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苏家有女 > 三百七六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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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施伸手去摸伤口淌出来的血,又咸又腥又温热——乃是自己的,可是,是这长剑的主人给的。

    月牙儿愣怔地瘫在地上,只睁着眼瞧着那将苏施穿了一个透明窟窿的利刃,她对着苏施背后那人又哭又笑如同是一个疯子。

    事到如今,苏施终于不用回头也晓得在背后是谁对自己下了毒手。,

    她缓缓转过身去,头上的月亮是又大又圆,里头站着的便是那个永远不败的贼人,而眼前手足无措佝偻着身子站在风里头的乃是张衡之,远处却是七零八落的尸体——原来,原来只剩自己与这三个人了!

    月牙儿爬到张衡之的身边与他抱在一处,两个人如临大敌瞧着这个浑身上下开出了鲜血大花的姑娘。

    苏施一步步逼近来:“为什么?”

    她怒目圆睁,里头满满的是不解与怨恨,胸口插着长剑,浑身透着血,眼中的杀气却十分浓厚,在猎猎夜风之中也更加令人胆寒。

    张衡之有一些怯懦了,他扶着自己的月牙儿一边拖着一边说:“苏施,我其实,其实……”

    苏施十分悲愤:“你大喜的日子喊了我来,我来了。你到底——是叫我贺喜,还是要对我算计?从头找到我,你是不是早就包藏祸心?我师父跟你爹的那些恩怨,不管怎样都是过不去了对不对?”

    说到这儿,苏施眼前的全部东西都开始晃,她的步子有些踉跄。张衡之见状兀自摆手摇头:“苏施,不,不是那样……”

    “那是哪样!”苏施怒吼:“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就是不肯放过我?”

    忽然,张衡之便见月牙儿已经趁着苏施精神不好从背后拔出了长剑,从受伤到方才全都靠着这一口气撑着,此时一旦拔出来便见她一口热血喷在张庄主的脸颊上,苏施眼中消失了光彩便倒了下去。

    张衡之急切地喊着:“月牙儿!你!”

    却见月牙儿已经捧着苏施的破月刀去找那个在一旁兴致勃勃看戏的贼人!

    月华如水,清辉洒在贼人的身上,只觉得背影是又高又大,令人敬畏。

    月牙儿捧着刀稳稳走着,恭敬又虔诚,如同是一位献上祭品的圣女。

    她走上前去,不顾张衡之“月牙儿你回来”的呼喊,跪下来求取那人的解药。

    苏施倒在地上,破月刀已经被人夺去了,直到现在才明白人家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闹了半天从来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枉费自己还发了善心一同前来。

    原来不是陈年旧恨,他们算计的——从来都是这么一把刀!这么个邪物!破月刀!

    莫不是瞧见陈世锦死法的时候,张衡之夫妻就惦记上了?那么自己再一次回去朔玦山庄也真是自投罗网。

    为了这破月刀大家真是费了功夫!让自己入瓮,又声称新娘子丢了对自己装神弄鬼,如今来了这儿也是刻意欺瞒,最后终究是伤了自己心愿得偿!

    真好!

    真好啊!

    张衡之你真有乃父风范!

    苏施眼中渐渐模糊,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受了重伤,宝刀被夺,自己这一条命说是也活不过三五年。

    还活个什么意思?

    苏施十分怨毒地合上眼睛开始进入一场梦。

    那是一场天长日久的黑甜的梦,从未有一刻叫她睡得这么踏实,一次都没有。苏施只以为自己已经长眠地下,成了游荡天地之间的一缕孤魂。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她一睁眼以为还在做梦,可是风声悦耳,鸟儿欢唱,再加上阳光灿烂,极为明媚,她卧的那张床正好对着一大片竹子,窗外瞧过去只见千竿翠竹,教人遍体生凉。

    转了转眼珠子,苏施这才发觉眼眶之中十分干涩,一双眸子简直不是自己的了。

    光打从外头照进来,她瞧见这身下乃是一张竹塌,四周没有床帐子,因此透了光可以瞧见房子中间星星点点有尘埃飞旋、飘舞,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将那尘埃吹开去。

    这样拂之即去,触之即散,无足轻重,身不由己——可不就是苏施她自己的命?

    苏施浑身疼痛,但是再疼也抵不过胸口如同是万千针尖使劲儿乱扎的难受。

    胸口不单疼,仿佛还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上一口气都沉得很,她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又合眼睡了过去——活了?居然还活着!

    为何非要她死不成呢?苏施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般待了一会儿,只感慨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简直是心灰意冷。

    正在此时,房门上那竹帘子响了一下,一个男人端着一只碗走进来,苏施并不曾细看,已觉着来人甚是熟悉。

    她再睁眼则是因为鼻子底下全是浓厚的药味,十分苦十分涩,里头还隐约有几分腥气,或许使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入眼的乃是那青花瓷碗,碗面上描绘的乃是缠枝牡丹,初初绽放甚是美丽。那抠着碗沿的一只手上戴着手套子,瞧不见十分形状,但只觉得又细又长。

    手套也是素纱制成,伸出袖子的胳膊十分白净,白得有些过分,仿佛是新鲜烧出来的玉瓷瓶子,连男人身上惯有的汗毛都没有——这人是谁?

    瞧这细皮嫩肉的总不至于是个不认识苏施身份的富家公子?

    镇日里不识愁滋味,一日无聊去山上玩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大发慈悲捡了回来?

    想到这儿,苏施终于顺着那人的胳膊、袖子一路往上瞧,只觉得穿的乃是绣暗纹碧绿蜀锦缎袍,袖子、前襟上都翻着滚着大朵的牡丹。

    牡丹?一个男人居然这样嗜好牡丹?

    这得是个多么清新脱俗、风雅骚包的男人?

    苏施私以为,这身绿色衫子绣着血色牡丹实在是太过艳丽,大艳特艳,大红大绿,甚是不登对,更说不上清雅。

    好生生的绿衣裳,自己最爱的绿色,再配上自己最爱的血色牡丹,为何居然被一个富家公子给糟践成了这样?

    苏施心底偷偷叹了一口气,哪知那人已经关切地笑道:“都会叹气了。阿施,你必定是好了!”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但苏施一下子还不曾反应过来。

    谁知那热气缭绕的药碗上居然探过来一张俊脸,隔着那袅袅热汽,简直是花朦胧,鸟朦胧,模模糊糊瞧不清,隐约可以见得那人张扬的面孔并着一双十分明亮的眼睛。xh.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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