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那一刻,除了感受到来自地面的冰冷,还听到了门缓缓关上的声音,但她却不知道门口的人正越聚越多,她这一跪更下定了雪三爷带她回去的决心,也让本就不易的两人之间,又多出一重阻碍。
已是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虽没有刺骨那般疼,但寒冷依旧不减,那风似能透过厚厚的狐狸毛披风吹进体内,雪凡音本就怕冷,在这冷风中更是咬紧嘴唇笔直地跪着,不为别的,东方辰言会为她担心,然而渐渐地,雪凡音已无暇顾及是否寒冷,她的思绪被门外的声音打乱了。
“方才跪下那人谁啊?”看到宋府忽然间禁闭的大门,有见一个下跪着的女子身影,总有人好奇地问着。
“这大户人家的事,谁知道了,许是犯了错的小丫鬟。”也有人说着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没看到她那身衣裳,哪是什么丫鬟,我看啊,是哪个犯了错的主子。”
“可不是,依我所见,定是那女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不好的事情总能引发无限的遐想。
雪林看不下去,雪三爷也没有阻拦,冲到人群中,就喊道:“你们这些人别瞎说,人家好好的姑娘到你们嘴里怎么成了这样。”雪林为雪凡音抱不平,不同的声音总能引起注意。
雪凡音也听出了雪林的声音,虽然她与雪林只见过三四面,可雪林不论是声音还是别的,总给人一种干净明朗的感觉,这一刻明朗的声音更是带给了雪凡音温暖,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可接下去的话却让雪凡音如同在这寒冷中又被泼了一桶冰水一般。
“你懂什么,我看这姑娘好像有几分眼熟。”
“老张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我们在哪儿见过呢?”不一会儿男子拍了拍头,“想起来了,你们看像不像那天偷人钱袋被抓的女子。”这几人都是宋梦琴安排的。
“怪不得,原来手脚如此不干净,不是被抓进大牢,怎么又出来了?”
“这还能有什么,不止手脚不干净呗!”说话的人充满了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引得一阵哄笑。
“我女儿若是这样,我也无颜活在这世上了,这样的人,真是丢了女子的脸!”有几位经过的大妈也凑进了这热闹,无不说着让雪凡音难堪的话,而一句更比一句刺人心锥。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闹时,引起此事的人已在不知不觉中退出了人群,不过他们逃不过第一剑的眼睛,一个跳跃间示意不远处花月楼的人将这几人拿下,留给怪医;雪林本想上去再与他们争辩,可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终究少经人事,不知该如何应付,几句话投入海中,起不了任何波澜。
雪凡音的心底却波涛汹涌,这件事本就是她过不去的一个坎,如今旧事重提,她又怎么淡定得了,一张脸已是苍白,而且知道等会她或许就要面对这样一群人,下嘴角已被她自己咬出了血丝却浑然不知,因极力忍着泪水而涨红的双眼看着宋梦琴。
东方辰言不比雪凡音好受,当听到这些旧事时,他的心底就如一座火上爆发了,“够了吗?”听不出是对谁讲的,只不过语中的愤怒已是显而易见。
宋梦琴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为难雪凡音,而且这些话很快会传入宫中,传到太后的耳中,雪凡音在言王府注定呆不下去了。
“退下!”东方辰言再也忍不住了,吓得众人赶紧离开,而雪凡音依旧呆呆地跪在原地,微雨暮雨将她扶起,宋府的大门也在此时打开,那道开门声将所有的目光引到雪凡音身上,不知是众人的目光太过炽热,还是那微弱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发出的光芒,雪凡音只觉地很是刺眼,连忙抬手遮挡了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廉耻呐,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不知还是不是这副模样。”
“看她这娇弱的样子,还真是叫人疼惜。”污言秽语全都收进雪凡音与东方辰言的耳中。
“滚!”在宋家人面前东方辰言还极力克制,可对于这群人东方辰言所有的愤怒都已写在脸上。
人群中自有认识东方辰言的,一带二,二带三纷纷向他下跪,站着的四人则显得异常醒目,他们脸上的愤怒不比东方辰言少,但他们是对东方辰言的,很快四个人离开了,他们不想成为焦点,更不会向东方辰言下跪。
“肆意捏造流言,污蔑王妃,所有的人带回府衙审问。”扔下这一句话东方辰言扶着雪凡音上了马车,“备轿,送侧妃回府。”在离开前,东方辰言吸了口气,说下这话。
