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姚斯年转过身慢慢的说道:“老祖确实对我不错,但我只忠于整个世界,而不是某个人。老祖是很英明,但这次他真的错了。他得到了太多,他又想得到更多,所以我说他也是肮脏的,我独坐望仙明台六十年,就是想洗尽铅华,寻找自己的初心,庆幸的是,我似乎找到了。”
“老祖……他很强。”楚千秋顿了顿说道。
“是的,老祖的强大让人难以想象,正是因为他太过强大,所以他的私欲愈加壮大,所以他才敢违背天地自然法则,逆天而行,置天地间所有的生灵万民于不顾。我说了,我只忠于整个世界。”
“但是他还是很强。”楚千秋简单的说道。
“想必你听说了太玄榜吧,还有在甘城的禁制,我看好年轻人,因为他们是希望,我相信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姚斯年的眼中闪着光芒,微笑着看向楚千秋,他说的我们,似乎别有深意。
“我们?”楚千秋的语气是反问语气。
“不错,就是我们,我看到的你是干净的,是有勇气的,所以我可以确定太玄榜上有你的名字,那不是我们是什么。”姚斯年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可是……”楚千秋欲言又止,姚斯年他们现在所做的,不正和他的初衷相投,他不属于这个,他要回去,所以要打破帝敕老祖对笔墨世界的封印,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与其说通天大道的洗礼是寻找初心,还不如说是一次敢于探索的尝试,因为楚千秋的初心一直都在,一直没变。
“我明白了,前辈。”楚千秋对着姚斯年恭敬的抱拳行礼。
“前面的路还很长,记住,望仙明台望的不是仙,而是自己的初心,去吧。”姚斯年对视着楚千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冥想。
楚千秋一揖到地,走出了亭子。他是向前走的,不是返回亭子后面的通天大道,因为姚斯年说了,“前面的路还很长”。
但是楚千秋并没有看到路,他看到的是甘城的全景。
这里在没有云雾的遮挡,甘城的全貌尽收眼底,在这个高度俯瞰全城,确实有不一样的风景。
他看到了一条大河,横穿甘城而过。这条河就像一把剑,如果甘城是一位诗人,那么这条河就是诗人腰间的佩剑;如果甘城是一位游侠,那么这条河就是游侠行走江湖的利剑;如果甘城是一名士兵,那么这条河就是士兵战场厮杀的宝剑。
甘凉第七景“中天一剑”。
甘城是一座武治的城,因为它的统治者是都统神将姚斯年。甘城的军队实力在大陆所有的州城中首屈一指,这造就了甘凉人民彪悍的民风。
甘城因为这条横贯全城的大河,又分为两个部分,北方称为甘州,南方称为凉州,所以甘城又叫甘凉。
让甘凉人民望而生畏的都统府就在甘州的正中心。
天边一轮红日渐渐西斜,站在这个高度望去,太阳显得格外的鲜艳,火红的光线照耀在甘城大地,照在中天的那一剑之上,在河中洒下斑驳的余晖。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河水像一面镜子,将眼前的景色的平分,河中的落日倒影随着河水的流动变得扭曲,显得很有层次。
阳光照在楚千秋的脸上,他伸手遮了下阳光。虽然是夕阳,但还是稍微有点刺眼,好像迟暮的老人不忍离去一样,会出现最后的回光返照。
这就是甘凉八景中的最后一景“长河落日”,也叫作“遍洒苍茫”。
场景和第一景“云起朝霞”有点相似,因为夕阳和日出本来就很相似。只不过日出是一天的开始,是希望,夕阳是一切的结束,是失落。
楚千秋明白他是日出,他是老鬼的希望,是都统神将姚斯年的希望,也是他自己的希望。
“啾啾”。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楚千秋感觉到胸口有些动静,心跳马上加速。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个黄颜色的小脑袋从他的胸口挤了出来,嘴巴张的大大的,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脑袋不停的晃着,好像在说“闷死我了”。
楚千秋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用双手将丝丝捧在手心,像第一次见到它一样仔细的打量着。
丝丝不满的啄了几下楚千秋的手掌,对他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再看他。
自天劫降世以来,丝丝便因帝敕老祖的强大威压而沉睡,一直没有醒来,楚千秋也没找到让丝丝觉醒的方法,虽然老鬼可能有办法,但楚千秋并不像将丝丝暴露在老鬼面前,而现在丝丝莫名觉醒,喜悦之余,楚千秋更多的是疑惑。
楚千秋媚笑着用他领悟的鸟语小心的询问丝丝整件事情的缘由,一番折腾下来楚千秋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楚千秋走上通天大道,遇万千星辰雨,丝丝也在其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颗星,也就是它的初心。就在那时,丝丝就已经觉醒,只是它想跟楚千秋开个玩笑,所以一直没有动,直到刚才是在忍不住了,才从楚千秋的怀中爬了出来。
楚千秋笑骂了丝丝几句,丝丝翻了一阵子白眼,摇身一变,化作金黄大鸟,将楚千秋驮在背上,跃向天空。
这是自年龄出事以来,楚千秋笑得最多的一次,也是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他们并没有马上赶回客栈,而是纵情翱翔于蓝天,久别重逢,丝丝和楚千秋都非常激动,丝丝更是不断做着一些高难度的特技动作,让楚千秋发出一声声清啸。
丝丝带着楚千秋又以俯瞰的角度,将甘凉八景游览了一遍,天色渐晚,他们回到客栈。子艺他们正在吃饭,见到楚千秋,子艺马上迎了出来。
这时酒楼附近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自然是被丝丝所吸引,丝丝倒显得非常亲近,任由民众抚摸着它身上的羽毛,巨大的脑袋左摇右摆,看样子非常得意。
(感冒终于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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