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叶栖雁就被他用特别的方式叫醒。
眼皮撑开一条缝隙,迷糊的只能辨别出窗外刚冉冉升起的朝阳,意识还未重新回归大脑的时候,他喷洒出来的热热鼻息就已经直达她心底。
那是一阵奇异的痒,会让人丧失力气。
“别!还没有刷牙!”
在他即将吻上自己时,她抬手捂住了嘴巴。
“嗯?胆子越来越肥了,敢嫌弃我没刷牙?”池北河扯下她的手,眯着黑眸故意沉沉的说,然后便低头的紧紧吻住她的,堵的她喘不上气来。
被窝里的热气越来越多,温度也再飞快攀升。
“不要了吧?”叶栖雁在被窝下的手推了推他。
“嗯?”池北河挑起了眉毛。
“我今天白天想要出去逛逛。”叶栖雁感觉现在胳膊抬起来一下都有些吃力,说话也是,“所以还是不要了吧,不然我又得在酒店里躺一天……”
虽然她千里迢迢的过来上海,一心只为了他,可也不想到最后临离开时,也没有出去逛过,自始至终都窝在酒店里。
“嗯。”池北河低应了声。
可嘴里是那样应着,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叶栖雁又推拒了两下没推拒开,最后也只能任由他去了,仿佛已经习惯这项运动。
晨光最明媚的时候,一室的旖旎终于是销声匿迹。
率先起来洗漱好的叶栖雁,蹲在窗边的沙发上整理着自己的双肩包,里面都是她带来的一些换洗衣物,此时洗过的重新叠好的往里面装。
除了飞过来的当天,她只和主管请了三天的假期,所以明天就要回去了。
“雁雁!”
浴室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叶栖雁手下的动作停住,听到里面再度重复的在喊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雁雁——”
不知为何,他不是第一个这样叫自己的人,可从他嘴里喊出来的,总让她莫名心动。
放下手里的衣服,叶栖雁起身的朝着浴室走,里面洗脸池前,穿着浴袍的池北河正低头将挤了药膏的牙刷放在嘴里,胸前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胸膛。
“怎么了?”叶栖雁不解的问他。
“你过来一下!”池北河从镜子里看她。
叶栖雁不明所以的走到他身边,就看到他将牙刷拿了出来,然后拉过她便吻,半晌后,才满意的放开,“还嫌不嫌弃我没刷牙了?”
她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继续刷牙的池北河也同样在镜子里凝视着她,眸光专注,和她的交缠在一起,浴室里浮动的空气都沾染了薄荷的牙膏味,甜甜的。
洗漱完出来,池北河也是看到了她整理的双肩包。
有关归期的事情,叶栖雁来了后就有跟他提起过,但他对于此是眉头紧锁的,不想让她这么快就回去,按照他所满意的安排,是让她一直留下来陪着自己,直到出差结束。
“小白早就替我定好了返程的机票!”
叶栖雁安抚着他,也是隐隐表明心迹立场,“而且我也已经过来看你了,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的在酒店待着,回去后除了要陪女儿,我还要工作的!”
池北河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懂她心里所想的。
她请假的坐飞机过来,只是因为想见他,而不是要做那样没有生活重点全部依附在他身上的女人,所以在这件事上,池北河到最后并没多说什么。
换好了衣服后,两人从套房里出来下楼吃早餐。
*********
位于酒店大堂的早餐厅。
池北河和叶栖雁下来的依旧有些晚,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用餐的人。
装在白瓷盘里的生煎包,煎好的培根肉和章鱼肠,中西式的小菜,还有新出炉的西式小糕点,五星级里的自助早餐丰盛的让人无从下手。
当两人将剥好的水煮蛋递给彼此时,不由相视一笑。
然后在分别接过对方的,送到嘴里,其中的甜蜜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快吃完的时候,叶栖雁可能是多喝了一杯牛奶的关系,坚持不住的想要上洗手间,和他说了声就从餐椅上起身往洗手间方向快步走。
餐厅里内设的洗手间是男女分开的,但是出来后是共同的洗手池。
在里面解决完出来,叶栖雁便看到站在男洗手间口的叶寒声,不像是刚从里面出来的,更像是在等了她半天。
她跟着他点头示意了下,走到洗手池前,将手放在感应水龙头那,接着里面哗哗躺下来的水流,眼角余光里,叶寒声也走过来同样的洗手。
“雁雁,你昨天摔的不严重吧?”