马车上,东方辰言将雪凡音紧紧拥在怀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雪凡音的颤抖,而她手上的冰冷也逐渐传递到了全身,满脸的悲伤害怕,却没有一滴泪,寒冷僵硬了雪凡音的身体,双腿早已跪麻,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动静,如不是那呼吸声,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生气已从雪凡音身上消退。
东方辰言看着这样的雪凡音,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让她感受自己身上的温度,眼睛未曾离开过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双手也紧紧握着雪凡音的手,给她取暖,雪凡音慢慢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溢出,滑落脸庞。
谁都不知雪凡音何时在无尽回忆中睡着了,她自己就更不知晓了,只知道醒来时,东方辰言在她身边,她缩在东方辰言的怀里,东方辰言一手紧紧拥着她,一手握着她的双手,雪凡音一动,东方辰言就醒来了,此时已是深夜。
“饿吗?我让人熬了点粥在炉子上煨着。”东方辰言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吓着怀里的人。
雪凡音摇摇头,她不觉得饿,什么都吃不下,空洞的眼中,东方辰言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正是不知道,东方辰言才越害怕越不安,现在的雪凡音就像个木偶一般,不哭不闹,比她那次昏迷醒来更可怕。
“凡音,想哭就哭出来,好不好?”他宁可她打他骂他,怪他没把她保护好,宁可她也想雪三爷几人那样愤怒地看着他,也不愿她这样的沉默,可雪凡音依旧是摇摇头,从离开宋府后,雪凡音还未讲过一句话。
“那你跟讲句话好不好?”这次雪凡音没有摇头可也没有开口,“你不想说就不说,一下午了,吃点东西好不好?”
雪凡音虽然依旧没有讲话,可却乖巧地点了点头,即使是这么点反应,也让东方辰言安心不少,松开雪凡音的手想起身,衣裳却被雪凡音的手紧紧抓着,东方辰言知道她的不安全感又回来了,上次她醒来感自己离开,这次她不愿自己离开,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很好,东方辰言也在雪凡音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慌,这样比起空洞好多了。
东方辰言再次握紧雪凡音的手,“我不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雪凡音的头发,又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拢了些,“我就到门口开个门,让人拿进来,好不好?”看到雪凡音点头,东方辰言才慢慢松开手,见雪凡音的手也松开了他的衣袍,起身开门小声吩咐了守在门口的暮晴,合上门快速地回到雪凡音身边,这次他没有将门拴上,免得待会再过去开,雪凡音现在就像一个瓷娃娃,需要他小心地呵护着。
东方辰言欣慰的是,雪凡音仍旧会往他怀里钻,雪凡音的这份信任也让东方辰言更加自责,“你是相信我会把你保护好的,可是我却没有。”东方辰言恨宋梦琴,更恨自己,是自己把雪凡音带到宋府,带到宋梦琴面前,任这么多人议论羞辱的。
听到东方辰言这样的话,雪凡音的手紧紧围着东方辰言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王爷,暮雨把粥拿来了,是放在外边还是送进来?”上了马车后,王爷就没放下过小姐,就算下了马车也是王爷抱着小姐的,之后更是一刻都未曾离开过,暮雨也不想冒冒失失打扰了两人,便在门外问着。
“进来。”东方辰言不介意此时被暮雨打扰了,雪凡音真的离不开他,自己也不忍心放开她一刻;不过东方辰言还是扶着雪凡音坐了起来,不变的是依旧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
暮雨进来见他们这个样子,忍不住别了头,非礼勿视,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见他们两如此亲昵,怎能不害羞。
“躲什么,拿过来。”东方辰言倒是坦然自若,“凡音,我喂你喝点粥,你答应我的。”对暮雨的态度东方辰言已经很好了,而与雪凡音相比又是天差地别,东方辰言将雪凡音扶正,修长的手拿过暮雨手中的热粥,舀起小小的一勺,吹了吹才递到雪凡音唇边,见雪凡音吃下去了,东方辰言与暮雨都宽心了好几分。
“王爷,您要吃什么,奴婢给您送来。”雪凡音吃了东西,暮雨才有心思顾及别的,就像忙着陪雪凡音,顾不上自己吃喝的东方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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