洲最强大的西班牙陆军还都用的是火绳枪!”
“这些个清教徒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定居的?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他们在疯狂拉肚子的情况下,是没时间召开那个著名会议的,历史在我们这里巧妙的暂停了一下。”苏子宁也笑了。然后两人颇有奸情地勾肩搭背走下了瞭望塔,朝住宅区的委员会办公楼走去。
……
……
五月花号出发时的17个船员,外带102名移民。抵达时少了个船员,多了个乘客:一名新生婴儿。
一场流行性肠胃病差点摧毁了五月花号的未来,但幸运的是,海上的最后那几天除了让整艘船迅速变得更臭外,只有一个厨子死亡,其他人都虚弱地躺在船舱里。只剩下船长和几名水手拖着严重脱水的身体“躺”在甲板上坚持岗位。
在海关船的牵引下,五月花号的人们在史坦顿岛下船,住进了煤矿区的窝棚。医疗组全体出动,必要的消毒和隔离,然后就是在这个时代效果奇佳的若氟沙星外加大量补充干净的饮用水。
三天后最后一名病人也脱离了危险,但他们却发现自己被隔离在一个偏僻的煤矿区,四周是临时建立的围栏,还有几名身穿古怪制服、黄皮肤黑发的士兵在把守。
为此那位布莱斯特牧师好几次企图走出矿区,以面见当地“总督”的理由想看个究竟,但都被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给逼了回去。
几乎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没收了,甚至除了妇女,所有的男子都被强行剃了光头,连他们的衣服都换成了一种很舒服很厚实的奇怪棉织物。
“阿德莱德船长先生,布莱斯特牧师,你们必须告诉外面那些印第安雇佣兵,我们要见本地的总督,我们有与弗吉尼亚公司签订的合同正本,他们没权力拘禁我们!”
用白石灰粉刷过的大木窝棚里,几十个男子带着各种表情在激烈的争论着。而他们的领头人,那位名叫阿德莱德的船长和牧师布莱斯特一直沉默不语。
“也许,这里并非新英格兰的殖民地。而且,他们也并没有对我们做出更多的限制,看起来,他们更像是为我们治疗……”
布莱斯特牧师沮丧地低下头,手里摩挲着唯一没有被没收的私人物品,一本圣经。
“他们不像是印第安人,印第安人可没有这种特效药能够治疗船上的绝症。整个欧洲都不可能有。”
阿德莱德船长也点点头,这几天,他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放在以前任何时候,当船上出现流行感染病的时候,就是团灭的开始,能够幸免的船只少之又少。
讨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他们的肚子开始发出饥饿信号的时候,只听见窝棚外响起了大量脚步声。
“先生们,基于起码的人道主义,我们动用了最为昂贵的药物来解除你们的病痛,看样子大家已经痊愈了。”
一身西装的严晓松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当头走进了窝棚,身后跟着几个委员会成员,以及五大三粗的几名制服男。
窝棚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面面相觑之下都惊讶无比。眼前的“印第安”人显然有着一口流利的英格兰语,虽然其中部分语法词汇有点出入。
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年轻的黄皮肤男子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
“但是,我还是代表中华美利坚共和国政府很遗憾地通知你们:由于你们携带进攻性武器并且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入侵我国海域,所以你们,连同你们的武装船只已经被海上警备队全部扣押。在没有得到任何正规外交渠道的解释前,你们不得不按照我国法律以战俘的身份被关押。”
“美国……”苏子宁猛然间打了个很大的喷嚏,而几个同行的委员都扭过头去。
除了那段不和谐的喷嚏声,窝棚里一片安宁。严晓松回头给了苏子宁一个轻松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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