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李自成,还有随着他来到北京的那些手下,在第一次看到北京城的高大威武和繁华之后,一个个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几乎能穿透层层的城墙,赤裸裸的放在京师那些勋贵大员的身上。
刘宗敏兴奋的将头盔脱掉,骑马立在李自成身后,一边高兴的嘿嘿直笑,一边指着城头对李自成说道:“大王,你看,如果能把这座城池攻打下来,您就是天下共主,可以登上那无上的宝座。”
李自成心中也在激动,但是激动的同时,也明白要进攻京师城池的难度,所以,他并没有像刘宗敏一样得意忘形,而是颇有忧虑的看着京城紧锁的朱红色大门,和那高不可攀的厚实城墙,微微一皱眉,道:“那也要先攻下北京再说!”
“驾!”
轻轻一顿马缰折返马头,李自成骑着马一晃一晃的朝后军走去,同时对跟在他身边的刘宗敏说道:“北京城城防高大,上面堆满了石头和火油,还有随时可用点燃的稻草,无论是也先还是皇太极,你看他们谁轻易破城了?”
刘宗敏道:“他们都是没脑袋的蛮夷之人,我们尽收天下人心,何城不可破?”
李自成冷然一笑,问道:“破太原的时候周遇吉死战不避,我们损失的人太多了。虽然现在军中还有五十万大军,可是你告诉我,这京师当真比太原更好攻打么?”
刘宗敏摇摇头,面对李自成的问话直言不讳的答道:“北京其实与太原可比。要是攻打,其难度定然百倍。”
“你知道就好!吁!”李自成将马停下来,下马来到临时搭建好的大帐中。将身上的衣甲脱下来,看了看窗外的天,道:“明明是入冬了,寡人怎么感觉还是这么热?”
刘宗敏看着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摇摇头!他可不觉得热,而且,他觉得这种天气如果再持续个几天。军中说不定能冻死人。
“我们的军粮还有多少?”
李自成问牛金星。
牛金星道:“不多了,最多还能坚持十天,如果十天以后后续的军粮还无法运送过来。咱们也只有先撤军了。”
李自成有粮食,而且很多。坐收了朱常渊的劳动果实,他在陕西之地得到的军粮多的超乎任何人的想象,然而。随着他的战线一步步拉长和天气逐日变冷。军粮的运送出现了大问题。
从陕西到京师,轴轳千里,而且尽是些山路,要供应五十万大军的粮食,至少需要征发一百万农夫做运粮的工人,而且,一车粮食从陕西运送到京师,要吃掉三分之一。回去的时候,还要带着三分之一。
如此一来。这些军粮其实大部分都进入了运粮军的口中。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难!”刘宗敏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不是他打击老大,而是事实摆在眼前。
李自成倒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道:“无所谓,反正咱们要撤军!”
“撤军?”刘宗敏和牛金星同时惊讶的朝他看去,不明白李自成为何会突然这么说。要知道前前后后连打带骗攻下这四个军事重镇可不是容易的事。
特别是太原镇的周遇吉,差点让李自成想要吐血!可是现在他怎么说要撤军了呢?如果撤军,这一切不就白玩了么?
“大王!”牛金星第一个不同意,如果李自成当不了皇帝,他这个丞相这能说是个空谈,不可能一人之下万之上:“大王万万不可作此想啊,如今北京城就在眼前,大王如果大都不打一下就退兵,徒惹天下人耻笑耳!”
刘宗敏也说道:“大哥,我还想当大将军呢!”
李自成不听他们两人的劝,摆摆手道:“你们不知道这其中的轻重!若是咱们一举而上,攻下了京城当然是最好,如果旷日持久而无法攻打下来,到时候全国各地的勤王之师陆续飞奔过来,咱们就会一败涂地,就此失去根基。”
“而且,咱们的军粮供应不及!”李自成接着继续朝属下分析说道:“你们可知道现在京城正在闹鼠疫,我怕咱们的士兵也会跟着病倒,所以,现在走才是最好的路!”
“那我们打了这么久,留了这么多血,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就是为了来北京城转一圈再回去?”刘宗敏和李自成是兄弟,二人之间无话不谈,所以他说话毫无顾忌,李自成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当然不是!”