叶寒声只是随便冲洗了两下,好像重点只在和她说话上。
“嗯,不严重!”叶栖雁尴尬的点点头。
洗完手想要回身去拽纸巾擦拭时,叶寒声已经替她拽了两张的递过来,她怔了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同时听到他在说,“你会拒绝我的求婚,果真还是因为他。”
闻言,叶栖雁没有出声解释,并不否认的态度。
叶寒声似是早有料到,嘴角已经扬起了苦涩的弧度。
他们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在上海这边遇到,因为有池北河在,他们也没多说过什么话,对于叶栖雁的角度来着,他们两个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也努力做到不打扰吧,希望能让他更快的放下。
“倒是真够夸张的,他竟然连出个差也带着你!”叶寒声声音里多少带了些妒忌的嘲弄。
“是我主动来找他的。”叶栖雁不禁说道。
闻言,叶寒声僵了下,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就这么和他分不开?你现在这是做什么,打算做他背后的小女人,他去哪都跟着?”
“并没有,我明天就会先回去了。”
“你几点的航班?”
……
叶栖雁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等在前方的池北河。
“怎么这么半天!”
在她一走近,池北河便蹙眉问。
叶栖雁张了张嘴,正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一下时,见他内双黑眸正越过自己看向身后,她不由的回过头,也是看到随后从里面走出来的叶寒声。
池北河抄在裤子口袋的手拿出来,没多说的揽过了她,“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了餐厅,朝着电梯的方向移动,叶栖雁很快就觉得腰上的手臂顿时一个收紧,痛的她直皱眉。
“怎么了?”她抬眼,明知故问。
“刚才跟他在里面聊什么了?”池北河眯起了黑眸。
“没聊什么……”叶栖雁舔了舔嘴唇。
“没聊什么是聊什么了?”池北河黑眸眯的更紧。
叶栖雁眼睫毛颤了颤,挑着不太重点的说,“就是随便聊了聊,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来着……”
池北河眉头蹙紧,敛着的内双黑眸不知琢磨着什么。
一直陪着她等到了电梯,池北河才是转身离开的去忙公事,叶栖雁进入电梯的时候,隐约听到他正跟过来的陈秘书吩咐着什么。
*********
隔天上午,八点半左右。
电梯门拉开,池北河牵手背着双肩包的叶栖雁从里面走出来。
池北河一边牵着她走,一边低沉的对着她说,“我跟酒店预约了送机服务,一会儿你直接坐车去机场,我这边还得去市政一趟,就不能送你了!”
“好的,我没事!”叶栖雁很贤惠的点头,可是又忍不住问,“你是两天后才回来?”
昨天一整天他都似乎很忙,到了很晚才回来,两人也没有做,只是洗过澡相拥而眠,今早起来的时候,她以为他会抓紧时间狠狠折腾她两次,可也没有,只是他起来后也一直很忙的打电话,都在讲公事。
不过倒是也把她吻的直迷糊,皮肤上各种痕迹,领口的地方根本遮不住。
“嗯。”池北河也点头,只是笑容莫名。
“嗯!”叶栖雁并未看懂的也应。
走到前台询问了一下,说是预约的送机车子已经等在酒店门口了,两人出了酒店后,确实看见了那辆贴有酒店标志的轿车,同时还有站在那的叶寒声。
一旁的司机才正将他的行李箱放好,关上了后面的车厢盖。
看到他们,叶寒声笑着说,“刚巧,我也预约了送机服务!”
巧吗……
叶栖雁却觉得一点都不巧。
昨天他问自己时,应该就是也故意订了相同时间的航班吧?
这样想着,叶栖雁不禁侧过头去看身旁的池北河,倒是发现他很神态自若的,眉眼之间意外的也没有任何紧绷之意。
“正好我这边会议也结束了,坐同一个航班还能搭个伴!”
“……”叶栖雁轻轻咬唇。
叶寒声目光转向池北河,淡笑道,“池总放心,我会替你多加照应雁雁的!”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在里面。
池北河听后,内双的黑眸薄眯了下,却并没多说什么,也没有明显的不悦。
叶栖雁见状,不由伸手拉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很是紧张的看着他,“池北河,我或者可以改签下一个航班……”
“不用。”他扯唇说道。
“真的不用吗?”叶栖雁担心的问。
“嗯。”池北河点头,不像是开玩笑,眸色认真的并不说假,大掌握在她肩膀上,柔声叮嘱,“上车吧,司机在那等半天了,路上注意安全。我也得抓紧去市政,那边去晚了会不好!”
