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将城门关上!”
内城也就是皇宫最后一道关卡,在这里驻扎着的是整个金陵城中最精锐的侍卫亲军,他们基本都是千里拔一,从军营里层层选拔出来,出身清白,本事更在军卒里数一数二,这样的侍卫亲军,在内城的防御里,一共有着一千人。
历朝历代的当权者,权利越大,地位越高的时候,往往也就越是怕死,越是惜命。
魏越自登基以来,尤其是在皇宫里遭遇过一次刺杀后,疑心就一天比一天严重。
不仅在那件事情后,屠尽了皇宫中的所有宫女内侍,给皇宫来了一次大换血,更是在内城的防御上,越发的上起心来。
内城的城墙本就很高,但在以前,论起厚度和高度来,还远不如现在这样,自从刺杀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魏越下令,在内城围墙的现有基础上,增高,增厚,花费了巨资,进行的重新修缮,更是在内城的高墙之外,挖掘出一条丝毫不比外城窄上多少的沟渠,里面引用了和外城同一条河流的活水,沟渠之内,埋下了不少尖端朝上的尖刺,若是有人不慎落入沟渠,便是不被淹死,也会受了重伤。
魏越虽有着天子之名,可却不曾将内城的防御交给任何大臣,而是亲自管着这群侍卫亲军,不仅如此,更是将大批的物资、武器,缓缓不断的运至内城,从而来武装内城的这一千人。
可以说,就是这一千人,就能将整个内城护得如铁桶一样。
成功退进内城,对魏越和跟随的这群文武来说,也算是最后的一个避难之所了。
“快,快将城门关上!”在魏越的吩咐之下,跟随在魏越身边的几个文官,都跟着退了回来,他们一路护着魏越退进了内城,一进到内城,立刻就有一个文官大声的呼喊着侍卫亲军,让他们将内城的大门牢牢的关好。
直到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闭合,吊桥高高悬起,内城的高墙之上,侍卫亲军也纷纷手持着强制弓弩,烧开了滚油,备好了滚木大石,以防御楚军的继续攻击,这时,所有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至少,退到了这里,能给他们一个缓一缓的机会。
但城破一事,给他们震撼过大,到现在这几个文官还两腿发软。
“陛下!陛下您好些了没有?”一路逃亡到了这内城,刚才还清醒着的魏越,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本来就已经六神无主的几个文官,连脸色都变的苍白起来。
“快,快,陛下这情况,不可轻移,快去叫军医!”这时还算有人镇定一些,知道转身对着的侍卫亲军喊着。
因魏越疑心颇大,在金陵皇宫之中,并没有什么御用医师,平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往往找的都是军医,这些人无论是出身还是忠心,都让魏越比较放心,现在出了这情况,文官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人去叫军医过来。
“大人,陛下常召请的几个军医此时都在外城,唯有一个军医还在,您看……”负责内城防御的一个侍卫亲军校尉被叫过来,听完后,颇有些无奈的说着。
“那就把还在的军医叫来,都到了这等时候,还在罗嗦!陛下真出了什么事情,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遭到灭顶之灾!还不快去!”官员气的说着。
“是,是!这就派人去叫他过来!”被斥责了一顿,侍卫亲军校尉转身去叫人了。
已经小心翼翼的将魏越挪到了一辆马车里,遮蔽一下外面的寒风。
“几位大人,事到现在,你们说,如何是好?”一个官员苍白着脸,向周围一拱手,小声问着。
“李大人,事到现在,又能如何?还能如何?听天由命吧!”
“哎!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一旦内城被楚军攻破,唯有一死……”
说到这里,看看左右无人,魏越又昏迷着,几个文官凑到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这时天冷极了,前几天雪下过起了冻,路上面印满了人的脚印和蹄子印迹,寒风一吹,几个官员都面无人色。
“不如我等归降了楚王,恳请楚王饶了陛下一命,这也算是尽了为臣的本分……”小声窃窃私语的他们,并没有发现,马车里一直昏迷着的魏越这时已醒了过来,正巧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气的脸色发白,一下子,又昏厥了过去。
几位官员商量了一番,都是认为,规劝陛下归降楚王方是出路。
因为宫禁的缘故,也因不可轻移的缘故,这几个官员只敢将魏越暂送到外宫的一处议事殿内,他们小心翼翼的将魏越从马车里搀扶出来,抬进殿中,暂时安置在龙椅,而这时魏越已幽幽的再一次醒来。
“陛下,您感觉如何了?军医马上便来!”见魏越醒了,一个官员忙说着。
魏越摇摇头,有些艰难的喘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官员,问:“朕无事,外面情况如何了?”
