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孔九思的那间地牢,还是一个很深的洞穴,顾弱文甚至能看清黑暗中送饭人留下的足迹,这才找到。晏平说,黑暗中你也能看见脚印,还是石头上的脚印,石头上会留下脚印?
我可以闻到脚印的味道。
你是狗么?晏平说。
不知道。顾弱文说,狗鼻子很灵吗?
不知道。晏平说。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狗?
不知道。晏平说。
二人下去,孔九思还是被八根寒铁链子拴在四面石壁上,只是这次八根链子分别穿过了他的肩胛骨和孤拐骨了。
孔九思看见顾弱文和晏平,眼睛睁得老大,很是吃惊。然后就闭着眼装睡着了。
晏平道:“孔前辈,孔前辈”看见孔九思这个样子,晏平很是着急,也不知他怎样了。“我们来救你了。二小姐也来了,咦,孔前辈,怎么不说话?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孔九思还是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
晏平看他脸色犹可,气息平稳。又道:“前辈,你不会又在练什么绝世武功”
“练个屁!”孔九思呸了一口,终于说话了,“练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又被关在地牢里。我孔九思当年武功七大门派第一,然后被七大门派关在地牢里,然后你们两个三脚猫的嫩头青来救了我。如今我武功蜀山第一,还是又被毒冢门关在地牢里,又要你们来救我,唉,我孔九思好像和地牢有缘”孔九思大发牢骚,也难怪。
晏平忍住笑,知道孔九思又气愤,又怨恨,又有点尴尬。
“前辈,我早就说过,蜀山江湖就是一座大牢,人生也是一座牢,反正都是坐牢,前辈也不必抱怨了。再说了,前辈武功老是第一,大家当然要算计你,要合力对付你。其实,武功第一也是一座牢,前辈难免会困在这‘第一’中了。”
“咦?你现在说话倒有点道家气了,现在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晏平笑道:“岂敢,对了,前辈的伤势”晏平看着那穿过孔九思肩胛骨的寒铁链子道。
“伤?皮肉骨之伤倒算不得伤,气血之殇才是真伤。”孔九思淡淡说道。那语气却没了往日豪情。孔九思看着顾弱文笑了,“二小姐,盯着我看干嘛,你不认识我么?你当真是我命中救星啊。”
顾弱文摇摇头:“我认识你么?我忘了。”
“嗨,来了个说话更玄的。”孔九思苦笑道。
晏平忙解释一番,说不知怎么,二小姐不仅失忆,变了一个人似得,而且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武功等等。
孔九思摇头,“自从活尸横行江湖,怪事就多了。”
晏平又向顾弱文大致说了关于他们和孔九思的交往,顾弱文爱听不听的,好像对她的过去也变得漠不关心了。说了半天,晏平说,“对了,这次怎样打开这些链子?”
孔九思摇头道:“这次没有机关控制了,除非那抓我来的那八个高手合力,谁也把这铁链子拔不出来。晏兄弟,你说的有道理,这八根寒铁本是羁縻我枷锁,后来我把它们化作我的绝世兵器,绝世武功,转眼间又成了我的束缚。江湖便是如此,武功越高,你的牢狱就越深,嘿嘿,什么天下第一,不过一座牢罢了。”
晏平听了也着急:“怎么会?”晏平去拉一根铁链,纹丝不动。
“我也不想出去了,别费劲了,你们去吧。”孔九思道。
晏平示意顾弱文来试试,顾弱文拉起一根铁链,用劲拉时,也是没有动静。
孔九思道:“这沉岛中也有一寒铁,却是一铁柱子状的,这寒铁的根深埋湖底,非人力可撼动。我现在这铁链子就连在这石壁中的寒铁上,除非有八个高手同时用力,各执一根,方可拔出来。”孔九思又笑,“这寒铁柱子,这牢狱,倒好像是上天为我孔九思准备的。”
顾弱文听了,想了想,突然身形一闪,孔九思只看见一道白影围着自己画了一个圆。那八根铁链已经在顾弱文手中了。以晏平的武功修为和眼力却根本没看到顾弱文已经移动过,只看见石壁上火光四溅,那八根链子已经被拔了出来。
顾弱文将手中一捧链子轻轻放下,若无其事。
孔九思问:“这是人是鬼?是武功还是戏法?”
“不知道。”顾弱文也茫然,她一直都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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