说完后,池北河还亲自将她送到了车里,然后关上了车门。
轿车发动起来,叶栖雁还不放心的扭头看向倒车镜,看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他也是坐上了后面的轿车,然后行驶离开的去忙公事。
旁边叶寒声跟她说了什么,她心不在焉的没有太注意听。
轿车行驶没多久,她还是掏出手机忍不住给池北河打了个电话,不过线路接通后被他给按短了,似乎是不方便接电话。
手指轻触在屏幕上面,叶栖雁还是编辑了条短信过去,“没生气吧?”
“没有。”这回倒是有了回复。
“真的没生气吗?”
“真的没有。”
叶栖雁不确定的看着手机屏幕,觉得有些诡异。
那天在俱乐部里,她只是在叶寒声唱歌时多看了几眼,再加上准备一起唱首歌时,就被他伸腿给绊了狗啃泥,怎么现在两人要坐同一个航班,他却对此没太在意的?
路上没有太堵车,送机一直到机场大厅。
因为是坐同一台轿车过来的,叶寒声和叶栖雁也是理应在一起。
排队到换取登机牌时,叶寒声主动抢先的拿过了她的身份证上前,一并交给里面的地勤人员。
叶栖雁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出声。
*********
微笑的空姐和机组人员,正站在登机口欢迎着每位旅客。
经过验证的旅客都有序的排着队往里走,叶栖雁也是其中一个,按照登机牌上面的座位号,对应着位置放好随身带的行李,然后坐下的系上安全带,等待着飞机起飞。
“雁雁,要不要看杂志?”
坐在她旁边的叶寒声,温柔的出声问她。
因为两人是一起从酒店出发到的机场,又是一块换的登机牌,所以是位置也是挨着坐的。
“不用了!”叶栖雁摆手摇头。
叶寒声始终半侧着身子看她,个子高的关系,也是很容易能看到她领口的锁骨上被爱过的痕迹,不吃味是假的,目光暗了暗。
“不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不会也不愿意和我单独待吧?”
“没有,你别乱想!”叶栖雁解释着说。
叶寒声其实还想酸两句,说自己可是答应了池北河要照顾她,但是话到嘴边并没有提,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的男人,也不愿提起池北河的这个名字破坏气氛,只想享受现在能和她一起的时间。
毕竟现在这样都是难得的,是他费心思争取来的。
“雁雁,要不要个靠枕?”叶寒声主动的温声询问她。
“好!”叶栖雁点点头,没拒绝。
其实也还好,不比她登机之前的纠结心里,和叶寒声一起同回冰城的两个小时短途飞行,除了会觉得有些小尴尬外,并不会觉得有多难熬。
叶寒声闻言微笑起来,举起手的示意前方站着的空姐,空姐看见后便立即朝着他们过来,询问需要,他在说明需求靠枕后,又特意替她要了个空调毯。
待空姐离开后,叶寒声转脸对着她解释说,“空调温度有些低,我看你穿着七分裤怕会凉。”
“谢谢!”叶栖雁不由说了句。
叶寒声对着她回以记忆里少年的微笑。
叶栖雁轻轻别过了脸,佯装着看向窗外的云景。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旅客都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也陆续有各别的旅客才刚急忙的上来,之前过来的空姐也去而复返,两手却是空空的交叠在身前,笔直的走过来停在他们的位置上。
“我们刚刚要的靠枕和毯子呢?”叶寒声皱眉问。
“不好意思!”空姐抱歉的笑,随即目光却是越过看向里面坐在窗边的叶栖雁,“叶小姐,麻烦您件事,请跟我来一下好吗?”
“有什么事吗?”叶寒声听后,已经替她抢先问。
“您跟我来就知道了!”空姐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叶栖雁说。
“不能告诉什么事吗?”叶栖雁也皱了眉,一头雾水的。
空姐闻言,只是对着她露出职业性的温暖笑容,并没有回答。
“好吧!”叶栖雁想了想还是点头应允。
飞机上的空姐是为旅客提供服务的,但同样的,每位旅客登上飞机以后,便是要听从着空姐的安排,先不管什么事,对方这样提出来,她先照着做再说。
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叶栖雁起身时,空姐又忽然说了句,“叶小姐,还请您拿好自己的随身行李!”