李自成微微一笑,道:“怎么可能会白来一趟呢?”他眼中的野望缓缓升起,笑着对牛金星和刘宗敏说道:“我昨天思虑一天,认为现在咱们兵临城下,最好的策略就是逼这崇祯和谈!”
“和谈?”刘宗敏和牛金星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你特么一大圈的从陕西打到这里来和谈?你确定你的脑子不是有毛病?
当然了,这种话也只能在心中意淫一下,不可能也不敢宣之于口。
“你们二位莫要惊慌!”李自成嘿嘿一笑,说道:“我如今兵临城下,是握有主动的一方,自然是要提出一些条件的。寡人已经想好了,让崇祯封我西北王,世袭罔替割据一方。我向他称臣,但是不听调也不听宣,再问他要一百万两银钱作为军饷,如何?”
牛金星听了李自成的主意,没有第一时间发表看法,而是私底下悄悄地思索。
刘宗敏坚决不同意,道:“大哥,这样一来,咱们吃大亏了!我怕下面的兄弟们也不会愿意!”
李自成不理刘宗敏,转眼看了一下牛金星,点名问道:“丞相以为呢?”
老大点名了,不回答也不行了。牛金星拱拱手,却没有正面李自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知道这西北王有什么权利,地盘又有多大?”
李自成好像现在就已经当上了西北王一样,笑着说道:“地盘自然是陕西山西二地,至于权利么?比拟当年延明王即可!”
延明王,朱常渊!
远在万里之外的朱常渊突然间打了个喷嚏,摸着鼻子朝远方看了看,喃喃自语道:“谁特娘的又在老子背后说老子坏话。”
正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以后得知,原来是京城的暗桩又传来了李自成围困北京最新的战况。
接完电话之后,他深刻的感受到,现在即便是缅甸再怎么重要,也是该回去收拾残局的时候了,不然就又得费大功夫。
于是,给孔和挂了个电话,交代他几句军事上的事情,而后过现代社会这个媒介一闪身回到了日月岛上。
其实,除了李自成在不停的念叨朱常渊的名字之外,还有一个现在也对他念念不忘,那就是崇祯。
此刻,他依旧在平台殿的偏殿中,一脸忧虑的看着殿中几个阁臣,神经质一样的念叨:“朱常渊,朱常渊,朱常渊。”仿佛面前的其他人都是摆设。
“若是皇叔在,何有今日之祸?”崇祯脸色苍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声朝阁臣道:“若是朕下诏罪己,复皇叔之官位,则如何?”
内阁张四知道:“不可,便是陛下您臻心至诚,朱常渊也未必会领悟君心!”
张四知说的比较客气,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白:你别去了,罪己诏有啥用,人家朱常渊不会领情的。
崇祯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深吸一口气,道:“真若是拱手赋予他这大明江山,让位与他,皇叔可能来京勤王?”
这句话一出口,下面马上炸开锅了。
不管内心是同意还是反对,都不可能说出来,诸臣唯一的答案也只能是反对。毕竟谁知道皇帝这次到底是玩真的还是在试探?
不然万一说漏口,真是祸害九族啊!
对于这一点崇祯也是心知肚明,可惜,现场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说的是实话,是真话!他现在的心中,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一件事:朕可以死,可以丢皇位,可以认错,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唯独不能做亡国之君,不能对不起先皇先祖的江山社稷,不让让这大明江山毁在朕的手中。
“这是朕的心里话,朕不在乎江山到底落在谁的手上,只要他是成祖皇帝的血脉至亲!”崇祯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伸手拿过过来一只御笔,竟然要亲自提笔下诏。
这下群臣可真是吓坏了。
尤其是以前和朱常渊有仇的薛国观、张四知、姜逢元等人,几乎要吓尿裤子了。开玩笑,让那个杀神来当皇帝,这天下还有谁的日子能够好过?
“陛下!”薛国观“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道:“传承有序,血脉至亲,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臣愿意血溅三尺!”
“臣也愿意血溅三尺以死相谏!”姜逢元跑出来,额头磕的血迹斑斑。
崇祯目色坚毅,丝毫不为之改变。
刘遵宪咳咳两声,艰难的走出来,道:“臣老矣,恳求陛下让臣致仕!”
崇祯冷哼一声,道:“准!”
“谢陛下!”刘遵宪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道:“陛下保重,不过臣离去之前,尚有疑问,敢问陛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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