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篝火之上,烧炙的一物,一根已经发黑的松树枝从一块烤的滋滋发烫的肉块正中穿过,肉块上的油脂在高温的烘炙中泛起一个个小小的气泡,由于重力的关系,还有不少被烤出来的油脂脱离肉块,滴落在篝火中,使得火焰时不时向上窜起几分。
这本是让人馋涎欲滴的场面,可那十个连屁股姿势都没摆正的不速之客,却一下子变得没了胃口。
不仅没有胃口,几个没有防备的人更是感到胃袋中酸液翻腾,随时都要从咽喉中吐出的难受。
那篝火上烤炙的不是什么野兽身上的肉块,从还未完全变形的轮廓中可以清晰的看出,那是一只孩童的小脚!
坐在最靠近胖和尚的松本一郎,更是连那只半熟小脚上的脚趾头都数的过来!
几个没有防备的武士本能的向后退出三步,在后退的同时,双手已经按在武士刀中,随时做出拔刀出鞘的动作。
对于不速之客的反应,那胖和尚似乎早有预料,他呵呵一笑,原本慈怜的笑容却因为他手持的半只小孩脚而变得诡异起来。
他露出满嘴白得发亮的牙齿,将手中的松枝棒伸向众人,口中说道:“别客气,新鲜的美味,先放血后宰杀,保证没有一点骚味。”
从他的表情看,好像手中的不顾是一份七分熟的牛排,谦让的先给客人享用。
在对于人肉,正常人又怎么可能欣然接受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松本一郎强忍住翻腾着的胃部,几乎是咬着牙把几个字挤出来的。
那胖和尚没有理会,视若无睹的将手中半熟的人肉凑近,口中喃喃道:“好肉,还未断奶的小孩肉质最是鲜美无比。还带着其他人肉没有的奶香味,乃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说着,他当真把那小孩腿部的肌肉送到口前,张嘴咬下一块,嘴巴还吧嗒吧嗒细细咀嚼一番,好像此时他口中品尝的不是令人作呕的人肉。而是从小嫩牛身上最美味的部分。
“你……”松本一时竟无言以对!
那慈祥的面容,却和狰狞的食人场景搭配在一起,反而徒添几分恐怖。
这时,一个浪人模样的人发现了什么,冲着松本一郎喊道:“松本大人,看地上!”
循着那人所指,人们这时才发现,在距离篝火不远处,一堆还沾着肌肉纤维的骨头。正重叠在一起,从骨架上看,那分明是一个孩童的躯干,当然,里面的内脏早就不翼而飞。
如果你能够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把目光再向左移动半分的话,你还能发现一堆沾满鲜血的小孩衣服。
从衣料上看,显然不是贱民孩子的衣物。
松本一郎却注意到衣物少数没被鲜血沾染的部位。露出一个徽章模样的东西——那不正是里正大人家族的徽章吗?
“畜生,是你杀了里正大人的小少爷!”
松本一郎暴喝一声。千辛万苦找了一天,终于找到小少爷的踪迹,可是,却是一堆枯骨遗骸。
作为里正的好友兼属下,他又如何去向里正大人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松本眼中暴露出凶光,本是握刀的手臂快速转动。武士刀锵的一声拔出鞘了,一道夺目的银光自黑暗的山庙中一闪而过。
那是拔刀斩的架势!
现在也唯有用和尚的鲜血,去向里正大人作交代!
日本的武士从来不畏战,或者说,相比用嘴巴和智慧。他们更喜欢用手中的刀来解决问题和争端。
松本一郎一出手便是杀招,而且他还占着对方背对自己的优势,怎么看,拔刀斩之后,收获的应该是胖和尚一分为二的身躯。
可是,松本却没有感觉到刀锋入肉的爽意!相反,刚才那一斩击,明明在胖和尚所坐的位置划过,却好像斩在一堆空气中,混不着力。
可是,那胖和尚依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胖和尚挪动过屁股。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松本一郎疑惑间,其他武士也纷纷拔出的武士刀,只是以他们的刀法境界,还未能达到松本那样随意将拔刀斩施展出来的地步。
一时间,一道道银色光芒在破山庙中回荡闪烁,那两个比樵夫胆大些的猎户,也摘下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做好随时射出的准备。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站在不起眼位置的樵夫,趁着大伙对和尚剑拔弩张的时候,悄然归于黑暗之中。
樵夫的消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者说,不论是武士还是浪人,从潜意识中都没有在乎过一个樵夫为他们出力,因此,对于樵夫躲藏的行径,或许是没察觉,也可能是察觉到,但没有点出。
面对武器戒备、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的九人,那胖大和尚却是把手中的烤腿肉三下五除二的啃食干净,甩手把细白的腿骨丢入篝火中。
他缓缓起身,值得注意是,他并没有靠双手支撑间站起来,盘膝的双足微微一弹间,便挺立起来。
“阿弥陀佛,在下法号一念,和诸位萍水相逢,不知道诸位施主为何突然对洒家动刀?”
他双手合十的样子,说话语气和得到高僧一般无二。
如果忽略刚才的情节,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错怪了一个好人。
可在铁证如山的事实上,这个吃人的和尚,根本和他慈眉善目的外表相悖,俨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妖僧。
松本一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以此为暗号,所有的武士浪人都在同一时间发动进攻。
寂静的山庙中,喊杀声震天,高亢的声音都快要把本就不结实的天花板给震塌下来了。
而在山庙外,一个黑影从到处是碎裂的石阶上快步跑下,他还未双足沾地,右手食指拇指放在唇前,捋唇作哨,偏偏声音并不响亮,至少山庙中的几人不会听到。
哨声刚刚落下,海伦娜和铁锋便出现在那黑影的面前。
“怎么样?”声音动听,宛若黄莺清啼,那铁定是海伦娜的声音。
那个樵夫打扮的人抬起头来,将按在脸部的手掌缓缓挪走,露出本来的面目,刚要说什么,身后的山庙中,喊杀声戛然而止,那突兀感好像正在收看《五军之战》的关键时刻,突然停电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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