“行李也要吗?”她更加困惑不解了。
“是的!”空姐笑着点头。
叶栖雁也只好跟着点头,因为她来的时候就为了方便拿了个双肩包,没有托运就放在行李架里,这会儿打开的从里面拿出来抱在身上。
“抱歉先生,如果不是去洗手间的话,请您坐在椅子上不要在飞机里随意走动,还请配合我们工作!”空姐抬手制止的同样解开安全带的叶寒声,严肃提醒道。
随即又对着她说,“叶小姐,请跟我来!”
皱着眉的叶寒声,只能看着她跟着空姐往机舱的前方走去。
飞机还没有起飞,叶栖雁一路跟在空姐的身后,素净的小脸上都是满满的困惑,实在是弄不明白的无限猜测当中,应该不会是犯了什么飞机上条规吧?看空姐的态度应该不像,不会是要将她从飞机上撵下去吧……
“请问,是要带我去哪儿?”叶栖雁忍不住追上去问。
“马上就到了!”空姐微笑着说。
说话间,空姐已经带着她穿过了商务舱,停在了最后的头等舱,脚步不停的直接领着她走到里面某个位置上,然后才颔首微笑,“池先生,叶小姐已经给您带来了!”
“你……”叶栖雁睁大眼睛。
头等舱偌大的舒服座椅上,男人交叠着大长腿坐在那,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套装,线条立体的五官深刻,透着优雅的成熟质感,又隐隐有着几分与生俱来的严肃。
他内双的黑眸正睨向她,薄唇边是淡淡的笑意,有种风光霁月的味道。
空姐任务完成以后,便颔首的退开了。
叶栖雁从空姐身上移回目光,怔怔按照他眼神示意的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身上的安全带系完以后,她表情还是惊诧不已,“你怎么也会在飞机上?”
“不希望我在?”池北河淡淡反问。
“怎么可能!”叶栖雁立马摇头否认。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池北河不甚满意,伸手抚在了她的脸侧。
叶栖雁不像是他那样闲适,不免担心的问,“可是,你出差是要一周的时间,按照原计划不是两天后才结束行程吗?现在就跟着我回h市没关系吗,会不会耽误公事?”
“昨天一白天已经赶着处理完了,早上的时候去市政那边递交了材料,也打好了招呼,应该问题都不大。剩下的事情,留陈秘书去处理就可以了!”池北河扯唇对着她说。
“从市政出来就往机场赶,我是最后一名登机的。”
他说最后这句话时,斜睨过来的眼神还有几分得意,就好像是如愿以偿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叶栖雁现在终于是知道了,一切根本都是在他算计之中!
怪不得那会儿她和叶寒声一起去机场时,他表现的那样无波无谰,丝毫没有生气,其实就是故意的,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先假模假样的同意,却又最后让后者措手不及的落了空。
哎!这个男人啊……
叶栖雁学着他的样子,懒懒的靠在座椅上。
其实心里无疑是开心的,能够和他一起回去,主动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放下的小桌板上,黑色的薄款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池北河伸手拿过来,长指在屏幕上轻划动了下,并没有放在耳边接起,是一条新短消息。
叶栖雁注意到,他的眉微微蹙起了。
从她坐着的角度看,那条短消息似乎只有五六个字的样子,他并没有回复。
“池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有空姐走过来温声提醒。
“抱歉。”池北河扯唇说了句。
随即便将手机从信箱里退回到了主界面,然后按下了关机,在屏幕黑掉以后将其扣在了桌板上,蹙着的眉却半晌没有松开。
叶栖雁不知为何,眼睛不由自主停留在扣着的手机上。
飞机很快在跑道上滑行起来,逐渐的平稳升上了空。
因为是个艳阳天,从窄小的机窗望出去,外面的云朵像是连绵的一座座山。
池北河伸手将她的头揽过,很亲昵的姿态搁置在自己的肩头上,扯着薄唇低沉的问,“累不累?睡一觉吧,快到的了时候我喊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叶栖雁不由打了个哈欠。
“好,那我睡了。”揉了揉眼睛,她点了点头。
“睡吧!”池北河吻了吻她的眉间。
叶栖雁将小脸在他宽厚的肩头蹭了蹭,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然后温顺的闭上了眼睛,渐渐的,随着飞机小幅度的颠簸,她也进入了梦乡里。
中间有空姐走动时,她迷糊的转醒。
眼睛眯起一条缝的睁开,无意识的看向身旁的池北河。
他并没有睡,而还保持着坐姿,内双的黑眸低着,正认真且专注的凝看着什么,一动不动的,眸色是她探不到的幽深以及晦暗不明。
而在他的手里,是那枚银灰色的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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