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旨一下,相当于给了秦司懿先斩后奏的权利,因此秦司懿也再无顾忌,一查到底,牵出以于春海为首的大小官员三十余人,重的有判处斩立决的,轻的也基本是就地罢官,财产充公的,唯独留了于春海押往兵部大牢,奏请皇上定罪。
对于秦司懿的处置,我相信皇上是很满意的。秦司懿此番赈灾是用的当地富商的银子,又通过没收罪官财产追回大部分之前的灾银,相当于国库没什么损失,但灾情也控制得当。再加上,他严厉处置了所有犯罪官员,帮皇上杠了“严苛”之名,却又把主犯留给皇上处置,恰当的让皇上表达了严惩贪官的决心。所有事情都处置得恰到好处,我想,他升官的时间应该不远了。
果然,皇上得报后龙心大悦,在秦司懿回朝述职时直接提升秦司懿为辅相。其实在秦司懿之前并无辅相这一职位,而是皇上为了他特意设计的,意为辅助宰相。而如今只有右相,并无左相,因此秦司懿的主要工作就是辅助右相尹士杰,主管吏部和礼部。
消息传来,我也吃了一惊。我料到他会晋升,但没想到升得这么快。原来有左相右相,也就是一个分管两部,如今秦司懿虽然名为辅相,但实际也主管两部,其实也在行使宰相之权了。
秦司懿年轻,在朝中并无根基,虽然我已经暗中要丁相的旧部以及“云士集”各人都力挺他,但还毕竟要四部的尚书、侍郞都愿辅佐才行,但经过丁相谋反一事,这个层级的“倾丁派”都被处置得差不多了,所以,秦司懿在四部中仍是举步维艰。
秦司懿这段时间回来得很晚,他已经把我与荟贤雅叙之间的那个庄子作为了他的府邸。本来我有意给他另指一个地方,他却不愿,说这里要见我和凌云他们都方便。他的倔脾气一犯了,他人都是无法可想。只得如他所愿。只不过,如今我们两人的庄子就隔着一壁墙,我们在隐蔽处开了一扇门,确实方便。我虽然也担心姜允修他们猜出我们的关系。但依秦司懿的脾气,我怕让他搬远了,他更明目张胆的来找我,反而不如这样来往掩人耳目。所以我也立了规矩,对外两家绝对不能来往。好在我们虽挨得近,但大门倒是开在不同的街道,仿佛也并不是那么明显。只是,若是知情人,怕也很难不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
这日,我知他又回来得很晚,便叫了蓝菱陪我去看他。举步往秦司懿的壹园而去。秦司懿这庄子建造得并不如何精巧,至少比起我住那个而言。只是这样的庄子也符合我们给他的假身份,只是一个没落商家的少爷。从后门出来,绕过后花园就到了秦司懿住的朝云阁。
蓝菱仔细的端着一碗莲子羹。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刚走近门,就听到凌云的声音:“你如今是官威越来越大了,那云州刺史的继任既然你可以做主,那为何不用我‘云士集’之人,偏要去笼络一个臭脾气的杨舒怀?那姓杨的难道会为我们所用吗?”
秦司懿的声音不大,只轻轻道:“凌大哥有所不知,这杨舒怀虽不是我‘云士集’的人,但却是钦点的榜眼,学识之类不在我之下,如果让他去担任云州刺史。则后而引水溉田和赈灾都能很好解决……”
“秦希玄!”凌云的声音大得有些吓人,“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庶人送到这高位上,也别忘了你上这高位是为了什么。如今,我看你倒像是真要为这皇帝做好这辅相?什么引水?什么赈灾?你若是把这国家治得风平浪静,那么小姐如何才能报仇?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本份!”
我皱皱眉,这凌云说的话有些过份,按秦司懿的性子,恐怕……
谁知秦希玄并未发火。只是沉默。我一掀门帘进去,里面的场景倒是吓了我一跳。秦司懿竟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副做错了事的可怜样,而凌云却直直的盯着他,两人就这样僵持住。我一进门,他们同时看我,却又同时恢复成刚刚的神色,仿佛都没看见我似的。
我有些好笑,便也不说话,进屋径直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倒是蓝菱,手足无措似的,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又等了一会儿,那两人还是不说话,我又轻瞄了一眼蓝菱,见她仍端着那碗莲子羹站在我背后,便轻轻“咳”了一声,道:“蓝菱,你还不把莲子羹放下来,一直端着你不累吗?”然后又看到秦司懿的情形,不由又掩口一笑道:“只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再去炖一碗猪脚汤更合适,正好可以以形补形。”
蓝菱一愣,“卟哧”一笑,道:“奴婢遵命。”说完就准备出去。
秦司懿再也绷不住了,也笑了,只是一看凌云的脸仍是黑着,便又不敢出声了。
我轻叹一口气,这秦司懿在外面也算是叱咤风云,可每次一遇到凌云,便大气也不敢出。我知道他倒不是怕凌云,只是敬重吧。我记得,那是我们刚到京城不久,秦司懿因为有事出城,半夜未回,凌云怕他出事,去找他。结果碰上山贼劫持了秦司懿,那些山贼人数众多,竟用车轮战将凌云打成重伤,可就是这样,凌云仍是把他救回了府,自己却整整伤了半个月才下地。至那以后,秦司懿谁的话都可以不听,有时就连我有时也不一定拗得过他,可凌云的话,他是一定要听的。?
思及此,我摇摇头,不再管凌云,走过去,把秦司懿扶了起来,道:“希玄,其实这件事,你没有做错。”
我一直很明白秦司懿的想法,其实我的目的只是不让姜允霖他们两人登上皇位而巳,正因为他懂我的想法,所以他也并没有要把水搅浑的想法,而是想在朝堂中站据更重要的位置,以此来支持我将来可能的决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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