几位随他退到内城的文官,这时只是强撑着,听到魏越问起外面的情况,无一不是脸色苍白。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人走上前,说:“陛下,现在楚军已攻进了金陵城,除了这内城外,几乎到处都是楚军,便是有将士在反击,可到底楚军人数众多……”
后面的话已是说不下去,只因在他们对面的魏越,已是脸色铁青。
魏越圆睁着虎目,对这情况,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过会,吐出一口气:“程有业,真是好贼子!”
就算到了绝境,他还是威仪不改。
“陛下!陛下息怒啊!请以身体为重!”见魏越两眼圆睁,吓的这几个官员连忙劝的说着。
魏越定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忽冷笑一声:“到了这时,莫非你们以为,还会有奇迹发生不成?”
“陛下……”听出了魏越语气中隐隐的阴冷之意,站在他面前的几人都是身体一抖,心下忽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浮了出来。
“你在授官时,似曾言过,为朕可肝脑涂地,对吧?”魏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现在,朕便成全了你等的一片忠心……来人!”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就算这时,还有一群侍卫亲军进来,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陛下有何吩咐?”
“将他们拖下去……赐他们一死……”魏越一指旁边的几人,淡淡的说着。
“诺!”这群侍卫亲军得到命令后,立刻拖起这几人便向外走。
“陛下饶命啊!”
“陛下……”
几个文官挣扎着,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朕只是想告诉你们,什么才是为臣的本分!”魏越冷冷的说着。
听到这里,这几个官员几乎瘫软在地上,知道他们之前的议论,被魏越听到了。
有人念着自己曾经为魏越立过功劳,大呼饶命。
魏越冷眼看着,丝毫不为动摇。
过了一会,嘶喊声渐渐远去,大殿内又恢复了一片的安静。
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内的一切,外面隐隐传来的攻城之声,让魏越面无表情,只是听着。
这一生,经历过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轻轻的叹了口气,魏越站起身来。
在殿内缓缓的走着,四处而看,这些都是他还未登基前就已准备好的陈设,没想到很快就要落到别人手中了……不,属于他的又岂能落与别人手中?
“来人!”想到这里,他冲着外面再次喊叫了一声。
侍卫再次进来,等候着吩咐。
魏越指着大殿里的东西,吩咐:“将这些,全部都给朕砸了!一样都不许剩下!”
“陛下……”
“砸!”
“诺!”
一声令下,大群侍卫亲军进来,开始在殿内乱砸起来,一时间外殿之内响声一片。
魏越又缓步向着内宫走去,内宫中,有着他的一干内眷,正妻已于去年病逝,后位一直空悬着,十几位嫔妃尚在,且个个如花似玉,这些人,又岂能落到王弘毅的手中?
败也就败了,要是连死后都让这些女人拖累了自己的名声,他九泉之下也难安心!
一路走来,路上景色依旧优美,可却是人心惶惶。
这时兵败城破的消息已是传进了宫中,嫔妃早就吓坏了。
别的奴婢在城破之后还能有个活路,而作为魏越的妻妾,她们的下场怎么办?
一时间,内宫中已是哭声一片,一会工夫,已有两名嫔妃悬梁自尽。
这二人都是早些年就跟在魏越身边的姬妾,自然对魏越姓情颇为了解,知道到了这时,就是王弘毅能饶得她们姓命,魏越也断不会让她们活下去辱没了魏家的门风!
走在这样的内宫里,魏越面无表情,手里提着的长剑,更是随着手隐隐的抖动着。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再怎么样,他还是人。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宫事中,一个女子抱着一个锦布包裹,从花林中穿过,魏越定睛看了,立刻冷着一张脸,跟了过去。
在更远处,旬枸踏步而行,后面跟的就是高业,几个太监跟在后面,抬着一个巨大的,雕刻着神秘图案的巨棺。
“找到皇帝了吗?”
“大人,我们能很快找到。”高业说着。
听了这话,旬枸回来,看着这巨棺,冷冷一笑。
大凡承受天命者,都以入土而天命结束,或者等尸体腐烂,但是只要没有入土,或者尚未腐烂,就代表着天命还没有彻底结束。
只要能杀得魏越,以密法制棺,使其**不腐,就可保留一部分天命气运。
这点力量对国家来说不算强大,但是如果对个人来说,却是可持以对抗很大程度上的命运和天罚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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