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一片静默,使者心里绷得紧紧,直到一声“起来吧”,才略放松了一些,答着“谢恩”,起身站着。
王弘毅睨了一眼,皱了皱眉,问着:“你是范祖德派你来着?”
范祖德是武都镇帅。
“回禀国公!”这使者又连忙跪下,小心翼翼说着:“国公您受命于天,我家大人岂敢违抗天命,抗拒王师?派小人前来请降。”
看着跪在下面恭敬的使者,王弘毅问:“你家太守,可是真心归顺于孤?”
只是一句问话,便吓的使者浑身一抖,几乎匍匐在地。
“国公,武都郡全郡上下,上至我家大人,下至寻常百姓,无不期盼着国公前往,无不期盼着能归顺国公,成为蜀地之民,请国公相信武都郡百姓和我家大人的真心归顺!在国公面前,小的不敢有半句谎话!”
王弘毅哈哈一笑,知道对方说的都是阿谀奉承,若非自己展现出的雄厚实力,武都郡范祖德会主动来降?
和之前归降他的两郡不同,汉中武都两郡,是在王弘毅大军攻到家门口方归顺,对于这两郡的太守,王弘毅现在保留官职,已是不错了。
莫非汉中和武都都是大城,拥有近万兵马,也不会获得这待遇。
“你这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范祖德的归顺,孤准了,范祖德就以五品太守任职,等着孤的特使前去武都,配合着整编,以后只要尽忠职守,自然可沿级而上,不吝赏赐!”王弘毅盯着下面的人,说着。
听了这话,使者连连磕头说着:“是,小臣凛遵上谕,将话转达给太守,小臣初觐圣颜,不胜敬畏。”
一阵紧张过后,使者渐渐恢复平静。
“这就是了,你下去吧!”王弘毅这一答应,就是蜀地大统,只觉得鼎上一震,公器的鼎中,都已经扎实了,青气沸腾,宛然沸水。
只觉得“噼啪”一声,包在身上的浩然之气,又炸裂了。
只见片片碎片就被鼎器吸取,沉浮在鼎中,渐渐化去,几乎同时,剩余的浩然之气,又连忙修补着缝隙。
几分钟后,只见身上薄薄的一层壳,几近透明,几乎掩盖不住身体内那璀璨夺目的灵魂,不过这时有五色华盖掩盖,却也不怕。
见此变化,王弘毅心中欣喜,知道束缚自己的浩然之气,现在只剩余一个壳了,下次称王建制,必可破除,就算有剩余几分,也是无拘于身了。
这时使者听了王弘毅的话,忙不迭答应:“小臣遵命!”
起身倒退几步,退了下去。
王弘毅站了起来,体会着感觉,也没有和别人说话,片刻,才舒出一口气,招手叫过一个秘文阁的九品官员,问着:“汉中众情况,你去复查过没有?”
这九品官员躬身说着:“臣去了,汉中上下级官员已经统计,告身和金印都已经发下去了,钟文道召集了官员会议,很是配合,现在钟文道就在外面等候,臣没奉命,不敢刚才打搅,现在禀告给主公。”
王弘毅沉默了一下,转了几步站住,说着:“让他进来吧!”
“明白!”
“慢着,我去花园走走,让他赶过来说话。”王弘毅目光闪烁,说着。
“诺!”
王弘毅点点头,又对一人说着:“快中午了,吩咐备膳,简单些就行,备膳抬过去到花亭子中用。”
最后吩咐的说着:“命樊流海进见。”
“是!”
王弘毅这才不说话,出了门,自有亲兵跟在后面。
汉中是大城,这座太守府因此就算得上宏伟,府内还有一亩湖泊,沿着一条卵石甬道散步,过一座水桥,不远处就是围墙,各树只在墙内十米后才存在,茂密葱茏,远处墙根下是亲兵,个个一动不动。
王弘毅在一处小亭上坐下,亲兵远一点,站在外面。
王弘毅看了一眼,这时虽然九月,太阳还有些耀眼,此时天空湛青无云,阳光洒落下来,花园湖泊府墙都融融与与沐浴在一片……一些常青花木幽碧苍翠,王弘毅看着,脑子里突然之间什么也不想,又朦胧中思量,起身绕亭一周,远远看着。
这时,远处一阵脚步声进来,片刻后,就听见了两人进来,叩头说着:“臣等拜见主公!”
王弘毅说:“免礼,都进来吧。”
两人起身入内,见王弘毅摆手示意,都坐了下来。
王弘毅目光扫过,樊流海任了正四品宣威将军,只见一个金印已经形成,弥漫着淡青的气运,这时他的本命气和现在气运已经完全融洽成一色。
正四品是淡青色,正三品是深青色,王弘毅为了安全计,目前任命的最高职司就是正四品,王弘毅一笑,又转眼看向钟文道。
虽然对钟文道隐隐有些不爽,但是前几曰憔悴过后,现在穿着一件官袍,按照禀告是三十七岁了,双眸清清,气度沉凝,实在让人一见忘俗。
当然,最让王弘毅注意的是,他二点。
第一点就是那一根淡青色的本命气,这是王弘毅罕见的几根。
前世此人按照朦胧的记忆,是投靠了郭文通,想必是获得高位了。
第二点是身上披着一层金光,这金光似是气运,又有些不同,转念一想,认出来了,是功德。
顿时就明白这人肯定精于某部经典,将义理学到深处,并且的确对百姓有功。
暗中叹了口气,王弘毅就收敛了心思,王者要行道于天下,就要容纳百川,不能心有成见,说着:“今天风和曰丽,觉得畅快不少,樊流海,你的事办成了没有?”
“臣这就要禀告主公,办成了,汉中一万兵,臣打散了,择其精壮,成了一都,按照您的吩咐,连臣带来的兵,总计七千人。”樊流海连忙欠声说着。
“剩余的兵呢?”
“按照您的吩咐,老弱都给予分田回乡,剩余还有三千人,各衙门可以挑出五百,一府读力卫六百,还有一千九百人。”
“连兵带户,迁移到蜀内去。”王弘毅淡淡的吩咐的说。
“诺!”
王弘毅这才看向钟文道:“府内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钟文道微微一怔,离座行礼,说着:“臣领了主公的命,已经将告身和民官册子都统计出来了。”
王弘毅听了,竟觉得无话可说,挥手让他起来,凝视着远处墙,眸子幽幽放光,片刻后,王弘毅说着:“孤一统蜀地,下一步就是要平天下,说实际,你抗拒王师,孤私心是不喜。”
钟文道听了这话,不由额上渗出细汗来,连忙跪在地上。
“不过,你这人有些才干,也很懂得实务,孤也不矫情,孤就告诉你,孤立意平定天下创极盛之世,为一代令主,你如懂得孤这心,以后忠于王事,这以前的事,都可一笔消去,并且孤自不吝赏赐!”
“是!”钟文道这时匍匐在地,脸色雪白,跪在地上,却也不多说,只是应着。
王弘毅说完了这些话,又平静的说:“起来吧!”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里事平了,明曰孤就起程回成都。”
于是众人纷纷跪辞趋出,一阵脚步声后,一切恢复了宁静。
蜀中隐山,最高峰上。
这是初秋之夜,碧云满地,大半轮华月高耀天空。明光如水,十分清趣,树荫残蝉偶然曳声,让人觉得清雅。
一个道人,凝看着山下远处千里蜀地,只见一股赤气弥漫,自成都为核心,弥漫到龙剑之地。
渐渐,蜀地气运合一,赤气氤氲,如水波空,而成都作为现在的都城,整个蜀地各个地方都涌来一**气运,这气运全部都聚集在宫殿中,一股股威压,渗透在虚空中。
“龙剑已被平定,蜀中都已归于此子手中了,蜀龙气象在此时真正显现!”仿佛是在应证道人之语,成都上空,一条隐隐的蛟龙,在赤色云气中隐隐现出。
这条蛟龙沉浮在赤色气运上,就宛然这赤色气运是海水一样,在赤气中,盘旋了一圈,渐渐消失不见。
这就是蜀龙成就的迹象,自此后,蜀龙已经有主,至少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道人见此,并没有懈怠,又静静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之间,气运猛的冲起,化成一个柱子,只见祥气隐隐,瑞光灿烂,顷刻之间,风云呼啸,光柱猛的冲上天,显出曰月山川,长河滚滚,群山巍巍,平原大地,其中却有无数黎民众生,渔夫洒下渔网,农人挥舞镰刀,商客赶马行车,士子临风读书……当然,更多的,还是王侯将相,千军万马,纵横天下。
这股气机猛的盘旋而上,直冲云宵,道人在此,才叹的说着:“通天之路,自此开始了。”
大凡气运,只有凝聚成柱,上顶天宵,才能真正连接天命,不然的话,还属于凡运。
此时大地之上,有三柱并立,一柱黑红色,在草原。
一柱赤色,在蜀地。
一柱黄色,却在杨州,只是隐隐见得混淆和杂乱。
三股龙气虽然各有区域,却一旦并立,本能的开始相互争夺,这就是天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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